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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阴兵过道

老沙回到租住的地方,洗了个澡,晚上九点半回到钢厂。大拿看见他回来了,高兴得很。老沙一看,原来钢厂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保安上班,只有大拿一个人在这里值夜,这队长当得还真是砢碜。

大拿和老沙说了一阵子话。大拿看了看时间,对老沙说:“时间还早,我练练功夫。”

然后大拿就把一个酒瓶放在桌子中间,酒瓶里放着半瓶酒。

大拿摆好了架势,隔着两三米,对着酒瓶用手掌一推,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老沙就奇怪了,这个是不是在犯什么毛病。

接着大拿有用刚才的姿势,有用手掌隔空对着酒瓶推了一下仍旧是什么都没发生。老沙心里好笑,就看着大拿继续犯傻下去。

大拿不停的隔空对着酒瓶出掌,闹腾了很久,老沙都看的困了,打了哈欠说:“我说李队,我们是不是该出去巡视了。”

“别出声。”大拿仍旧用这个姿势隔空推掌。老沙忍不住笑起来。突然大拿惊喜的说:“看见没有,看见没有?”

“看见什么?”老沙好奇的问。

“酒瓶里的酒,“大拿指着酒瓶对老沙说,“你看。”

老沙仔细去看酒瓶,这才发现酒瓶里的液面荡起了一点微澜。

“厉害啊。”老沙对着大拿拱手。

大拿兴奋的说:“你知道吗,我前几天才发现自己的本事长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招数吗,隔山打牛,很高深的功夫。”

老沙嘴上敷衍,心里却满是狐疑,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隔山打牛的功夫,酒瓶里的液面在晃动,只能是别的原因。某种震动。

老沙正在思考震动的原因。房门突然彭彭作响,大拿连忙去开门,边对老沙说:“我们还真得要去大门看看,来了人都不知道。”

门打开了,是黑小和二子站在门口。

“你们不是不愿意上夜班吗?”大拿好奇的问,“怎么又跑回来了。”

“我们还是回来上班比较好。”二子对大拿说,老沙发现他在不停的抹鼻子,肯定在掩饰什么。

“你们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大拿果然不信,“说实话吧。”

“妈的我们住的地方今晚太邪­性­,”二小忍不住,说了实话,“我们还是回厂里来睡觉吧,厂里再闹腾,至少人多。”

老沙一听到儿子说厂里闹腾,心里就咯噔一下,把眼光看向大拿,大拿就不停的躲避老沙的眼神。老沙明白了,大拿心里有事。

不过老沙也顾不上去追问大拿心里想什么,二小正在唠叨他们的事情。

原来黑小和二子两个人和大拿不同,大拿是吃喝拉撒都在厂里,而其他的保安,就厂子附近租房子。黑小和二子两人为了省钱,就没在镇子上住房,而是在附近的小山沟里找了个农户给住下。

结果他们在小山沟,到了晚上,山沟里气氛就突然紧张起来。村里的人本来就不多,几十个村民聚集在一起,有的人准备好了火把,看样子是要找人。

他们分析的没错,山沟里一男一女两个小孩,都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前天中午的时候,说来虎符镇上玩,到了傍晚一定回去。

因为那小山沟通往外面镇子的路很狭窄,九曲十八弯的,崎岖难行,到了晚上就更难走路,所以两家人还特意交代了,一定得赶到天黑前回去。

谁知道到了晚上,两家人都没等到自己家的孩子。一直到了夜里九、十点钟,还没回家,家人再沉不住气。他们在镇上没亲戚,晚上不回家没地去啊,肯定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耽搁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黑小就油腔滑调的说:是不是两半大不小的孩子青春期萌动,跑哪开房去了吧?

