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介绍的那两家浙东公司有戏吗?”虽然凌未面对李志和时信心满满,但是对于贺朝阳提起的两家公司,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有戏。”贺朝阳给他换了杯热茶,笑道:“如果他们不掏钱,我就把你当给惜暮做抵押,我相信凌市长还是能抵得起一条高速公路的。”
“我有那么值钱?”凌未撇了撇嘴。
“在我心里,你无价。”
贺朝阳虽然是玩笑的口吻,但是凌未却听出了他话语中的认真。
“抽时间去趟浙东,去拜访李明耀和左宗荣。”凌未下了决心。
大不了被拒绝,但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好,我来安排。”
凌未壮士断腕的心情他不是不能理解,不过贺朝阳没告诉他的是,之所以提出这两位来,也是因为两年后浙东就会刮起一股民间资本修建高速公路的风潮,而李明耀和左宗荣正是第一批吃螃蟹的人,由他们两位牵头,将浙东商人的资金汇集起来修建应江段高速公路并不困难,难的是浙东和南平之间相隔两省,纵算浙东商人出了名的买卖通天下,也不一定能说服对方在应州投资。
就在应州方面紧锣密鼓的准备中,广宁交易会顺利开幕。
这一届的交易会出现了新的亮点,在巨大的商业展馆中,应州市以市政府牵头的展位变成了众人好奇驻足的焦
“市长,以前咱们都是等着别人上门,这一次出来推销咱们应州的项目,我这心里可是在敲小鼓呢!”李志和笑着说道。
“敲小鼓不要紧,只要将咱们的项目推介出去,你就是在这里整一面大鼓我也支持。”为了缓解他们紧张的情绪,凌未也开起了玩笑。
孙周站在一边,带着一丝好奇,也带着一些审视的目光看着凌未笑着和前来参观的客人们寒暄,他没有想到凌未会想出这么个招数,竟然把招商引资的台子搭进了交易会。
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话,这里的摊位在半年前就已经预定空了,凌未是从哪里找的关系硬生生在这里挤出了一个偌大的展台?难道是以前在广宁的老关系?还是他那个能干的弟弟在后面帮忙?
凌未不动声色地瞄了他一眼,随即转身去忙自己的事。
这个展位既不是他自己在广宁的关系,也不是凌开在后面帮忙,这个展位是贺朝阳硬生生砸钱砸出来的。不过在报销的发票上,还是原来的定价,至于这其中的猫腻,自有贺朝阳去摆平。
随着工作人员卖力的宣传,展馆里的很多客户都知道了应州市要招商投资高速公路的事,不仅前来参观的客户来看热闹,就连同期参展的很多厂商也过来参观。
这些厂商中不乏业内的一流企业,资金雄厚,有向多元化转型的意向,凌未的摊位这么一摆,虽然明面上大家只是拿了些材料回去看,但是到底哪些是真有意投资的,凌未心里还是有些计较的。
“累了吧?”凌未一直从开馆站到快晌午,市长亲自上阵担任解说员,可见应州招商引资的诚意。可是他越卖力气,贺朝阳就越心疼。他先从藏在角落的包里拿了养生茶给凌未喝,等凌未口里润泽之后,又打开保温杯让凌未喝热奶茶。
凌未只喝了两口就不喝了。
“再喝一”贺朝阳用高大的身体遮挡了其他人的视线,小声地哄凌未多喝一
“喝多了要上厕所。”不忍拂他的好意,凌未又喝了一口。
“一定要多喝水,”贺朝阳劝道:“不然回去有你受的。”
两个人还在低声说话,就见走道上起了一阵骚动,贺朝阳探头看去,只见不远处走过来一群人,镁光灯,长枪短炮,摄像机轮番上阵,记者和各路官员团团围在一行人身边,显而易见是来了大人物。
“怎么了?”凌未见他脸上露出一丝古怪,不禁拉了拉他的袖子。
“我看着那个人像……”贺朝阳顿了顿,踮着脚尖将来人看清了,“我爸来了。”
“这个展位挺特别的。”贺凤鸣一眼就看到了应州市的展位,在一众以企业为主要参展商的展馆中,应州市的政府展位非常醒目。
“听说是应州市政府牵头来做的。”一位随从人员笑着解释道。
“过。”贺凤鸣看到应州的招牌,自然要过来给个面子,他信步过来,人潮自然也跟着涌了过来。
凌未和孙周打头迎了出来,还不待凌未开口,贺凤鸣就笑道:“凌市长真是好大的手笔!”
