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腊月二十,赫连恪一行人踏雪归京。
浩浩荡荡队伍,从大开城门中近乎汹涌地闯了进来。
赫连恪一马当先,手里马鞭高高地扬起,又重重落下。
而雪越下越大了。
鹅毛似雪从天而降,静谧城池显出一股肃穆美。
“驾!”
带着羞耻、愤怒一声厉喝,划破安寂夜空。
应小檀小心翼翼地掀起自己所乘马车帘子,黑暗中,赫连恪身影已遥远成了一个她轻轻叹息……
娜里依怕是要不成事了。
时间追溯到离京前那一天,三人对坐下午,四王指腹抚过精致银钺纹路,赫连恪则皱着眉头沉思,唯有应小檀缓缓划过一个微笑,她前路,终于散去迷雾,露出了方向。
不必再苦苦等待来自邺京消息,只要她让赫连恪想到太子与娜里依之间关系未断,那么所有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娜里依都与谁来往,怎么来往,又与太子一同谋划了什么。
赫连恪都会亲自彻查清楚。
胸有成竹地攥了攥拳,应小檀轻声道:“王爷,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吧,若是所为之人乃是太子,那他派人杀我,就该是为了替娜里依良娣固宠,既是要固宠,又追杀王爷做什么?”
她一张脸甚是无辜,炯炯有神地盯着赫连恪,却是不动声色地将太子与娜里依连了一起。
看似是说谬误,实则是将不必言喻答案送到了赫连恪面前nAd1(
赫连恪走时娜里依几乎彻底失宠,不管太子替她做什么,都已谈不上固宠二字了。
与之相反,萨奚人素有兄弟易妻之俗,昔日太子讨要兄弟们妾侍已有先河,倘使他当真对娜里依余情未了,杀了赫连恪,得到娜里依,自然是直接办法。
选与太子妃兄弟所陇川城附近动手,即便出了意外,也可以陇川瓮中捉鳖……
只是,太子绝对不会想到,他人只发现了应小檀踪迹,结果又被她一路往相反方向带去,太子算不到应小檀肯冒着自己危险替赫连恪引走追兵,算不到应小檀金蝉脱壳,帮他们抢得时间,一路西逃,后安安全全地进了洛京。
太子想不到,他小亲弟弟,已谋划储位甚久。
这是个有勇无谋太子。
他不配得到父皇打下江山天下,不配,叫他赫连恪俯首称臣!
赫连恪深吸一口气,压抑住震颤胸腔巨怒,竭力挤出一个扭曲笑容,“四弟啊,你离京前,可抢到了大哥手里京畿兵权?”
四王愣了一瞬,仿佛没料到赫连恪会此时提到这件事,然而,只是须臾,他脸上浮现出一闪而过惊喜,“三哥意思是……?”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太子私养死士都什么地方吗?回京之后,哥哥带你。”赫连恪摩挲着拇指扳指,冷冷一笑,“咱们,可以回邺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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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人呢?”
应小檀与大妃到了王府跟前时候,王府大门已经大敞着起来,福来禄顾不得歇脚,张罗着人打起灯,下人们一批批迎出王府,随后赶来,自然是……呼延青玉与察可。
见到自己嫡亲妹妹,呼延青媛脸上连笑意都无,趾高气昂地重复着先前那句话,”王爷人呢?”
呼延青玉脸色剧变,“姐姐?你怎么……”
“怎么来邺京了?你以为我想么!”呼延青媛与她目光交错,半晌,轻声一笑,“我再问一遍,王爷人呢nAd2(”
呼延青玉低头,郑重地拜了下去,“妾身参见大妃,回大妃话,王爷……王爷大抵去了娜里依良娣那边。”
随着她下拜,察可也忙不迭跪下。
呼延青媛这才露出几分满意,轻“嗯”了一声,“意料之内,情理之中,好了,都进去吧。”
意料之内吗?
应小檀抬头,有些意外大妃“无所不知”,然而,很,她就明白,大妃存绝对不会是一件坏事。
雷厉风行地吩咐下话,她侍婢便开始井井有条地指挥内侍搬运东西,与此同时,正院大厅烛灯同时被点亮。
满院光辉。
呼延青媛微笑,“侧妃、应良娣……还有这位,察可昭训,你们也不必急着回去了,有桩家务事,咱们得好好断一断……福来禄,去请王爷和娜里依良娣,一道儿来正院吧,就说我们已经等着了。”
赫连恪已经将事情告诉了大妃,他把可以将娜里依逼上绝路事情,告诉了曾被娜里依逼上绝路人……
应小檀抚着袖缘,恭敬地低眉称是,甚至比侧妃还先了一步。
呼延青玉惊讶地看了应小檀一眼,一刹那,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样,点头坐了属于她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