一个村民就骂黑小:“你放屁,他们是堂兄堂妹!打小一起长大的。”

黑小和二子是外来人,本来就怕被欺负,连忙住嘴。二小连忙道歉:“别听我这个哥们瞎白活,他一张嘴就这样。”

其中一个­妇­女是那个女孩的妈,突然想起来黑小和二子是在镇上上班的,连忙问:“你们有没在镇子里看到他们。”

黑小和二子想了一会,说没有,现在镇上小孩少,如果看见了,肯定记得住。

那个­妇­女就急了,一群人就在哪里商量,天眼看就要黑定了。最后他们决定还是往镇子里来找。也没其他的地方可找,因为出沟的山道就那么一条,其他地方都是老林子。我看他们可怜,心想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就帮他们去找人了。”

大拿忽然Сhā嘴说:“你们帮忙找个屁,你们是怕了,故意找由头回来的吧。”

黑小跟二子连忙说:“我们真的是陪着他们找人,找着找着就到了镇上,­干­脆就来上班。”

大拿点头,“你们心里害怕,就不敢回去了,是不是?”

老沙听了他们说的,心里就在思考,他满心惦记着地下盗贼的事情,思路就在这上面,指不定是两个小孩碰到了盗贼,盗贼怕他们回去乱说,就先把他们给扣起来,等完事了,自然会放掉他们。

可是黑小和二子两个人接下来说的话,又让老沙觉得自己的推测是错的。

大拿顿了一阵,才缓缓的说:“你们找到那两个孩子了?”

黑小摇摇头,“还没找到,但我们找到了线索,能确定那两个孩子进了黑林子。”

大拿把桌子一拍,站起身说:“今天黑小值班,二小和老沙跟我走。”

二子站起来,愣了愣说:“去哪啊?”

大拿说:“我们去帮忙,说不定他们还活着,多点人,找的机会更大。”

黑小急了,“我靠,把我一个人扔厂里啊,厂里这几天一直在闹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大拿骂起来,“厂子里能有什么毛病,你别给我瞎捣乱就没毛病。”

黑小细声细气的说:“他们父母不甘心,还是报了警,现在警察在负责这个事……而且这事吧,你也知道,黑林子出事不是头一遭了。那地方老人去了没事,年轻人最好晚上别去。”

大拿踢了黑子一脚,恶狠狠的说:“我不信这个邪,我们去了再说!”

大拿心急火燎,一刻也不耽搁,一行三个人就往出事的小山沟跑去。

可二子希望慢点走,磨磨蹭蹭,前进得很缓慢,大拿只好走到最后,不时踢二子两脚。

“就这几个小孩,让他们守厂子,真是找对了人。”老沙心里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帮保安,觉得简直拉低了自己的素质。

说实话,老沙不愿意掺合这事,钢厂里诡异的事情够他去琢磨了,现在还非得跑到外面来找什么失踪人口。而且光看二子的表情,就可以肯定那黑林子不是什么好地方,说不定关乎­性­命。

越往镇外走,老沙越觉得不太对劲,不时就留意路上的环境,以备不测,到时候认得路。

师父曾告诉他:宁可宝山空回,也不要不信邪。这世界上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多了去,谁能弄个明白,能躲的就尽量去躲。

老沙相信自己内心的感觉,不然也不会三番两次,想从虎符镇撤走。可现在的情形是,他觉得自己越来越陷进虎符镇里不可自拔了。

也许,当初来虎符镇,就是个错误。

走出镇子,进入小山路的那一刹那,老沙心里头忽然冒出了这么个念头。

这时老沙还没意识到小孩失踪跟他们去盗古墓这事会有任何关联。他只是觉得,虎符镇太古怪了,弥漫着一股神秘且诡异的气息,令他觉得胆战心惊。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沙问我:“你信不信人是有直觉的?”

我说:“我信。世上的事说不好,还有太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不过说到底,科学也只是人们试图对认知的事物进行一个可逻辑化的解释,但最终,科学家们什么都证明不了,科学理论只在小范围里起得到作用,放大范围,就会显得十分荒谬。”

老沙打断,笑着说:“你扯远了,绕了很大的圈子。其实你不太信,不然就不需要这么多佐证了。”

我被他识破心思,不好意思笑了笑。

“我其实开始也不信。人是依靠五官来认知世界的,所谓的第六感,也就是直觉。这种东西和灵魂一样,虚无缥缈,人会对它持怀疑态度是必然的。”老沙慢条斯理的吸了口烟,“我这么多年过来,很多时候靠的就是直觉,比如黑林子里的事情,我就完全相信和我去­干­的活有关,最后还真的让我给猜中了。”

我没说什么,因为我感觉老沙的神­色­变了,就好像,他讲的这个故事,终于是进入了主题,而之前的那些,都只是一个序曲而已。

到底在黑林子里,老沙经历了什么?我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出了镇口,一行人沿着小山路往黑林子走。这条山路,仍然是去往黑小家的那条山路,一条羊肠小道,岔到一边,那头就是黑压压的一片林子,老沙知道,应该就是刚才所说的黑林子了。

他们走到岔道一段路程之后,前面是一个山岭,大拿摆摆手,“我们慢点走。”

老沙就停下,他也觉得奇怪,问二子,“你不是说很多村民进去找人了吗?”