凌未和贺凤鸣握了握手,哂笑道:“您别笑话我了。”
这话在公开场合说出来,带着一股不言自明的亲昵味道。贺凤鸣到凌家的小店吃过一次饭后,对凌家人的态度也亲近了许多。尤其是贺朝阳已经跟了凌未将近四年,如果不是凌未有什么特殊的本事,他不相信他那野马一样的儿子会心甘情愿地供凌未驱使。
现在凌未在应州展开了大动作,与公于私,他都必须表态支持。是以贺省长待凌市长的态度更是亲热了几分。
贺凤鸣看了看应州的招商简介,又看了看以应州港为背景的展馆布置,不得不说,应州的展馆布置做得十分出色,贺省长眼尾扫到了猫在角落里假装自己不存在的贺朝阳,心说不知道这次出展贺小二又出了几分力气呢?
“怎么样,有没有成效?”贺凤鸣收回心思,对凌未说道。
“表达了初步意向的企业是有的,不过他们都表示要到应州去实地考察一下。”凌未解释道:“这毕竟是个大工程,总是需要时间运作的。”
“嗯,”贺凤鸣点了点头,道:“有问题到我办公室找我。”
凌未笑着应了,知道贺凤鸣不过是在众人面前给他长脸,不一定是要接见自己的意思。
不过有了贺省长这一句话,凌未在应州一众官员心中的地位又升高了一个格,贺朝阳冲着他爹偷偷比了个大拇指,贺省长缜着脸瞪了他一眼。
“你确定咱们去港城?”参加完广宁的展会,凌未在家休息了一天,不过这一天他也不得闲,因为贺朝阳开了衣柜,拿了不知多少套衣服往他身上比划。
云应段的修路计划已经开始执行,通过两家国有银行的运作,应州在桂安及应州两地开始了大规模的民间筹资活动。
对于凌未的动作,省内自然是议论纷纷,但是因为李均省长力挺,反驳的声浪到底没有形成气候。
不过这件事终究是有风险的,而且风险相当大。民间集资历来是很多官员不敢碰触的雷区,因为操作不慎导致落马的案例并不鲜见。
凌未知道这件事的风险,但是为了修路,仍然硬着头皮做了,而李均对他无声的支持,更是让他感动万分。
因为前期宣传工作做得充分,认购一开始,两家银行的门前就排起了长队,这年头人们手里的余钱除了存银行和买国库券外并没有太好的投资渠道,而政府许诺了比银行同期利率高两成的利息,虽然诱惑力不太大,但是还是让很多人动了心。
凌未以应州未来五年的财政收入做担保,才谋得了这一民间筹资的机会,其中付出的辛苦可想而知。
“试试这件衣服。”贺朝阳拿出一件衬衫,硬把凌未从床上拉了起来。
“干吗?”凌未皱了皱眉头,“到港城是办项目推介会,又不是去卖笑,至于穿那么好看吗?”
“该有的场面还是要撑起来的,”贺朝阳笑着为他解扣子换衣服,道:“这些都是当季的新品,不穿也是浪费。”
自从与凌未住到一起后,凌未的衣食住行就被贺朝阳全盘接手了,每天贺朝阳都会将他的衣服搭配好,凌未起床就能穿上。
食物方面贺朝阳也颇为尽心,他买了很多的关于烹饪的书,偶尔还会跟着电视节目学做两道新菜,极大的改善了凌市长的饮食问题。
总而言之,凌市长现在有点离了贺朝阳就没法过日子的感觉。可是一旦拒绝贺朝阳的好意,那家伙就摆出一副被抛弃的大狗样给他看,凌市长无奈之下,只能继续被贺秘书“娇宠”下去。
“不会是那些吓死人的牌子吧?”凌未穿上新衬衫,看到袖口上竟然绣着自己的姓名缩写,顿时升起了好奇心。
“不是。”高级定制,根本就没有牌子给人看。
“那就好。”明珠市刚有一个喜欢穿名牌的区长被人告了,他相信贺朝阳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真帅!”贺朝阳将衣服拉平,看着镜中凌未长身玉立的模样,情不自禁地从背后环住了凌未的腰,“这么帅,真舍不得让你出去见人了。”
凌未看着镜中的自己,又看着几乎能将自己包起来的贺朝阳,年轻男人英俊的眉眼在午后的阳光中更形立体,他一直知道贺朝阳长得好,但是每天看来看去的,早就没有了新鲜感。
现在,午后的阳光洒进室内,贺朝阳硬朗的面容就依在他的耳边,为了迁就他的身高,贺朝阳微弯着身体,目光深情地看着他。
凌未微扬着头,蹭了蹭贺朝阳的下巴,两个人的手指在凌未的胸前交握,亲昵地蹭在一起的头颅颇像交颈鸳鸯。
原来不是xingai也能感觉到对方的爱意,也不一定通过激烈的运动才能表达自己的在乎,这一刻,两个人相依偎着,站在宽大的穿衣镜前,那逐渐深浓的情绪,渐渐包裹到了两人周身。
或许是午后的阳光太慵懒了,凌未仰起头,对着贺朝阳的嘴唇轻轻印下一吻。
他的主动,让贺朝阳怔愣了下,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在凌未即将低头的瞬间,顽皮地吻落在了凌未的鼻尖。
“再亲一个。”某人抱着凌未磨蹭道。
“还要换衣服呢!”
