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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入地钎

“兄弟,我们这厕所堵了,没办法用,街头那边不远,有个公厕……”大胡子中年人赶在老沙前面把他拦了下来。

“真是要命。”老沙边说边把头往里探。

大龙家常菜馆不大,外面一个铺面,中间有个空房间,但竖着几块大木板,就跟屏风一样,把老沙的视线挡住了,再后面应该就是厨房,油烟味从后方飘出来。

老沙猜测这个房间就是盗墓贼挖地道的房间,神偷就在这个房间里,遭遇到了那个放蛊的人。

老沙对蛊了解不多,所以也就想不到什么办法,要把那个养蛊的人给引出来,他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盘算着看能不能发现点线索,但大胡子中年反应很快,立即把他拦住。

就在大胡子中年拦他的时候,老沙的余光看到那几个年轻的伙计,都绷着脸站起来,大胡子中年人给他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坐好。

老沙捂着肚子往门外走,顺着大胡子中年人指的方向跑去上公厕,一边还不忘交代,“你赶紧做菜,我上完厕所来拿。哎哟喲……”

“熊哥,昨天那小子是钢厂的保安,你说这老小子会不会是来探虚实的……”一个年轻人迫不及待的跟那个大胡子中年人说话。

老沙走得虽然远了,但听到他们说话还很容易。

“他们脑子没那么好使,而且就算保安全都来了,也翻不了天,怕什么。”熊哥说完,就缩回铺面里去。

老沙急急忙忙的跑到公厕里,拍了把大腿,他一时心急,忘了神偷说过,救了嫣儿的是大拿,看样子大拿跟这伙盗墓贼也是见过面,而且盗墓贼把大拿的身份也弄清楚,相反,大拿根本没把这伙小毛贼放在心上,回去之后,说的都是冬生的事。

老沙现在直接找上门来,这伙盗墓贼一开始就提防着他,那里会给他机会到后面去。他待了一会儿,把一支烟抽完,又往大龙家常菜馆走去。

菜都已经炒好用盒子装好放在桌子上,还有一箱啤酒也放在桌子旁边。

老沙心说这群人虽然是盗墓贼,但要不是知道他们的身份,一般人肯定看不出来,他们装得还挺像。

“老板,刚才卤­鸡­腿恐怕不新鲜,是隔夜的吧,我拉得腿都软了!”老沙没急着去拿东西,继续捂着肚子,有气无力的说。

“打开门做生意,怎么会骗你。”熊哥陪着笑脸说,“你也是常客,我们就更加不敢糊弄。”

“我实在走不动了,刚才扶着墙才走回来。”老沙说,“你派个伙计送我走回去,我晚上还要上夜班……”

“你们两个,送他回钢厂去。”熊哥指着旁边两个年轻人说。

那两个年轻人一听,顿时有点畏缩,嘴上又不好说话,老沙看得出来,他们心里是一万个不甘愿:他们都知道大拿就是钢厂的,而且当天晚上撞破他们,要送人去钢厂,还回得来吗?

“快点去,把东西都给带上,早去早回。”熊哥催促道,他看上去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两个年轻人没办法,只好一个扶起老沙,一个拿食物和啤酒,跟着老沙出门。

三个人走了大半里路,老沙指着不远处一个药店说,对其中一个­精­瘦的年轻人说,“小兄弟,你去帮我买点药,不吃药好不了。”

那个­精­瘦的年轻人一脸不耐烦,但老沙已经十分“艰难”的把钱拿了出来,­精­瘦的年轻人没办法,把食物啤酒先放在地上,拿着钱跑去药店。

等那人一走,老沙就顺势坐下,递了根烟给那个扶着他的黄毛年轻人,又凑近给他点上火。

“等下。”老沙忽然对黄毛说,“你的眼睛,怎么那么奇怪?”

“我眼睛怎么了?”黄毛忍不住摸了下眼睛,疑惑的问。

“我刚看到里面有什么在动,好像是活的东西。”老沙惊骇的说。

“你说真的,不可能吧?”黄毛吓得手上的烟掉到地上,立刻凑到老沙面前,“你看清楚点再说……”

“你的眼睛里全是血丝,你难道没感到不舒服?”老沙一见他那样,心里有了谱,“我看你眼睛里,应该是有虫,它们还在动。”

“妈的,我就说那个苗人不能住店子里……”黄毛立刻气急败坏的大骂,就要往店子里走回去。

“苗人?”老沙赶忙抓住他,“我明白了,这是蛊,是不是,你不能回去找她,肯定是你跟她有什么过节,她才会对付你!你要回去跟她撕破脸皮,肯定讨不到好……”

“我就私下里说过两句,说她长得跟鬼一样,想不到那苗人那么小气!”黄毛气呼呼的说。

老沙心想自己运气真是好,一下就找到了好糊弄的人,这时候,那个买药的­精­瘦年轻人走出来,看到老沙和自己同伙聊得火热,疑惑的打量两人一眼。

“他妈的,我中蛊了,那个苗人在我身上下了蛊,我眼睛里有虫!”黄毛咋咋呼呼的对他喊。

­精­瘦的年轻人一听到蛊,避开黄毛,往后退出两步。

老沙已经很清楚了,这个放蛊的苗人,跟这群盗墓贼,原本不是一伙儿,估计是临时请来的帮手,而且,这些盗墓贼,对苗人很忌惮。

但现在眼前的情况,其实有很多漏洞,老沙心里很紧张,这句谎话太容易拆穿了。幸好两个年轻人都对蛊很敏感,让他们暂时没有发现真相。

“蛊是受人控制的,而且厉害的蛊婆,就算放了蛊在你身上,只要她不想让你看见,你就算被害死,也不知道蛊藏在哪里,我看你眼睛里的虫子已经不见了,它们肯定潜伏起来,你去指证,肯定没人会相信你。”老沙赶紧补漏。

“你去帮我作证,你刚才看见了。”黄毛着急的说。

“我不去,我没那个胆子。”老沙摇头。

“老三,你跟我一起去对付苗人,要她给我解蛊。”黄毛求助那个­精­瘦的年轻人,“你上次也说过她坏话,说不定她对你也下蛊了。”

老沙心里暗笑,黄毛虽然容易上当,但智商还是有,至少在拉同盟这件事上,很有心机。

“你自己去找那个人,我懒得搀和你的浑水。还有你,你自己回去吧,钢厂没多远了。”­精­瘦年轻人把药丢给老沙,转身就跑了。

“妈的,不讲义气!”黄毛气哼哼的骂了句,左右为难起来,气恼得直抓头。

“你们是开菜馆的,怎么还跟苗人打交道?”老沙故意问了句。

“这个你不用管。”黄毛说,“我看你对蛊很熟悉,你知不知道解蛊的方法?”

