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都这么说了,那就对了!难怪以前林楚江把儿子藏起来,原来是担心儿子没有资格和天骄争锋,那么现在这个,是不是可以……”
“难说啊,等他进短刀谷之后,再看!反正,天骄是更看重这一个,当然要牺牲前一个!”
突然明白了这一切,虽然是两个无关紧要的人说出口的。牺牲前一个……是,牺牲,当时,又是谁逼着自己,把手从画卷上移开,去握刀剑,当时,又是谁让自己抛开一切,为了江湖,去金国摸打滚爬?当时,自己什么都不懂,只希望能够坚持自己的理想,等到理想刚刚转移到抗金之上,突然他们,牺牲了自己对江湖的热爱!
他不知怎么回到家的,推开房门,看见玉紫烟坐在屋里候他,轻声道:“娘。”
玉紫烟欣喜地上前:“你总算回来了!川宇,你去了哪里?”
他不知怎么问她,可是,再也不能不问:“娘,饮恨刀,究竟该给谁?”
她没有发现他眼神中也有无助,微笑道:“你不是已经决定,让给你哥哥了么?”
秦川宇刹那间懂了她的答案,轻声道:“让给他?所以牺牲我么?”
玉紫烟身体一震,顿时寒了心:“不,不是这样的川宇,他是没有过上好日子,他……”
“因为对他愧疚,所以所有的江湖中人都不肯寻求我的意见,把饮恨刀给他,可是,我只希望娘保持中立,不要这样想,不要再对他愧疚。”川宇说的时候,脸上有一种不符年龄的忧伤。
乌衣巷。
空中偶尔飞过几只燕。
夕阳把路点缀得微红,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秦川宇叹了口气:“朝代的变迁,实在是太大了。”
贺思远笑了笑:“堂兄觉得,今后我们国家往什么方向去?”
秦川宇抚着旧迹:“我总是有一种预感,有生之年,我会看见宋室灭亡。”
尉迟雪大惊,四处望了望:“秦大哥这句话怎么能说?”
贺思远轻轻一笑:“尉迟姐姐又何必自欺欺人?”
尉迟雪一愣,秦川宇苦笑:“南望王师又一年。”
转过身去,贺思远看着他在夕阳下轻淡的影子,这些天,她跟随他的脚步,经过的地方,只看见秦淮河的烟月、桃叶渡的舳舻、白鹭洲的溪岛,以此体验那建康的兴衰、人世的浮沉,浏览过的风景,全都无关于江湖。
“堂兄啊,你似乎一直在闲游建康城,走马观花地玩这生活……”贺思远说。
“玩这生活,你用词不是很恰当,应该叫做,游戏。”川宇笑着说。
“好,堂兄很喜欢这种生活是不是?”贺思远微笑着看向他,“建康城只剩下一个赏心亭没有玩了……”
很喜欢这种生活?
秦川宇叹了口气,轻声说:“这世上,最深刻的感情,不是喜欢,是怀念。”
贺思远、尉迟雪定是没有理解他心里的念头。
徐辕站在不远的巷弄角落,听见这句话,终于可以明白,川宇此时的孤寂,和胜南日后的顾忌,夕阳下的风有些伤人,希望,不要两败俱伤。
饮恨刀,林阡林陌之间的空白。
有些痛,谁都懂。
陌.阡
那日,阡陌之伤的伏笔
我埋伏在哥哥的后面
用林陌的灵魂占用了林阡的身份
从握起饮恨刀第一刻就犯了错
从此,在江湖沉浮
不得不为了武林放弃自己的喜好
焚琴
但却在那时,明白自己被推向领袖的位置
在金国的黑暗岁月里,支撑自己的信念
是对江湖的热爱
是谁在操纵?
忽然有人告诉我,真正的林阡,得了饮恨刀
于是由他,夺走原来属于他的一切
瞬间,一无所有的人是谁……
那夜,阡陌之伤的败笔
在弟弟回来之前
半块玉玦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
从握起饮恨刀的第一刻就背了罪
从此,在江湖飘泊
不得不承受所有不该有的
情淡
却在当时,没明白已经被推到风口浪尖
在金国的苦难童年里,坚定自己的立场
不就是为了抗金,抗金,抗金?
是谁在设局?
突然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在意,他介怀,他很脆弱,而不是冷漠
于是,一切开始在平静中沉沦
刹那间,我什么都得到,又什么都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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