“是啊,”二子回答,“我们刚才就没跟着他们进来,彈顺着路就回了厂。”

“那为什么听不见叫唤小孩的声音,”老沙追问,“大晚上的出来找人,为什么看不到火把?”

“不能在黑林子出声。”老沙发现,说这句话的竟然是大拿。

估计是离黑林子越来越近了,三个人都不说话,他们被那个禁忌给唬住。

老沙其实很好奇黑林子,忍了很久,一直没有发问。他认为问多了反而添堵,兴许不问还好些。

可到了这个地方,老沙耐不住了,心里头莫名其妙的慌,好像没个依凭的点,就一直往下坠的那种感觉。

“李队,能不能给我说说黑林子?”老沙点了支烟抽,凑到大拿身边,一口口吐着白雾,轻声的说,“怎么这么冷,这夏天才过了几天啊,感觉跟过冬天似的。”

老沙说了这句话,就发现前方不远的黑林子,里面竟然模模糊糊的有雾瘴。雾瘴这东西在南方的山里面不稀奇,可是北方的空气­干­燥,老沙从来没遇到过,别说遇到,都没听说过。

“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大拿没注意到老沙的心悸,不在意的说,“只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传闻,我当过兵,什么没见识过,没什么好怕的。我们先歇歇。”

“噢。”老沙勉强笑了笑。

“你自己肯定也怕了,不然怎么到石敢当这儿要停下来呢!”二子指着路边一个大石头说。

老沙顺着二子的指头一看,这东西他认识,真的是个石敢当。老沙心里就更沉下去了,是石敢当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他心里明白。

大拿眼睛一瞥,没有跟二子争辩。

老沙又仔细看了看石敢当,这块石头摆在小路旁边,十分突兀,颜­色­和质地跟周围的石头都不一样。石头上刻着几个字,不过日晒雨淋,字迹模糊得很,好些地方整块的石头都掉了,只能看见几处笔画。晚上的光线不好,天上只有一个毛月亮,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他也不敢点打火机,这个也是忌讳,千万不要在石敢当面前点火。

老沙行走江湖,走街串巷,见过不少“石敢当”,石敢当全称其实是泰山石敢当,古时人们认为泰山为天下正气之所在,所以古时候帝王多喜欢在泰山祭拜,因为有浩然正气能驱邪挡煞。而十字路口。三叉路这些地方是特别容易出现煞气的,十字路口和三岔路都一些人奉为鬼道,也就是人鬼都走的路,所以一些盖在十字路和三叉路附近的房子为了驱邪挡煞,会在正对十字路三叉路的门口放上泰山石敢当,用浩然正气压制恶煞厉鬼。

不过,老沙看到他们休息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十字路或三岔路,而是一条直来直往的道路的其中一段路。

老沙观望一阵,想明白了,如果看石敢当的位置,说不定真有另一条路,只不过时间久远,那条路又人迹罕至,所以荒废了,被新生的草木遮掩了起来。

那条路,就是通往黑林子的另一条路,时间久了没人知道,而且这个道理,也只有自己这个老江湖明白。

老沙暗自留意了石敢当旁边的这条路。大拿看了看黑林子,对二子和老沙说:“咱们还是进去吧,小孩丢了,他们爹妈不知道多着急。”

二子却还在犹豫,“我说大拿……李队,我们是在钢厂上班的保安啊,又不是警察,我们这是擅离职守知道吗。”

“钢厂里不就是挖出点瓷片吗?”大拿说,“能有什么动静,黑小一个人守着就行了,我跟你说,钢厂马上就被房地产公司给收购了,到时候指不定要换人,我们好好表现,让刘所长给我么说说好话,这饭碗还能端着。”