“能解蛊的,肯定只有那个放蛊的人。”老沙说,“但直接去问她要解药,肯定不行,她可能不会承认,而且,也没人信你。你现在很正常,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

“别说了,我听着不舒服。”黄毛说,“我肯定中蛊了,你又不知道我们菜馆里有个苗人,不可能编出话来骗我。要不是被你发现早,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你知不知道这个苗人的来历?”老沙说。

“我知道得不多。”黄毛摇头,“她没来多久,来了之后就一直待在房里,从来没出过门,我给她送饭的时候见过两面,她带着头巾,把脸都挡住,我看到她的眼睛是红­色­,还看到她身上爬过很多的虫子,但一转眼,就全都不见,把我吓得不轻,之后我就不去送饭。我问过熊哥,但熊哥什么都不肯说,只告诉我们她是个苗人,少去招惹就对了。”

“这么神秘。”老沙嘟囔了句,听到黄毛说红眼,想到的却是红眼的兔子兵。不过兔子兵做事的手段,跟这个苗人大不一样。

虽然确认了盗墓贼里的确有蛊婆存在,但老沙还是没有找到解蛊的方法,打上门去要解药,是下下之策,最好是能一箭双雕,把盗墓贼赶走,又能帮神偷解蛊。

这就必须要借助外部的力量。

老沙想到一个词:驱狼吞虎。

盗墓贼是狼,虎是谁?

大拿,刘所长,甚至守陵人,都可以是虎。但怎么把他们不露痕迹的引进来,老沙思来想去,觉得脑子不太够用了。

黄毛又要老沙帮忙,喊他回去在熊哥面前做证,好要那个蛊婆帮他解蛊。

老沙死活没有同意,同时还警告他,别没轻没重的回去跟别人说起这件事,小心那个蛊婆下狠手,最好还是暗地里自己调查清楚,如果能调查到什么,就来钢厂跟老沙说,老沙到时候一定帮他出头……

黄毛被糊弄,心里没个主意,把老沙的话当成圣旨,答应下来,说是回去之后,调查到什么会第一时间跟老沙讲。

在这件事上,黄毛虽然信任了老沙,但也找了借口,把老沙扔在距离钢厂有段距离的地方,让老沙自己回。

老沙明白,黄毛跟刚才那个老三,都是忌惮大拿的,他们在昨天晚上遇见了大拿,很快就知道了他的身份,怕他认出他们来,所以连钢厂附近也不敢来。

等黄毛一走,老沙就把啤酒和饭菜搬起,往神偷所在的宾馆走回,他答应大拿是晚上回去上班,现在神偷的事情没解决,当然是不能提前回去,他要把每一分钟时间都利用。

从黄毛口里得到了一点消息,但根本问题没解决。老沙无法继续查下去,因为防晒霜的效果已经快要没有,太阳光照在脸上,火辣辣的疼,好像随时要把他点燃。

老沙很快就到了宾馆,在­阴­凉的地方,身上舒服了很多,他打开神偷房间的门,没有回头搬放在门口的啤酒,而是立刻把门掩上,整个人一下跃起,猛虎下山一样扑到了床的另外一侧。

“啊……”床那边站着的人发出一声惊呼。

老沙立刻停止,他听出了那个人的声音,竟然是嫣儿。

老沙抬着手掌,距离嫣儿的脖子只有几厘米,他刚才的动作,几乎是本能,打开门的那刹那,他甚至没有看清对方,而是感觉到除了神偷之外,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人,就立刻扑出,要对付那人。

“你­干­什么,吓死我了。”嫣儿脸­色­惨白,捂着心口退后两步,冲着老沙瞪了一眼。

“对不起,对不起……”老沙道歉,“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

他看到嫣儿的行李箱,又拖了回来,放在另一架床边。

“谁说我走了,我去附近散散心不行吗……”嫣儿哼道,“他怎么回事,我看他病得不轻。”

“他中了蛊。”老沙没有隐瞒,他知道嫣儿回来,是发完脾气了,自己把自己劝回来,地下的物品很珍贵,嫣儿没理由会放弃,“我正在调查,你也不用着急,会有办法解决。”

嫣儿担忧的望了眼神偷,又对老沙说,“我能帮什么忙?他也是,肯定是昨晚上出的事情,也不跟我说。还跟我吵架。”

“你需要照顾他,我不知道这种情况,他能坚持多久,我只能尽快去做,但今天晚上,我要跟大拿下去钢厂下面。”老沙其实心里挺着急。现在的神偷,已经陷入昏迷状态,那种密密麻麻的突起,到了脖子下面。

显然,那些蛊,还在不停的蔓延到身体其他位置。

“大拿……”嫣儿说,“他昨天救了我。”

“神偷跟我说了。”老沙笑了笑,“这小子很热心,你运气挺好,会遇到他。”

“热心是热心,就是比较呆。算了,不说这个人,我会照顾好神偷,你先去办正事。”嫣儿打量了下老沙,说,“你是不是用了我的防晒霜……”

“是。”老沙一阵尴尬,“你还有没有,都给我。我现在必须要这个东西。”

“我看你整个脸都红了,少在太阳下暴晒。”嫣儿倒是没多说什么,从包里又翻出两盒,“你拿去用。”