“衣服待会儿再换。”难得凌未主动献吻,贺朝阳焉能放过如此好的机会。
看着他晶晶亮的眼神,凌未无奈了,他拍了拍贺朝阳的头,敷衍地亲了一口。
“你不专心。”某人抱怨道。
还想怎么样?都亲了他两次了!凌市长刚想说不满意就滚蛋,还不等这话说出口,贺秘书已经一把把他抱了起来,嘴唇对着凌市长的嘴唇就咬了下去。
这个吻带了很大的嬉闹兴致,凌未被他推到镜子上,双腿勾着他的腰,整个人像小孩子一样被贺朝阳顶到了墙上。
“你放我下来!”还有没有市长的威严了!
回答他的是一记重重的响吻,凌市长看着像毛头小子一样戏弄他的贺朝阳,整个人都没了脾气。
“让你亲!”凌未扯住了他的耳朵,将贺朝阳一张俊脸挤成了猪头。
“猪……”嘟起的猪嘴还在努力求吻。
凌未看着眼前的画面,觉得很好笑,不过看到贺朝阳被他挤到变形的脸,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一样亲了下去。
度过了甜蜜的一天,凌未的体能和士气都会贺秘书灌得满满的。
此刻,他坐在主位,听着各位副手的发言。
因为云应段筹资的成功,反对凌未民间集资的声浪渐渐平息下去,但是不反对也不能说众人就是赞同的。不过是想着看路修成后的收益如何罢了,如果收益达不到预期还不上这笔天文数字的款项,凌未也一样坐不稳现在的位子。
只是如今,凌未风头正盛,没人敢直面其锋芒罢了。
“市长,现在云应段已经开始了前期工作,我看应江段是不是缓一缓?”孙周率先开口道。
“为什么?”凌未不动声色地问道。
自从在广宁见到贺凤鸣后,孙周对凌未态度又亲近了几分,在南平有李均的支持,在江东有贺凤鸣站台,这位凌市长的背景看来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厚。孙周能做到常务副市长的位子,自然不是吃干饭的,什么时候疏远,什么时候靠拢,他心里门清。
现在凌未已经描画出了大好蓝图,纵观应州这几年的发展,孙周也找不到比凌未的设想更好的出路。
而扪心自问,他是没有凌未的胆识和魄力的。
“云应段已经抵押了政府未来五年的财政收入,如果应江段出问题,咱们是兜不起的。”孙周忧心忡忡道。
“是啊,市长,不如等云应段见了效益再修应江段,我想那时候投资商也会更踊跃。”李志和也站到了孙周一边。
不是他们不想有大动作,实在是让李伟峰当初的大手笔给吓怕了,现在应州的经济像老牛拉破车一样慢慢地前进,如果再来一次破产,他们这群人都得掉乌纱!
凌未看着副手们忧心的神色,微微摇了摇头,不是他急于冒进,实在是这次修路和开拓应州港的经营项目是相辅相成的,缺一不可。
应将段这项工程不是不能缓,但是什么时候缓,却要应州港的项目有了眉目之后再说。之前与贺朝阳说过要到浙东拜访的事因为广宁交易会而耽搁了下来,交易会上商人们对应江公路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凌未回来后也接到了好几个要来实地考察的电话,相比于副手们的谨慎,凌未的底气倒是更足些,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既然他们表现出了足够多的热情,那么就说明这个项目绝对是有利可图。
只是商人们表现的很热情,凌未却又不急了。
通过贺朝阳的牵线搭桥,周惜暮答应帮他们在港城举办一场应州港项目推介会,一旦有港城企业决定注资应州港,那么应江段的身价就会水涨船高,应州市政府就能借此掌握比较大的主动权。
“李市长,前来接洽的企业代表你先接待一下。”凌未笑道:“应江段的前期勘探还没结束,我想我们还有时间。”
李志和点了点头。
“孙市长,应州港的项目推介会将在港城举行,这一次,由你任主要介绍人吧。”凌未这句话并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孙周听了一惊,眼睛直视凌未。
“怎么?有意见?”