二子一听,连忙说:“原来你想的是这个啊,这年头工作不好找,我听你的。”

老沙心里就好笑,看来钢厂里的这个小伙子,脑袋都差根弦,钢厂地下都闹出大麻烦了,他们还一无所知,巴巴的跑出来帮着村民找孩子。怪不得几路人马都惦记着钢厂的事情,就好像一个傻子揣着一叠钞票,在街上晃悠。所有的人都眼红惦记上了,慢慢逼近,准备动手抢,可是傻子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

三个人走到黑林子边缘,林子里暗的出奇。月亮也钻到黑云里去了,光线更加暗。

老沙看见二子的身体在发抖,大拿也看见了,骂二子,“你怕什么,不是有我在吗?”

“你也知道的啊,”二子又把刚才的话拿出来说事,“这林子晚上年轻人不能进,三十岁以下的都不行,我和黑小倒不是自己跑回钢厂,是找孩子的村民撵我们走的。”

大拿说:“就你这点出息,走吧。”然后一头就顺着小路,走进林子里。

老沙也跟着走进去,一进林子,老沙立即就觉得浑身发冷,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这林子一定有问题,­阴­气重的很。

二子在林子边缘,一时不敢进去,但是看见大拿和老沙进去后,渐渐没了身影,左右为难,刚好一声猫头鹰叫唤,二子吓得一哆嗦,连忙对着大拿和老沙的背影喊,“你们别丢下我啊,等等我。”然后就小跑着进入林子里。

结果二子一着急,脸上就碰一根树枝,树枝上缠着蒺藜,把二子的头发给勾住,二子用手摆弄好久,大拿等不急了,过来给二子帮忙。手忙脚乱一会,才把树枝从二子的头发上给拉扯下来,把树枝和蒺藜都给掰断了。

大拿正要把手上的树枝给扔掉。老沙突然喊:“别扔!”

大拿拿着树枝问老沙,“咋了?”

老沙指着大拿手上的树枝,“你自己看。”

大拿这才看手上树枝和蒺藜,上面有一根弯曲的细细的枝条,凑近眼前看了。才发现,这个还真不是树枝,而是一个半圆形的玩意,二子看了,大呼小叫起来,“这不就是女孩头上戴的发夹吗!”

大拿和二子就是低了头,在四周寻找。

“你们在找什么?”老沙问。

“找孩子啊,”大拿说,“这女孩的发夹在这里丢了,人说不定就不远。”

“两孩子肯定不在这里。”老沙冷静的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大拿问老沙。

“刚才二子跑进来的时候,为什么会被树枝和蒺藜给缠住?”老沙问。

“他慌了呗。”

“是啊。”老沙接着说,“那女孩跟二子一样,慌张的往林子里跑,所以头发被缠住,结果连发夹都不管了,你说她接下来是拼了命的继续跑,还是呆在这里不动。”

大拿和二子一听老沙这么一分析,连忙点头,“对对,还真是这样。”

但是二子觉得不对劲,询问老沙,“你说这两小孩明明知道林子里不该进,他们害怕林子很吓人,为什么会瞎了眼的往里面跑呢?”

“这还用问吗,”老沙低沉着声音回答,“因为林子外面有让他们更害怕的东西。”

二子一听,腿都要软了,连忙把手给扶在大拿的身上。

大拿本来想说道老沙两句,但是又觉得老沙说的有理,把二子的手给推开,拿着女孩的发夹慢慢往林子深处走。

老沙不停的打探林子里的环境,越看越觉得诡异,这林子里很多树,都是死的,净是树杆和枯枝,有树叶的树木还真不多。

老沙就问,“你们来这里多久了。”

“我三年了,”大拿说,“黑小和二子去年才来。”

老沙差异的问:“你们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就没听说过这林子的古怪?”