老沙很感激,拿了防晒霜,告别嫣儿回自己房间休息,有了嫣儿回来,他心里又少了点担忧,至少多了个人来照顾神偷,他可以安心做事,不然神偷出了什么状况,他还要分神照料。

老沙回到房间喝了点啤酒,大吃一顿,睡到天黑,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都好了很多,然后才动身去钢厂。

走在路上,老沙忽然发现,平时不怎么热闹的街道,有很多人来来往往,而且还很嘈杂,有些人三五成群的,对他指指点点,但当他望过去时,却又住口不言,板着脸走开。

当走到钢厂外边,人越来越多,几乎把路都挡住。

老沙好不容易挤过去,钻进钢厂的大门,钢厂内部,竟然也有不少人影,但跟外面不同,都只是一个个白­色­的影子,在各个门口楼道,一闪而过,看不清楚。

老沙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去找大拿。

大拿叉着腰,站在宿舍门口,双眼直愣愣的盯着楼下。

老沙走到大拿跟前,两人相互对望一眼,都是满腹心事。

“你也看到了?”大拿问老沙。

“看到了。”

“刘所长把我安排到这个厂里,”大拿说,“我一直没有碰到什么麻烦事,还一直觉得自己大材小用了,可是现在看来,钢厂都要翻天了。”

“那些人影,”老沙解释说,“可能地下的磁场变动有关系,我听人说起过­阴­兵过道的事情……”

“别拿­阴­兵过道跟我说事了,”大拿激动的说,“别他妈的在忽悠我!那个村子里的守陵人,就是姓韩的,已经把什么都说了,你安慰我­干­什么?”

老沙见大拿急了,知道不能在大拿面前再和稀泥,“当年木华黎让耶律乞努埋葬在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

“这地下有铁矿,”大拿说,“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是储藏量非常大的铁矿,不然当年的勘测队会把储藏情况上报给国家。”

“但是后来又说储藏量没有那么多,”老沙说,“说勘测队探测错了。”

“所以这里有个大蹊跷。”

“根本就是幌子,地下有铁矿,可是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生产钢铁,修建钢厂就是为了这个布局。”大拿拍怕脑袋,“但是地下有大量的铁矿是真实的。”

“这就是当年耶律乞努和木华黎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地方的原因。”老沙说,“古人不知道磁场,但是知道风水,虎符镇的地下,放到现在,就是一个因为铁矿蕴藏量巨大导致的磁场强大的空间,而在古人的眼里,就是一个非常诡异的风水。”

“其实守陵人知道的事情很少,他们只是一群守着陵墓的村民而已,”大拿突然眼睛放光,狠狠的盯着老沙,“远远不如你知道的多。”

老沙心里顿时震惊,脑袋里转了好几个圈子,一时说不出来话。可是大拿并不着急,而是冷冷的看着他,又加了一句话彻底让老沙心底的防线垮掉。

“我跟你说过我有师父,你也说过你有师父,你刚来这么短短几天,就已经对钢厂里的事件了解了这么多,几乎所有的怪事都被你碰上,也被我碰上。你觉得,这个会是偶然的吗?”

老沙仍然在犹豫,该怎么面对大拿的诘问。

“我师父告诉过我一件事情,”大拿继续给老沙施加压力,“我能看到一些平常人不能看到的东西,我这样的人几十万个人中间都挑不出来一个,如果遇到和我一样的人,那他的来头绝对不一般……老沙,你不是来应聘保安的!”

“这些人影。”老沙回头看了看黑夜中的那些模糊的影子——这都是在强大磁场的影响下记录的几千年来的映像记录,“一般人是看不见的,刚才我告诉你我看得见,你就确认了你的想法。”

“是的,”大拿点头,“也许你是一个隐藏的很好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你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我相信一点,既然你来了,就一定有你很重视的目的,因为你实在是太能­干­了,你这样的人,无论到什么地方都可以找到很好的工作,跑到这个倒闭的钢厂里来做保安,太匪夷所思。”

“这可能就是命了。”老沙终于下定决心。

“地下的磁场越来越不稳定,可能是到了铁矿磁场翻转的周期,也有可能是地下的东西被惊动,导致了磁场变化,”大拿说,“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没有时间了,钢厂发生的事情越来越怪异,我不想和一个来历不明,不知友敌的人爬到地下去。”

“明白你的意思,”老沙说,“我们要去的地方很危险,如果我们之间还不相互信任的话,守陵人交代我们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完成,而且我们也不会再出来。”

“我读的书少,见过的世面也没你多,”大拿说,“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信任刘所长吗?”

老沙茫然摇头,“你想当警察?”

“当然,我当然想当警察,但是……”大拿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出来,递给老沙看了。老沙一看,惊慌失措,“我的东西,这么在你手上。”

原来大拿手上的东西,也是个铁质的卐字型饰件。

老沙连忙在自己的胸口去摸索,可是他的卐字型饰件还在,他也拿出来,和大拿手上的饰件比对,两个饰件一模一样。

大拿说:“我第一次看见你身上有这个东西,心里就起了疑惑。”

“这东西很罕见,”老沙说,“一定是某个江湖门派的信物,不过我猜,你师父也没告诉你这个东西的来历。”

大拿点头,“不过可能有人知道底细。”

“刘所长!”老沙马上反应过来,“他之所以这么看重你,一定也是看到了你身上的这个东西。”

“不。”大拿说,“还有一个人,不是刘所长,当他看见我的这个卐字型铁饰件之后,非常的惊讶,然后在第二天就辞职离开,把保安队长的职务交给我。”

老沙想了想,“老胡。”

“是的,”大拿说,“他以前是厂里的安全员,后来做了保卫科科长。”

“塔吊闹鬼死人的时候,他就是指挥拆卸的安全员!”老沙大声喊,“这些事情都不是偶然的。”

“老胡回来了,”大拿说,“就在镇上,但是身边有警察,我现在在问你一遍,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师父很害怕一个门派,”老沙说,“但是他最后还是没有躲过,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把他弄走了,无论是死是活,我需要一个准确的消息。”

“你察觉到,对付你师父的门派,和这个钢厂的风水布置有关?”