看到凌未似笑非笑的眼,孙周猛然回过神来,这是一次机会,可也是一次挑战,他一时之间想不通凌未为什么要将这种出风头的事交给他来办,可是当着众人的面,不接下来似乎很是不妥。
他是要捧自己还是要害自己?孙周的心里闪过种种念头,但是人都说富贵险中求,他就不信凌未真能把他怎么样了!
心思转了几转,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孙周按捺下心底的不安,笑着对凌未点了点头,“既然凌市长点将,我自然要全力以赴。”
凌未还待开口说什么,就见贺朝阳小跑着走了过来。
贺朝阳一向沉稳,凌未还没见过他如此慌乱的样子。
贺朝阳如此反应肯定是出了大事,凌未示意会议暂停,跟着贺朝阳出了会议室。
“出什么事了?”
“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贺朝阳推着他就走,道:“到办公室再说。”
“说什么?”
“要镇定啊,别慌。”
两个人回了凌未的办公室,办公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是通话状态。
凌未狐疑地看了贺朝阳一眼,镇定地拿起了话筒。
“您好,我是凌未。”
电话里传来沉稳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可是凌未在听他做了自我介绍后,惊讶的眼神立即扫向了贺朝阳。
贺朝阳关好了市长办公室的房门,走过去握住了凌未的手。
电话很简短,不过两三句话的时间。
可是电话中透露的内容却让凌未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那边说什么?”贺朝阳担心道。
凌未怔愣着,许久才回过神来,“卫总理要见我。”
61、卫总理的疑虑...
卫总理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通知凌未第二天下午三点到总理办公室。
应州到京城相隔大半个中国,所以要及早动身才行。
“不知道总理找我有什么事。”凌未一边说着,一边通知散会。
“要告诉其他人吗?”
“不,”凌未摇了摇头,道:“一会儿我给李省长打个电话,你去订机票,咱们从桂安走。”
“好。”贺朝阳点了点头。
应州的官员并不知道凌未接到了总理办公室的通知,只当是有什么突发事件需要凌未去处理。
“凌市长,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李志和趁机向凌未表示了忠心。
凌未摇了摇头,笑道:“我有点事要出两天门,如果有要投资的客商你就先安排接待,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好。”李志和转身去了。
凌未站在原地沉吟了许久,给李均打了个电话。
“总理要见你?”李均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意外,不过他到底是久经风浪的人,语气很快就和缓下来,“这个时候见你,我估计还是为了民间筹资的事,毕竟这次的动静闹得有些大,你要有心理准备。”
“谢谢省长提点,我知道了。”凌未点了点头。他已经从接到总理召见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现在又被李均提点了下,心中更是大定。
“既然是总理要见你,那么就提早上路吧,到了京城好好休息一下,我想总理肯定有很多问题要问你。”
“好。”
没有惊动任何人,贺朝阳亲自驾车送凌未去桂安机场。
“你觉得这次是好事还是坏事?”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飞驰,凌未手撑着车窗,若有所思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有我在呢,不怕啊!”贺朝阳笑嘻嘻道。
“你正经”
“我很正经呀。”贺朝阳戴着墨镜,鼻梁高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整个人帅得一塌糊涂。
“老实说,我有些紧张。”凌未叹道。
“要不我请老爷子去给你压阵?”
“想找死我可以成全你。”
“那不就得了,你放心吧,卫总理不会吃人的。”贺朝阳抓着他的手摇了摇,笑道:“横竖你也是为了应州的发展大计,又没有做亏心事,怕什么!”