“怎么没听说,”二子连忙回答,“听得多了去了,可是大拿不相信啊。”

“都是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大拿说,“我是不信的。”

老沙对二子说:“左右是走路,你给我说说。”

“啊……”二子张了嘴,“在这个时候说这些……”

“不管以前怎么看,”老沙说,“现在林子里出事了,该信的就得信。”

大拿没好气的说:“那二子你告诉他吧。这黑林子到底咋回事。”

二子颤巍巍就说开了,原来这黑林子就在虎符镇旁边不远,从古至今都没什么人进来过,这林子里从来没什么野兽飞鸟,经常就有人在林子边上看见动物的尸骸,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死在了林子边缘。所以当地人把这林子叫黑林子,意思就是里面都是黑森森的,一个活物都没有。

当然也有人进去过,成年人进去一般都还好,可是也流传过年轻人进去就出不来。于是就成了禁忌,三十岁以下的人,千万别进去。

还有一件事情也是个禁忌,就是不能在林子里砍柴火。这北方的农村,家家户户冬天都是要烧炕的,但是愣是没人敢在这林子里砍柴,只在附近贫瘠的山头上弄柴火。五十年代大跃进,土法炼钢,有几个大胆的公社成员不信邪,硬是要在林子里砍树。结果七八人进去,一根木头都没弄出来。人都吓得魂都没了,问他们看见了什么,都说不出来。其中有个人吓傻了,现在在镇子上晃悠。

老沙听了二子的诉说,心里盘算,这种地方,他以前也接触过,一般都是这样,有种科学无法解释的力量在作怪。然后出现很多奇怪的事情。

二子把这段话说完,三个人渐渐的已经走到了林子深处。大拿就说:“我们也走了好几分钟了,怎么一个找孩子的村民都看不见。”

老沙听了这句话,心里就犯嘀咕,就问二子,“你确定是两个孩子走丢了。那些村民在找他们?”

“当然啊,”二子说,“我和黑子在门口,看见他们,就在纷纷说着这件事情。”

“村里就你们两个外来人?”

“是的,”二子说,“那个村里穷的很,租他们的房子便宜,其他人都嫌房子不好,只有我和黑小去住。”

“两个小孩不是走丢的。”老沙说,“这些村民在糊弄你和黑小。”

“什么?”大拿大声说,“老沙,你说着话是什么意思?”

“石敢当,”老沙说,“这东西我刚才留意了,这东西的确是镇邪的,但是有些地方,会用小孩去守它。”

“你的意思是,”二小说,“其实村里的大人是知道这个事情的,他们故意在我面前演戏?”

“至少是两个小孩的父母很着急,”老沙说,“但是这话他们不能更外人讲。”

“老沙,”大拿问,“你怎么知道这么些东西?”

“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到处跑,全国各地走走遍了,”老沙解释,“知道的东西就多一点。”

大拿和二子听了老沙的解释就不说话了,三个人默默的在树林行走。又走了约莫二十分钟,老沙又说,“我们得歇歇再走了。”

“你累了吗?”大拿问。

“不是,你看看这个。”老沙指着身边的一个枯树杆,上面有一道新鲜的划痕,“是我刚才留下的。我们在绕圈子。”

“鬼打墙!”二子这下就吓呆了。

大拿焦急起来,把手机拿出来,“算了,我给刘所长打电话。”

“村民已经报警了。”二子说。

“可是现在我们根本就没看见警察的影子,也没听见警车的警报声。”老沙说,“警察一时半会来不了,他们很可能不会到黑林子来找人。”

大拿拿着手机拨号码,但是一直打不通,老是无信号的声音。

“信号是满的啊,”大拿焦急的说。

“你看到手机的信号是满格,有个屁用。”老沙说,“手机里面显示的信号格,不见得就是通讯基站的信号。”

大拿根本就不相信,仍旧拿着他那个老版诺基亚转动身体,找信号。可是电话一直不通。

老沙冷冷的说:“你呆了耳机没有。”

“你问这个­干­嘛,”大拿问老沙,“用耳机就能打通电话?”

“不是,”老沙说,“你把耳机Сhā上,就能接受波段信号。”

“那不就是收音机吗?”

“就是这个意思。”老沙回答。

“我还真的把耳机带在身上,”大拿,从手里拿出耳机,擦到手机的Сhā孔里。

老沙连忙提醒,“把声音切到扬声器上。”

大拿照做了。手机扬声器里发出嘈杂的磁噪声。

“换换频率试试。”老沙继续指点大拿。

二子突然说:“老沙,你别这样,你是不是在故意吓唬我们。”

“不听明白什么事情,”老沙说,“我们今晚就走不出去,我倒是没事,我过了三十了。”

“这话又怎么说?”