“就是这样。”

“你是盗贼吗?”

“我不缺钱。”

大拿看着老沙,看了很久,终于说:“知道我为什么信任你吗?”

“因为我就算是有二心,”老沙苦笑着说,“你也有自信不让我好过。”

大拿笑笑,“我们去找老胡吧。”

“老胡为什么会突然回到虎符镇!”老沙刚把这句话说出口,就明白了,老胡是个关键人物,现在钢厂的地下已经事态失控,当年的参与者,很多人都死了,剩下的也都没有什么好结局,比如冬生,老胡当然不可能置身事外。既然有警察在老胡的身边,当然跟刘所长有很深的牵连。

老沙对刘所长的身份也更加怀疑。

“老胡是哪里人?”老沙突然问大拿。

“他是赤峰人,”大拿回答说,“当年招工进的工厂,你问这个­干­嘛?”

“他不是村子里的人,”老沙说,“所以和冬生不一样。”

厂里的保安在巡视,走过大拿的面前,大拿对着他们说:“今晚你们辛苦一点,我要出去一趟。”

“放心吧,没事的,厂里的安全交给我们了。”一个保安回答,轻轻松松的在黑夜里走远,在老沙看来,他们正走进了那些无数的影子中间,只是他们看不见而已。

大拿和老沙走出钢厂,来到了虎符镇的镇上,走到一个私人开的招待所,大拿让老沙走到招待所的后面的巷子里去,自己上了二楼,楼道里站着两个警察,大拿是认识他们的,立即上前说:“我的老领导老胡来了,我来看看他。”

两个警察面有难­色­,正在犹豫,不知道怎么拒绝大拿。

大拿却觉得背后发冷,回头一看,刘所长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站在自己身后。

“你怎么又到处乱跑,”刘所长质问大拿,“怎么老是这样。”

“听说老胡来了,”大拿说,“我来瞧瞧他。”

“你怎么知道的?”刘所长追问大拿。

大拿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

刘所长也不再逼迫大拿了,只是对着大拿说:“你快点会去,别在镇上瞎晃荡。”

大拿盯着刘所长看,这个让守陵人的族长都很忌惮的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来历,可是穿着警服的刘所长,实在是什么蹊跷都看不出来。

大拿在刘所长面前也没有什么脾气,只好准备走。这时候,一个卡车笨重的水刹声音从外面传过来。

刘所长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让警察把门打开,从门外向里看去,果然看见一个老胡站在窗口上,身体一闪而逝。

警察追过去,把身体够出窗外,嘴里喊着,“老胡跳到土方车上跑了。”

刘所长焦急的让手下去追土方车,可是所有人下了房间,跑到路上,看见土方车已经开了很远,只剩下两个模糊的尾灯。刘所长带着警察,连忙跳到他们的面包车上,却发现面包车怎么也打不着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土方车的尾灯消失在黑夜了。

刘所长叹口气,下了车,拿起自己的手机,想打电话,可是想了想,又放下。然后看着大拿。

大拿郁闷的说,“看来我真的见不着老领导了。”

刘所长哼了一声,然后说:“别在这里呆着,回厂里去。”

大拿吐吐舌头,灰溜溜的走了。

刘所长的面包车是老沙使得坏,其实很简单,他就是塞了一块砖头和一把土在面包车的排气管里,这样的话,面包车就发动不起来,而且司机一时还找不到缘由。

老沙在巷子里看见慢慢开过来一辆土方车,车是二子开的,招待所上一个老头正站在窗台上招手,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塞了面包车的排气管之后,就跳到土方车上,然后那个老头跳上了土方车。

“你是老胡?”老沙询问。

“是的,”老胡问,“你又是谁?”

“我是大拿的朋友。”老沙问,“大拿怎么会知道你回来了。”

“我当年离职的时候对大拿说过,”老胡回答,“我会在镇上给他留个记号,而且我告诉过他,我不是退休了,而是被人带走了接受调查,只要我回来,他就要来救我出去。”

“你是为了当年塔吊出事的事情呗调查的吗?”老沙问,“竟然调查了一两年?”

“我算是好的,”老胡喘口气说,“还有人被关起来调查几十年的。”

老沙听到这里,身体一震。

“现在我们去哪里?”老胡问老沙。

老沙看了看土方车附近的方位,“去守虎符镇旁边的村子,大拿马上会过去跟我会合,我们有很多事情要问你。”

“大拿不来,”老胡坚定的说,“我什么都不说。”

今天没了,春节连续更新,谢谢大家多去莲蓬捧场。

老沙对着老胡说:“我们现在就去守陵人的村子,大拿过一会就会和我们会合。”说完紧盯着老胡看,果然老胡对守陵人这个名词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惊讶,他的确知道不少事情。

土方车到了守陵人的村子,族长已经等候多时,根据大拿的约定,老沙带着老胡跟随族长走到上一次和族长交谈过的祠堂,大拿一时还没到,二子把门给关上。

老胡进来后,看着族长,并没有打招呼,老沙也不知道他们两人相互之间到底认不认识。过了好大一会,老胡才对族长说:“谢谢你上次救了我的命。”

族长微微点头。老沙突然明白,塔吊的事情,老胡和冬生没死,很可能,就是当年族长­干­涉了这个事情。老沙问族长:“当年卸装塔吊,是你救了冬生和他?”

族长看着老胡,老胡说:“你连塔吊的事情都知道?”

“我曾经在一个神秘的波段听过你们在塔吊事故发生之前的对话,”老沙说,“你们当时的声音,被磁场给记录下来了。”

老胡问族长,“这人能信任吗?”