凌未无语了,怎么什么事到了贺朝阳这里都变得不值一提了?不过好在有他在身边,凌未的紧张感慢慢消褪了。
到京城时已经是华灯初上时分。
这一次贺朝阳没有把凌未安排在兰庭住宿,而是直接把人送到了南平省驻京办事处。
说是办事处,其实也是一家颇有规模的星级酒店。
因为凌未是奉诏进京,所以一到驻京办,就得到了很高规格的接待。
凌未与驻京办主任客气地寒暄几句过后,就要了一间清净的套房休息,不再见客。
“小贺,不知道凌市长还有什么要求没有?”南平省驻京办主任余树宁笑呵呵地对着贺朝阳说道。
“谢谢余主任关心,凌市长这次过来只有李省长知道,所以今明两天市长都不见外客。”
“你放心,我会安排妥当的。”
地级市市长被总理点名召见,自余树宁就任南平省驻京办主任后还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不管明天的结果如何,现在他必须得把凌未伺候舒服了。
凌未现在还是应州市的代市长,一旦此战功成,前途自然不可限量,对于余树宁来说,与这样的人交好,对以后的仕途也是大有帮助。
“还在看材料?”贺朝阳端了晚餐进来,见凌未还拿着材料勾勾画画,遂道:“别看了,反正这些数据都印在了你的脑子里,临时抱佛脚才是给自己添乱呢。”
“总是要准备的充分一些才行。”卫总理只给了他三十分钟的时间,是福是祸,殊难预料。
贺朝阳强硬地将他手里的材料拿开,拉着他坐到沙发上,一起用餐。
“都是你喜欢的清淡口味,吃了早点睡觉。”
筷子被塞到手中,凌未无奈地笑笑,埋头用餐。
来京之前,贺朝阳已经给他哥打过电话询问消息,贺昱午听到是卫总理直接召见后,也微微吃了一惊,不过想到凌未在应州的动作,又想到卫总理一贯的作风,倒是没有太担心,只是嘱咐凌未一定要实话实说,不要玩虚的。
“你对卫总理有什么印象?”凌未边吃边问道。
“印象?”贺朝阳给他添了碗汤,笑道:“其实卫总理这人还不错。”
前世今生,蒋卫两家都是他贺家的对手,但是撇开私怨来说,卫祥平这个人对待公事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在大是大非上也没有行差踏错一步。所以虽然阵营不同,贺朝阳也一直将卫祥平当做一个值得尊敬的长辈。
不过这一次卫祥平召见凌未的结果如何,确实很难说。
“你放心吧,最坏也不过是回家卖云吞,我很好养的。”贺朝阳嬉笑道。
凌未撇了他一眼,道:“你太能吃了,不养。”
“那我养你呀,我很有力气的。”贺朝阳弯起胳膊,给凌未展示他的肌肉,“看爷这身板,麻袋都可以扛三包。”
凌未被他Сhā科打诨的模样逗乐了,他拍了拍贺朝阳的手臂,笑道:“扛麻袋太浪费了,就你这模样,可以去卖肉。”
“卖肉?”贺朝阳看着学坏了的凌市长,不怀好意地拉着凌未摸上自己的胸膛,“客官,要不要先验验货?”
在贺朝阳温暖的怀抱中,凌未睡得很踏实。
一上午,两个人就没有出过房门,凌未并不是不想再做做功课,但是贺朝阳只让他看了一遍应州的材料就不准他再看了,直言他想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再碰那些东西。
因为临时抱佛脚这一招在面对中央大员时,基本上是不管用的。
凌未无奈,只得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余树宁借着送水果的机会进到凌未的套房时,看到的就是凌市长跟着电视里的滑稽节目微笑的画面。
这位凌市长当真有胆色,余树宁在心里比了比大拇指△为驻京办主任,他见惯了形形色色到京里跑关系的干部,但是像凌未这样下午就要见总理了,上午还悠哉悠哉看电视的干部他还从来没有见过。
“凌市长,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咱们驻京办就是为进京干部服务的。”余树宁笑道。
“谢谢余主任,”凌未笑道:“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凌市长说哪里话,咱们都是南平的干部,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余树宁见凌未并不想跟他攀谈,遂识趣道:“已经跟总理办公室确认过了,车子一点半过来接你,吃完午饭,还可以休息一会儿。”
“好,我知道了。”
下午一点半,凌未登上了过来接他的轿车。
车子并不豪华,不过在登车的时候,驻京办里诸多人的神色都是欣羡的。贺朝阳混在人群中,对着凌未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大内他可以进,但是现在去给凌未站台,未免太过愚蠢。
经过重重关卡,凌未在下午两点半到达了总理办公室。