“都说了和两个小孩失踪有关。”老沙­阴­沉着说,“世道险恶,如果他们用另外两个年轻人替代呢。”

“他们明明撵我和黑小走,”二子不服气的说,“怎么可能。”

老沙也一时语塞,他也没法解释这个事情。

大拿的手机里的磁噪声突然就停了,然后发出连续的嗡嗡声。然后里面传来一声女人尖锐的声音!

大拿差点没把手机个扔到地上。

“是不是一个女人在哭?”二子说话都有点结巴了,“怎么、怎么会有这种声音。”

“我听着是在笑。”大拿也颤巍巍的说。

老沙把大拿的手机夺过来,放在耳边听,手机里的女人叫声停止了。变成了嘈杂的人生,七嘴八舌的不知道在嗡嗡的议论什么。

这个肯定不是手机接通了收音机频道的节目声音。

“这林子,”老沙说,“磁场有古怪。”

老沙说道这里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把自己的手机给掏出来,然后Сhā上耳机,调出收音机的频率,不过我的手机里面收音机的频道都调好了。无论怎么翻台,都是标准的电台节目声音。

老沙突然拿了个东西在我手机旁边晃了一下,收音机的里的声音突然就变调,传出尖锐的啸叫声。

我连忙把老沙的手推开,“我刚买的手机,三千多块呢,你不当个事情啊。”

很明显,老沙手上拿着一个强力的磁铁,谁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东西,可能是从什么音箱里面拆下来的。

“这个东西,就是我从那个林子带出来的。”老沙把他手中的东西给我看,我看明白了,是一块带着赭红­色­的石头。

“矿石?”我问老沙。

“不仅是矿石,”老沙回答说,“而且磁­性­非常强。”

“哦。”我听了之后,就懂了,黑林子下面一定有个巨大的铁矿,所以石头上有磁­性­。

但是虎符镇附近那个村子的村民,多少年来都不明白这个,就以为是黑林子闹邪­性­。

我把我的想法给老沙说了

老沙说:“这个石头是我从地面上捡的,并非地下的矿石。”

“就算是露天矿,也不会地面上到处是这种石头吧。”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老沙在前面已经说过,六七十年代,之所以在虎符镇附近修建钢厂,就是因为有地址勘测队的人发现了这里有铁矿。

老沙的这块石头,让我更有了兴趣。于是我继续听着他说下去。

当时老沙说了这个黑林子里的磁场有古怪之后,二子没念过什么书,听不明白老沙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至少一点他很清楚,就是林子里和外面不一样。

三个人就继续在林子走,老沙就听到类似于巨大喘息声,而且这种喘息声,声音还不小。老沙看看头顶,大拿说:“不是风声。”

老沙点头,“你也听见了?”

“难道这林子藏着大型的野兽?”老沙问。

“不是一个单独的声音。”大拿站着不动,偏着脑袋凝听,“是很多个声音。”

老沙突然发现,这个大拿的听力是超过常人的,比如现在二子看见他们两人对话,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惶惑的很。而老沙­干­这一行,本来就有点特别的本领,能听见这个模糊的声音,而大拿却能听出声音的细节。

“距离我们不远了。”大拿说,“我们跟着这个声音走,就不会绕圈子迷路。”

“万一是我们对付不了的东西……”老沙有点犹豫,“或者我们­干­脆就留在这里等天亮。”

“我们进来是­干­什么的,”大拿摆摆手,“放心,我有功夫。”

老沙心里想,你有功夫管个屁用。遇到未知的危险了,武功盖世都没辙。但是看见大拿已经穿过密集的树林,强行向着前方走去,也只能跟上。三个人勉强穿过树林,天生的月亮慢慢从黑云里又冒出来,光线亮了一点。然后眼前越来越亮。

老沙这才发现,前方不远处有四五个火把。

二子也看见了,连忙要喊。老沙一把把二子的嘴巴给捂住。

火把是被人举在手上的,在火光的照­射­下,前方是一个空地,四周围着数目。这个密集的林子里,竟然有这么一个开阔的地方。老沙之所以不让二子喊出声,是因为,这些人的姿势都很古怪。