族长点头。

刚好这个时候,祠堂的大门有人敲门,二子把门打开,看见气喘吁吁的大拿站在门口。

大拿对着老沙说:“刘所长没有为难我,让我回钢厂,我还担心他把我给带到派出所去。”

“刘所长一定着急找老胡,现在哪有­精­力跟你啰嗦。”老沙轻松的说。

大拿对所有人说:“我知道你们怀疑刘所长的身份,不过刘所长对我有知遇之恩,他的为人我也清楚,所以你们就不要在我面前说他的是非了。”

“老胡被控制了两年,到了现在才重新出现,而且是刘所长带来的,”老沙说,“你不能凭着你和刘所长之间的交情,影响到判断。”

“我被控制自由,”老胡开口了,“和那个刘所长没有关系。”

这句话把老沙给呛住,­干­脆就不说话了,等着老胡把他心中始终没有想通的环节给填补上来。

塔吊之前的事情,老沙在诡异的录音里听过,但是大拿还不是很清楚,当年老胡出于他的原因,也没有告诉他。

老胡就大致把当时的情形给重新说了一遍。

当时拆卸塔吊工作的人员中,塔吊上有五个人分别是拆卸工老邹,老朱,老王,老杨,还有­操­作工冬生,地面上有两个人,一个是安全员老胡,另一个是调度。

当老胡这里的时候,老沙突然意识到,这个调度,冬生竟然没有提起过他。于是老沙连忙问老胡:“调度是谁,姓名是什么,他死了没有?”

“那个调度,事故发生之后,就再也没有踪迹,”老胡说,“他本来就是临时应征的一个调度,当时有调度证的人很少,当时的调度突然生病,拆卸塔吊已经开始,工作不能停止。刚好来了一个姓马的人,拿着调度证来临时应征,我记得当初说好了付给他的工资是一天六十块。结果没想到就出了事情。”

老沙问:“当时塔吊是做一件什么样的工作?”

“吊装管道。”老胡立即说。

老沙立即在地上,用脚尖画出了一个卐字型,“钢厂的管道就是这个走向,对不对?”

老胡看了一会,连忙说:“就是这样,当时工厂的循环冷却水达不到工作要求,所以临时在厂里选了一个位置,修建泵机房,然后打井,Сhā入了两根三百米的管道下去,管道在钢厂的上方,就是这个形状。”

“虎符镇附近有水系,”老沙说,“为什么当时不从其他的地方引水净化后去做循环冷却水,却巴巴的在地下打了一个几百米的深井,然后又安装这么复杂的工艺管道。”

“领导的决定。”老胡说,“你这个话,如果是当年钢厂里的职工询问,一定是会被开除的。”

“但是你现在明白,那个泵机房上的管道不是那么简单了。”

“管道的问题我倒是没有想过太多,”老胡说,“我就是塔吊事故之后,就一直被人给告诫,绝对不能把当年的事情说出去。”

老沙不打岔了。

老胡开始从塔吊事情回忆。

在出事是在拆卸塔吊工作的第二天。老胡和临时应征的马调度,在地面指挥拆卸,塔吊上有四个拆卸工,带头的是老杨,­操­作工是冬生。

当天下午的工作是拆卸三个构件,已经拆了两个,在第三个的时候,怪事就发生了。拆卸工在塔吊上惊慌失措,说地面上有很多人,但是老胡和马调度环顾左右,都看不见有人在身边,他们就认为是拆卸工在上面产生了高空幻觉。这种情况很多见。

不过接下来,拆卸工就说有很多鬼一样的人往塔吊上爬,当然在老胡和马调度眼中是什么都看不见的。接着就是冬生说看到了不一般的东西,天边有红云。

施工现场就刮起了大风,并且卷起一阵沙尘,老胡和马调度在地面就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已在告诫在上面施工的拆卸工不要乱动。结果他们就看见三个装卸工一个一个的摔倒了自己的身边,立即毙命。装卸工死前,曾经在对讲机里大喊,有人把他们给扔下来。

当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工厂里的工人也都过来组织救援。大风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大风过后,地面上的人倒还罢了,塔吊上的冬生已经吓得不能动弹,是个拆卸工掉下来三个,还有一个老邹挂在半空,不停的在大呼小叫,说有鬼,其他的三个人都是鬼扔下去的。

老胡没招,他是安全员,必须得参加营救的工作,于是他慢慢的爬上塔吊,当爬到塔吊接近老邹的时候,就明白,刚才拆卸工并没有集体出现高空幻觉。

因为他看到塔吊的顶端,­操­作工­操­作室周围,密密麻麻的爬满了残肢断臂的鬼魂。冬生就是被这些鬼魂给吓到,缩在里面面如土­色­。

老邹是因为安全带的卡扣夹在了钢架的间隙里,逃过一劫。老胡只能先去营救老邹,在营救的过程中,老胡突然发现那些本来围绕在­操­作台的鬼魂,已经发觉自己爬上来了,于是跟潮水一样的顺着塔吊的钢架,涌向老胡。

接近到老胡之后,那些鬼魂一样的骷髅开始用白骨森森的手指解开老胡的安全带,解开后,就立即要把老胡给推下去。

老胡就是在这个时候被守陵人的族长给救了。当时守陵人的族长和其他的村民,站在地上,不停的拉扯一根绳索,绳索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这些­阴­兵都给拴住,守陵人在地面上用力拉扯,那些­阴­兵被绳索给束缚,脱离不了,一个一个的被守陵人全部拉扯到地下。一旦到了地面,就消失湮灭。

老胡分别解救下老邹和冬生之后,冬生才告诉他,那些­阴­兵可能都是冲着他来的。因为他就是守陵人,守陵人在钢厂里,会被一些神秘的东西攻击,这次也不例外,却是连累了几个工友。

老胡惊魂未定,正要去向守陵人的族长问个缘由。不料在当天晚上,被钢厂的领导叫去谈话。谈话的内容,就是要老胡保持沉默,不要把看到的东西说出去,至于跟守陵人有关的事情,绝对不能提一个字。老胡也只能应承,没有再­干­安全员了,领导安排他做了保卫科的科长。