“您好,我是李松。”一名笑容和气地工作人员将凌未引到了待客室,“总理还在接见其他客人,你的会面时间是在三点钟。”
“好。”凌未点了点头,从容地坐了下来。
待客室中没有别人,李松给他送上茶水后,就坐到了靠门的位置继续工作。
凌未眼观鼻鼻观心,等着卫总理的召见。
半个小时的时间不长,可是对于从来没有到过大内的凌未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折磨。好在他很快就找到了分散心神的方法,在把应州的情况在心里过了一遍之后,他想到了贺朝阳告诉他的小时候在大内玩耍的趣事,想到贺朝阳曾经在这里使过坏,凌未的心情逐渐放松起来。
到了三点钟,李松向上级确认后,带领凌未来到总理办公室。台阶上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此人对着凌未点了点头,道:“是凌市长吧?我是卫总理的秘书张侨。”
“您好。”凌未的心情有些激动,不过他并没有显露出来。
张侨对他笑了笑,带着他进了总理办公室。
“总理,应州市市长凌未同志来了。”
正与人谈话的卫总理汀了话题,见凌未站在当地,笑道:“凌未同志,请坐吧。”
总理办公室里还坐着其他两位客人,卫总理笑着给他们做了介绍。
“这位是发改委副主任姜涛同志,这位是交通部公路局局长廖辉同志。”
凌未一一问了好,卫总理又继续说道:“这位是南平省应州市市长凌未同志,应州的问题我以前跟你们讨论过。”
姜主任和廖局长都点了头。
凌未一怔,怪不得总理千里迢迢把自己召来,原来他早就注意到应州的问题了。
“凌未同志,请你介绍一下应州高速公路的修建情况吧,”卫总理说着,又提醒道:“主要是关于修路款项集资的事。”
凌未沉吟了下,将已经在脑子里过了几遍的话,重新在总理面前讲了一遍,他的讲述很简洁,因为他相信相关数据总理一定不比他了解的少。
“全面引进民间资本……”卫总理一边听着凌未的介绍,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当他听到凌未要将应江段完全引入民间资本时,总理的笔汀了。“凌未同志,你们的步子迈得很大啊!”
凌未看着卫总理,总理的眉头微蹙,态度很难分辨。
“总理,应州经过一次泡沫危机,本身的造血功能几近枯竭,我们曾想通过银行贷款的方式来修路,但是应州包括南平省银行系统的财力输出能力有限,而环南海高速公路清云段及江永段已经开工建设,关于修路这一项,应州已经没有时间去等待了。”
“这个思路是谁提出的?”
凌未顿了顿,用非常沉稳的声音答道:“是我。”
“你自己?”卫总理挑了挑眉。
“我们曾经请专家团到应州来考察过,也对应州的未来发展做了长期规划,从民间集资的建议专家团曾经提出来过,也在应州市长办公会上讨论过,当然我们也向省里报备了,不过决定这件事的第一责任人是我。”凌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他尽量保持了叙述的客观性,对于自己该负的责任一点都没有推却。
“你胆子很大。”卫总理的声音很平稳,听不出喜怒。
“总理,应州要发展就必须解放思想开拓思路,如果本身的造血功能不能支持应州的发展,那么寻求外来的机会就变成了必须选择的道路。”凌未直视着卫总理的眼睛,沉声道:“我知道应州民间集资修路的事是开了前所未有的先例,不过某老曾经说过,改革开放就是摸着石头过河,集资修路的事最终结果如何,我现在不敢保证,但是我愿意担起这个责任。”
“你的责任,可是拿着应州市二百万人民的前途在赌。”
“总理,修高速路还有应州港口扩建,即便现在不做,以后也必须要做。”凌未不卑不亢道:“我不是拿应州人民的未来在赌,而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再坏了,拼力一搏也许能挣出另一片天空。”
“你们听听他这话,”见凌未据理力争,卫总理摇头失笑,他对着姜廖两人说道:“好像我再阻止这件事就是要断了应州人民的财路一样。”
姜廖两人都笑了,廖局长说道:“虽然民间集资修路的事以前没有过先例,但是应州敢做这第一个吃螃蟹的城市,凌市长的用心并未失了偏颇。”
姜涛也道:“海润和应州一直是咱们的一块心病,海润现在靠旅游立市,应州如果能靠运输起家,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出路。”
听了两位的建言,卫总理的面色柔和了几分。不得不说,凌未的话在某些方面已经说服了他,不管怎么样,凌未的立意是应州的发展,或许方法有些激进,但是如果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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