我一开始想要矫正过这种忧伤,我努力地在音符间添加欢快、制造喜乐,然而这些人为的欢快与喜乐,音符流转间却统统变得面目全非。
他一直静静看着我,脸上有梦一样的表情。
我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手指,只是叹息一声,离开了弦。
“弹下去吧,我还想听。”他却这样急切地对我说。
于是琴声又起。我已不打算去改变什么,只是任那些清澈的悲伤的音符自由自在地从弦上走出。这样的悲伤不需要酝酿,只是水一般地倾泻。
他突然站起身,拿了两只杯子放在案上,又倒上酒。
他喝下一杯酒,又将另一杯酒送到唇边。我没有停止弹奏,却微仰起头,饮尽了那杯酒。
他又将酒满上,喝了一杯又将另一杯送给我喝,我依旧安然饮下。
他又倒,我又喝。他再倒,我再喝。
酒从胃里一点一点泛起暖意。我一边弹着琴,一边悄悄回头看他。他一直在那里看着我,是怎样的目光,如同清冷却温柔的星。
然后我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只是贪恋地一直看着他。酒意泛上来,钝化一部分感觉,却让另一部分感觉变得格外清晰,淡漠了寒冷,却又让人格外想要寻找温暖。我一直看他。在这空旷、冷清的屋里,除了琴声,除了他,一切不复存在。我想要靠近他,然后再近一点,或能暂时忘却彼此伤痕累累的灵魂。
所以当他将手指压在我手指上,让琴声戛然而止时,我并没有抽回手。我想我是喝醉了。
当他扳过我的肩,用脸贴上我的脸时,我也只是顺从地靠在他身上。我觉得有些醉了。
最后当他抱起我,一步一步走入里面的睡房时,我只是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