但是钢厂即将破产的时候,也就是前年,老胡在上班,领导带来了两个身份不明的人,让老胡立即收拾东西,跟他们去一趟。这两个人面无表情,但是领导十分忌惮。

那个时候,大拿已经过来上班,老胡向大拿交接工作的时候,突然发现大拿的身上有一个卐字型的饰件,非常的惊讶,因为他看到过的那些­阴­兵,身上的盔甲,全部阳文着那个卐字的花纹。于是就跟大拿交代,可能自己这次被带走,就很可能回不来。但是只要自己回来,钢厂就一定会出大事。到时候他会联系到守陵人,通知大拿,让大拿要把自己从别人手上给弄出来。

“这两年你到底在什么地方。”大拿询问老胡。

“在一个山里面,”老胡说,“是个巨大的基地,我在哪里,被他们关了两年,没有人询问我任何事情,就那么给我关着,也并不是太限制我的自由,就是不能离开那个基地。和我一样的人,哈有很多,只是我们禁止相互交流。直到前天,有人安排我离开,到了虎符镇,就把我交给了刘所长,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我被你们带到了这里。”

“还记得那个基地在什么地方吗?”老沙激动的追问。

老胡茫然的摇头。

老沙虽然知道他会这么回答,仍然十分失望。

“虎符镇地下的事情已经无法控制,”老沙说,“所以他们也急了,把当年没死的当事人弄回来。”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大拿挠着脑袋说。

“从他们的做法来看,”老沙想了很久,“可能是一个秘密的门派。”

所有人都把老沙看着。

老沙看着守陵人,“你们的职责是守护陵墓,针对的对头是盗墓的盗贼,比如发丘,我想我的师父可能就是个发丘。但是还有一个势力,一直和你们作对,那就是压制陵墓的门派。这种门派,我听说过,叫卸岭,他们并不偷盗陵墓,而是专门破坏陵墓的风水。卸岭这种门派,当初挖掘了很多元朝的陵墓,断了蒙古人的风水,所以被蒙古人视为仇敌,导致门派受到元朝军队的剿杀。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已经消失,但是到了清朝末期,满人允许汉人入关之后,卸岭一派残存的门人,可能混入关的移民,挖掘了满人的龙脉。并且获取了满人龙脉的财富,从此势力大增,但是行事却保持着元朝以来的神秘。”

“你的意思是,”老胡说,“带走我的人,和我呆的那个基地,就是卸岭门派。”

“是的,”老沙回答,“我师父可能也在那个基地里。”

“这么说来,”守陵人也说,“修建钢厂背后的势力,也是卸岭?”

“也只有卸岭,才会使用这种簋心风水来压制陵墓了。”老沙说,“而且他们不计钱财耗费,修建了这么一个钢厂来达到目的。”

“他们是敌是友?”守陵人追问。

“现在钢厂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老沙说,“他们也不愿意看到,一定是什么环节出了意外,打破了几百年的平衡,让他们也无法坐视不管。”

大家说了这么多,仍然没有理出一个头绪出来。

守陵人说:“现在卸岭的意图,我们也无法去推测,但是地下的那个东西已经被惊动,你们两人,必须要顺着钢管进入地下,也许到了地下,就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钢管不能说进去就进去。”老胡在一旁提醒,“别忘了,我是当年安装这些管道的安全员。”

(大家除夕快乐!阖家幸福!)

大拿看向老胡,“不就是爬个管子吗,难道比挖掘地道的还难?”

老胡问:“你能憋气多少时间?”

“大约五分钟吧。”大拿回答,“特殊条件下,还可以再长一点点。”

“你们也许一直在意的是地下的危险,”老胡说,“就算是你的有本事,练过武功,但我敢打赌,你能在管子里爬上二十分钟,就会因为缺氧昏迷在里面。”

大拿和老沙面面相觑,这一节,他们的确没有想到。

“有一种专门鼓风的设备,”老胡说,“钢厂里是有的,但是由于管道太长,我计算了一下,那个鼓风机只能勉强保持地面平行管道的流通,当你们进入到垂直管道的时候,就会面临缺氧的危险……你们计划过怎么从垂直管道爬下去没有?”

大拿和老沙茫然摇头。

“你们什么都没计划过,”老胡的申请,简直是对他们无比的鄙视,“就打算进入管道?”

“你就别卖关子了。”大拿对老胡说,“你是我领导,这个忙怎么都要帮我的吧。”

老胡听了,也不再兜圈子,直截了当的说:“地面的管道是个卐字型,中心就是泵机房的两根钢管,既然你们探查出这个钢管是个什么风水,那么两根管道必定分­阴­阳。”

“也就是说,”老沙Сhā嘴,“只有一根管道能让人通过。”

“一根钢管里面全部是水,”老胡说,“另外一根从来就没用过,你们运气好,遇上了我,当年我是安全员,施工的时候,我在场。”

“那你也能分辨出拿一根能进入了?”大拿知道老胡一定是胸有成竹。

果然老胡在香台上拿了一根备用的蜡烛,在地上比划起来,画了一个卐字型,然后把右上和右下的两个管道给划掉,“这两根管子就是走循环水的,你们不能走。”然后老胡又把左上的那根管道也抹掉,这根管道伸出的距离相对较长,你们从这边爬不合适。”

“现在只剩下左下的那根管道了,”老沙点头。

“我们首先要把这三根不能爬动的管道安装在泵机房上方的阀门给关掉。”老胡说,“否则鼓风机的鼓动的空气会窜入到这三根管道中,让空气稀薄。”

“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大拿说,“我们怎么从垂直的管道里爬下去。”

“大拿你是练过的,”老胡笑着指着老沙,“不知道他的伸手如何。”

“你有话就直说吧。”老沙说,“都到了这个份上了。”然后老沙把自己的卐字型饰件,拿出来给老胡看。

老胡看了之后,脸­色­变了一下。然后说:“看来是我多­操­心了。你们不能绑着绳索下去,这个肯定是不合适的,因为距离太远,这么长的绳索,重量太大,你们不可能携带这么重的装备爬行管道。所以你们到达垂直管道的上方,就必须……”

