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沉默。
“是的。”她顿了很久后说。“我帮你接通。”
过了一会电话里传来阿诺德熟悉的声音。
“萨曼塔,亲爱的!真的是你么?”
“真的…是我。”我勉强笑笑。“我没有真的从地球上消失。”
“我希望不是!现在你很好,对不对?”
“我还行。”我尴尬地说。“谢谢。我只是听说你要退休感到很惊讶。”
“我从来就不是不怕惩罚的人!”他从容地笑笑。“33年呆在法律的执行现场。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够了。更别提是律师!”
他快活的声音让我安心。我一定是疯了。阿诺德不可能参与任何不好的事情。他不可能隐藏什么东西。他是阿诺德。
我决定要向他提出来。向自己证明一下。
“我希望一切顺利。”我说。“我想你会有更多见亲戚的机会了吧?”
“我要和那些笨蛋一起伐木了!是的!”他再次笑起来。
“我从来不知道你的女婿是bllc holdings的董事!”我试图轻松地说。“真巧啊!”
沉默。
“什么?”阿诺德说。他的声音一如往常的迷人,但是其中的暖意消失了。
“bllc holdings.”我说。“你知道,和第三联合银行贷款有关的公司?我偶然发现-”
“我要走了,萨曼塔!” 阿诺德打断我。“很高兴和你聊天,但是下个星期我就要离开英国了,有许多事情要做。这儿非常忙,所以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再打电话来。”
我还来不及说话电话就挂上了。我慢慢放下电话,盯着一只蝴蝶飞出窗外。
这不对。这不是正常的反应。我一提到他的女婿他就马上想摆脱我。
有什么事情。一定有什么事情。
我完全放弃了下午的家务,拿着纸笔坐在床上,考虑各种可能。
谁将获利?我盯着我写的内容一相互联系的箭头。两个兄弟。几千万英镑在银行和公司之间转移。思考。思考…
我烦躁地小声叫出来,我撕下一页纸揉成团。我们来按照逻辑顺序思考所有事情。glazerbrooks进入破产管理。第三银行损失钱。bllc holdings跳到队伍前面…
我不耐烦地用笔弹着纸。但是那又怎么样?他们只是拿回他们借出的钱。他们没有任何利益,他们拿不到任何好处,这没有意义。
除非-除非他们根本就没有付钱。
我猛地坐起来,无法呼吸。如果是这样的呢?如果这是个诡计呢?
我的脑子开始飞速旋转。假设有两个兄弟。他们知道glazerbrooks有严重的财政困难。他们知道银行刚刚付了五千万但是银行没有注册。这就意味着公司里有五千万没有注册的贷款,任何人只要注册了就可以拿走…
我再也坐不下去。我来回踱步,拼命地咬着我的钢笔,脑子像电路一样闪起火花。有可能。有可能。他们把数字搞乱。bllc holdings得到第三联合银行给的钱,然后卡特斯宾克的保险公司来买单-我停下脚步。不。这没用。是我太傻了。保险公司是由于我失职才会赔偿五千万。这是关键。整个计划都取决于我,萨曼塔思威廷犯那个错误。
但是我是说…他们怎么会计划这个呢?这没有意义。这不可能。你不可能提前安排错误。你不能让人忘记事情,你不能让人闯祸-然后我楞住。我的皮肤忽然觉得湿冷。备忘录。
我从来没有在桌子上见过那个备忘录,直到为时已晚的时候。我知道我没有。
如果-哦,上帝。
我靠到椅背上,双腿感觉像橡胶。如果有人把备忘录放在我桌子上呢?在过期后把它塞进一堆文件里?
如果我没有犯错误呢?
我感觉所有事情都在我周围破碎、重组。
如果阿诺德故意没有按时注册?然后让它看起来是我的失误?
我的脑子里一遍遍的重播那天我和阿诺德的对话。我说我不记得在桌子上见过那个备忘录。而他立即转换了话题。
我以为那个备忘录一直就在那。我以为那是我的失误。我的无能。但是如果不是呢?卡特斯宾克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我的桌子是公司最乱的。要把备忘录塞进文件堆里很容易。让它看起来已经放那几周了。
我的呼吸越来越重,直到我几乎换气过度。我第一次意识到我所处在的压力下。一个多月我都受这个错误困扰。每天早晨醒来每天晚上睡前我都会想到。就像是我习惯了的头痛、就像我脑子里的合唱:萨曼塔思威廷毁了她的生活。萨曼塔思威混蛋。
但是…如果我被利用了呢?如果不是我的错呢?如果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失误呢?
我一定要知道。我一定要知道真相。现在。我用颤抖的手拿起手机再次按下号码。
“劳拉,我要再和阿诺德说话。”接通后我立即说。
“萨曼塔…”劳拉为难地说。“我很抱歉阿诺德不会再接你的电话了。而且他要我告诉你不要再为你的工作纠缠他。”
我惊呆了。他都怎么说我的?
“劳拉,我没有为我的工作纠缠他,”我尽量保持声音稳定。“我只是需要跟他谈一件事情。如果他不跟我谈,我就要去办公室。你能帮我预约么?”
“萨曼塔。”她听起来比刚刚还要尴尬。“ 阿诺德让我通知你…如果你到办公室来,保安会驱逐你出去。”
“驱逐我?”我不相信地看着电话。
“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而且这不怪你!”她热诚地说。“我觉得阿诺德对你做的事情真的非常让人震惊!我们很多人都这么认为。”
他对我做的事情?劳拉知道备忘录是他塞进去的?
“你-你什么意思?”我结巴地说。
“他使你被炒了!”劳拉说。
“什么?”我觉得好象呼吸被从胸膛里挤出去。“你说什么啊?”
“我想过你也许不知道。”她压低声音。“他要走了,所以我才能告诉你。你走之后是我负责做会议记录。阿诺德说服了所有的人。他说你是个负担,他们不能冒险让你回来之类的。有许多人想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知道。”她弹弹舌头。“我吓呆了。当然,我不能对阿诺德说什么。”
“当然。”我说。“谢谢你告诉我,劳拉。我…不知道是这么回事。”
所有的事情都扭曲了。阿诺德没有帮我说话。他把我炒了。我完全不了解这个人。那些亲切的和蔼的魅力-是演戏。是该死的演戏。
我忽然回忆起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天,他坚持我应该留在这不要回去。这就是为什么。他希望我不要出现也就不能为自己辩护。所以他就能让我无计可施。
而我相信他。完全、彻底地相信他,就像个愚蠢的愚蠢的容易受骗的傻子。
我的胸膛疼痛地起伏着。我所有的怀疑都消失了。阿诺德确实在进行着什么不好的事情。我知道。他把那个备忘录塞进去,他知道这会毁了我的职业。
一个星期后他就要到巴哈马去了。我一阵惊慌。我现在就得行动了。
“劳拉,”我尽量冷静地说。“你能帮我电话接给盖 阿什比么?”
我知道我和盖吵架了,但是他是我现在唯一想到可以帮助我的人“盖在香港,”劳拉惊讶地说。“你不知道?”
“哦,”我的心沉下来。“不…我不知道。”
“但是他肯定带黑莓了。”她说。“你可以给他发邮件。”
“是的。”我深吸口气。“是的,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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