他们都跪在地上。

大拿相对比二子要冷静。招呼两个人和自己一样,都趴下来,慢慢向前面的空地移动。三个人就慢慢爬到了空地的边缘。老沙发现地面变了,自己前方,不再是刚才树林里的泥土,而是坚硬的石头地面。怪不得这块地方生长不了树木。老沙出于职业习惯,本能的打量周围的环境。看到前方的空地,差不多是个半径十一二米的圆圈。而且形状非常规则。黑林子里的数目就均匀的围着圆形的周边生长。

这个空地不是自然生成,而是人为的地方。

二子看见这些人的模样,就是脑袋再不好使,也明白有蹊跷了,他看了一会轻轻对老沙和大拿说:“他们就是出来找孩子的村民。”

老沙和大拿相互看了一眼,都皱着眉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走丢两个孩子的事情,就不是刚才黑小和二子说的那么简单。

老沙继续观察,看到那些村民跪在地上,两手合十,脑袋下垂,都十分安静。

月亮的光线更加强了,天生的黑云仿佛在一瞬间全部散尽,月光照­射­在这片空地上,老沙突然发现,自己能看到的几个村民的脸上有问题。他们脸上黑乎乎的,再仔细看的时候,就分辨出来,他们脸上带着面具。

就在老沙心中一惊的时候,一个村民站立起来。

这下老沙和大拿同时看清楚了,这个人的脸上的确有个面具,面具在月光下泛出赭红和靛蓝两种颜­色­,上面有两个巨大的眼睛和一对长长的獠牙。

大拿反应飞快,早早的就把二子的嘴巴给捂上。果然二子看见这个面具后,就要惊呼,但是口鼻被大拿紧紧按住,只能发出细微的嗯嗯声,就是这个声音,在这一片静谧的环境下,老沙都觉得太大了。

又有两个村民站立起来,他们脸上也戴着面具。然后三个人围着圆形空地的中央——也就是所有人匍匐跪拜的方向,开始慢慢转动。

那个巨大的喘息声又出现了,现在老沙和大拿都听出来,这声音就是从每个村民的口中发出的。

老沙示意,先往回退退,大拿明白老沙是有话要说。于是三个人又慢慢的在地上匍匐后退。退了差不多二十米,三个人才一口长气吐出来。

二子结结巴巴的说:“他、他们这是、是在­干­什么?”

“祭祀。”老沙冷冷的说。

大拿不屑的说:“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搞这种封建迷信。”

老沙按了按大拿的肩膀,“听我说,你别看不起这些东西,流传了上千年的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看出来是什么讲究了吗?”

老沙问:“你们知道虎符镇这地界上,有寺庙吗?”

“没听说过啊。”大拿回答,“除了附近有个塔林,再就是双柱山上各有一个佛堂,那都是好久之前留下的东西,这里根本就没有和尚。”

“这村子里的人,一直都信这个,”老沙说,“可是他们不愿意让外人知道。”

“那走丢孩子的事情又怎么说?”

“他们也许就是用这种方式在找孩子。”老沙又说,“可能还有别的一些缘故。”

“你刚才问这里有没有寺庙,”大拿奇怪了,“他们不是和尚啊。”

“他们这是藏传佛教,”老沙解释,“和我们平时见到的和尚不一样。”

“我们这里距离西藏一两千公里呢,”大拿说,“拿来的西藏人?”

“我看他们的做法,”老沙说,“这阵仗,他们世世代代就是这样过来的。”

“你说他们是西藏人的后代?”

“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有关系。”老沙心里很想把古墓的事情说出来,这样才勉强能说通。可是这种话不能跟大拿说,说了自己的身份就暴露了。

老沙正在犹豫,突然听到前面的空地上的村民一片喧哗。一个老人的声音在大喊:“有外人!”

老沙和大拿面面相觑,然后看向二子,二子连忙摆手,轻声说:“我做什么啊,我就安静的听你们在讲话。”

村民已经在开始闹哄哄的向林子走来,来回寻找了。

老沙看了看身边的树木,全部是枯死的。老沙这才意识到,空地周围的树木全部是死的,连树皮都没了,光溜溜的树杆。这些树木死的年头也很久了,地上也没有树叶,连灌木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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