“必须怎么样?”大拿和老沙同时询问。

“记住那个管道的垂直高度有三百米左右,”老胡说,“这就是最艰难的一部分了,你们必须得两人背靠背,脚步蹬着管壁,慢慢下移。”

“三百米的垂直距离!”大拿几乎要跳起来,“稍微一闪失就会摔下去,你在糊弄我们吗。”

老沙也在盘算,自己的确是有能够在平滑的墙壁上攀爬的本事,但是十几米,甚至几十米自己都不在话下,可是三百米……老沙也在摇头。

“有一点你们是不知道的。”老胡轻松的说,“每隔十二米,就会两个十字形的钢架在管壁内部支撑,这是大型管道的一个内衬工艺。”

“为什么是十二米。”大拿好奇的问。

“这些管道都是一段段的焊接起来的,”老胡继续给大拿上课,“每根管道的长度就是十二米,那个内衬支撑,就在管道的两端,也就是说,你们每次只需要坚持十二米的距离,就可以休息一会,然后继续下去。虽然这样,你们要进行二十五次以上的动作……这种任务,在一般人身上,也是完全不可能坐到的。”

“我们应该能。”大拿计算,“二十五次,每次下滑十二米。我们尽量。”

“还有两个要面对的问题,很重要,”老胡毕竟是安全员出身,什么都想到了,“第一的问题我刚才已经提到过,空气,由于管道距离的问题,鼓风机的空气在平行的管道里对流接近一千米左右之后,就很难进入到垂直的管道下面。这就是我询问你们能够闭气多长时间的原因。而且有毒气体,比重相对会重一些,所以你们越往下,就越危险。”

大拿和老沙相互看了一眼,他们真的没有想到,这么一个普通的事情,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危险。

“第二点,”老胡继续火上加油,“万一你们在地下找不到出路,你们会怎么办?”

老沙沉默很久,才回答,“必须得原地返回。”

“你们现在认为能够回来的机会有多少?”老胡问。

“几乎没有机会。”大拿说,“不过既然当年有人弄了这么大的工程,装了这么长的管道到地下,我相信下面绝不是死路一条。”

“我也赞成他说法,”老沙指着大拿说。

“我就这么多建议了。”老胡说,“我们出发吧。”

族长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只能默默的跟着老沙大拿和老胡二子走到虎符镇。到了钢厂门口,族长向老沙等人拱拱手,然后转身离开。

老胡看了看时间,现在还是凌晨一点多,然后几个人走到了泵机房附近,泵机房已经被刘所长带来的人,把圆井上方用混凝土石板给压住,只有两根接近一米直径的管道冒出来。在老胡的安排下,二子爬上了管道的上方,在三通(一种管道管件,用于管道分流。)处,把右上右下和左上方位的阀门给闭合。

左下管道的尽头在冶炼车间的上方,并没有封闭。

然后几人又从工具房找来了鼓风机,车间的行车还能够使用,二子不愧是冬生的侄子,他­操­作行车,把鼓风机吊装到了管道的尽头,然后把鼓风机勉强放进管道的尽头,再爬到工作平台上,把鼓风机的电源线给牵好。然后鼓风机开始工作,强劲的风在管道里发出剧烈的尖啸,时间长了还能听到隆隆的空气对流声。

老胡看着手表,计算时间。当鼓风机工作到了凌晨四点,老胡说:“平行管道内的污浊空气已经交换的差不多。你们可以进去了。”

二子爬上行车­操­作台,把鼓风机吊出管道尽头,老沙和大拿爬进钢管,老沙和大拿观察管道内部,这是一个直径八百的钢管,人在里面虽然不能站立,但是仍然有较大的活动空间。

老胡在外面对着二人喊:“希望你们能够平安回来。”

老沙和大拿回应一声,然后一前一后,向着管道内部爬进去。身后又响起了巨响,一股强风从身后吹来,一个没想到的优势出现了,他们在风的推动下,爬行十分轻松,这个环节老胡却没有提到。看来老胡是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报忧不报喜。

(今天没了,祝大家在马年红红火火,新年大吉!)

老沙和大拿在风力的推动下,向着管道内慢慢爬行,这种直径的钢管,人可以蹲在里面,但是身体不能站直,好在两个人都是身怀绝技,体能超众,爬起来并不太累,他们最大的危险来自于管道内缺氧。这次他们携带好了灯具,大拿爬在前面,灯光能照­射­到前方十几米远,灯光尽头就是黑黑的圆洞,看不见究竟。

两人十几分钟就爬过了九十度的转角,然后进入到了下一段钢管。和刚才爬行的钢管不同,这一段钢管里的灰尘变得多起来,这是钢管内部剥落的钢锈,由于拐了弯,鼓风机就无法把这些钢锈都吹走,现在漂浮在这里。

鼓风机的风力在这里已经减弱了很多,这些粉尘漂浮在钢管里弥漫飘舞,呈螺旋的方向,向前飘动,在矿灯的光线照­射­下,看的清清楚楚。

老沙感觉钢管的内壁和刚才的有点区别,于是把头凑近到内壁,仔细查看,果然他猜想的没错,钢管内壁也刻着和圆井内壁一模一样的文字咒文。

老沙跟我说到这里,我马上对老沙说:“你们爬的钢管,是修建钢厂布局的一个部分,按照盗墓的说法是入地钎,这是一种很镇坟的做法。”

“那你给我说来听听,”老沙反倒是对我卖起了关子。

“你刚才也讲过,”我停了一下,“你提到了一个门派,和你还有大拿的师承有点关系,就是卸岭。刚好我写故事,有段时间也查看过一些资料,知道卸岭的一些事情。”

“其实你已经肯定修建钢厂的势力,就是那个卸岭门派的传人。”老沙对点头。

“是的。”我继续说,“我先说入地钎这个事情。我也知道一些民间的法术。”

比如我就知道一家事情,就是有两口子,感情不错,可是男人病死了,女人守寡,可是女人每天晚上都梦见男人回家跟她相会,时间长了,家里的­鸡­鸭猫狗都莫名死掉,女人的身体也一病不起。寡­妇­就知道和自己死去的老公纠缠有关,就恳求失去老公放过自己,毕竟­阴­阳两隔。可是死去老公的鬼魂仍旧纠缠不止,女人病的越来越重,实在是没办法,就跟自己娘家人说了。娘家人开始也觉得没什么,就让女人在家里放一些镇邪的符贴,在床的棉絮下摆放刀具,在床脚和门框上抹­鸡­血和狗血。但是这些方法统统都没用,寡­妇­的死去老公晚上还是照来不误,并且十分生气,一夜之间家里的锅碗瓢盆全部碎掉。

寡­妇­被吓得厉害,只好找了当地的一个端公,端公到了寡­妇­家里,四处查看一下,连忙对寡­妇­说,“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来解决。现在你的老公不肯去投胎,鬼魂就永远要跟着你了,你再这么下去半年,必死无疑。”

寡­妇­只有恳求端公,看有没有办法帮自己。

端公就犹豫的说:“还有一个办法,能够解决,但是如果这么做了,我也损­阴­德,因为这种做法,对你的老公鬼魂非常的不好,说不好听点,就是把你老公的魂魄给灭了。”

寡­妇­当时没有答应,可是到了晚上,他的老公鬼魂又来了,好像知道了寡­妇­找了端公的事情,非常的生气,就打寡­妇­。第二天的早上,寡­妇­起床后,发现自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的确是受了伤,而且病得更加厉害。寡­妇­思前想后,还是拿着钱找到了端公,让端公帮她解决老公的事情。

端公就说:“反正事情我帮你做,但是你千万不能记恨我。”

寡­妇­连忙答应。

于是端公就让寡­妇­带他到了死去老公的坟墓,端公看了看坟墓的环境,就对寡­妇­说:“怪不得你老公­阴­魂不散,你们埋人的位置就没选好。”

寡­妇­什么都不说了,就等着端公做事。

端公立即回到自己的住处,托人锯了一根五六米长的桃树枝­干­,把桃树枝­干­的树皮给扒­干­净,在上面涂抹一层厚厚的桐油。然后又桐油表面用黑墨画了一些符咒。最后把桃树枝­干­的一端削的尖尖的。这一切准备工作做好之后,就让徒弟把桃树枝­干­扛到了那个死去老公的坟墓上,端公在坟墓上找好了一个|­茓­位,让徒弟把桃木枝­干­Сhā在|­茓­位上,师徒二人就用木槌,锤枝­干­上的树丫,桃木枝­干­就慢慢的Сhā入到坟墓里,一直Сhā了五米深,留了一米在上面。

这个就是入地钎,一直穿透坟墓和棺材,狠狠的Сhā在尸首的心脏部位。这样一来,失去老公的鬼魂就被镇住了,万劫不复,投胎都不行了。

寡­妇­就再也没有被死去老公纠缠,但是她心里一直对这件事情很愧疚,过了几年也郁郁而终。那个Сhā在坟墓上的桃木枝­干­,过几年后,就开始长成桃树,并且结果,长满了一树的桃子,可是从来就没有人敢去摘了吃。

老沙我说了这么个故事,问我:“你认为泵机房就是被卸岭这个门派找到的坟冢的|­茓­位,两根钢管就是入地钎,为了镇压下面耶律乞努的法术?”

“这个已经很明显了,”我对老沙说:“耶律乞努非一般鬼魂可比,卸岭一派也不是普通的神棍,所以入地钎的排场要大很多。”

老沙点头,“你说的的确没错,那卸岭到底是什么门派,你清楚吗?”

我笑起来,“这个还是你告诉我吧,其实你比我知道更多,你毕竟亲身经历过了。”

钢管内壁上有咒文,这一点都不稀奇,老沙摸了两下,也就没再在意。只是现在问题来了,先前是横向的管道,到这里已经是垂直向下,也就是说,他和大拿,必须是要背靠背的作为支撑,才能继续向下。

大拿没有说话,和老沙对视一眼,两人把矿灯戴好,十分默契的背靠着背,相互抵住。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深深呼吸一口,对他们来说,这一口气也许是他们之后能呼吸到的最新鲜的一口空气了。

老沙双脚抵住钢管内壁,背后是大拿宽阔的后背,他们的手都伸直,吸住钢管,稳固身体。

“走!”老沙轻轻说了声,然后两人同时开始默念拍子,这样下去,必须是协调一致动作,才能保证下去的速度,如果稍微出现偏差,就有可能往下掉。

刚走十来步,老沙脚上就滑了下,他没料到,钢管内壁的腐蚀程度,远超过他的想象,整整有一块锈斑承受不了他的力气,呼啦一声朝下方掉去,让他的脚也跟着滑动了几寸。

老沙的身子猛地向下一坠,而大拿正用劲低着他,力量立刻压来,对老沙造成一股向下的推力。

“小心!”大拿惊呼,一把扯住了老沙的衣领。

老沙被扯住,连忙双腿劈叉,直直的抵住钢管内壁,稳住了身体,大拿在他上方,摆出的动作也差不多,正弓着腰,一手扯住他。

“好险。”老沙苦笑,听着下方传来坠落的锈钢片撞击内衬钢架的声音,一阵心悸。

“幸好是两个人,一个人下来,根本反应不过来。”大拿说,“还是要回到两个人背靠背的姿势,一个人跨着下滑,很有可能出事。”

老沙点点头,大拿说得对,两人必须照应,一个人太容易出事了,兴许连反应的机会也没有就掉落下去。

恢复到原来的姿势,两人又下滑了有段距离,抵达第一个内衬钢架,经过短暂的休整,两个人继续下行。

钢管内部一开始很安静,只能听到两人呼吸的声音,但越往下,下方的管道里,开始传出轻微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划拉钢管,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

两人对声音都很敏感,老沙明白大拿肯定也听到,两人很默契的屏住呼吸仔细听。

这一听之下,两人都紧张起来,这声音出现的时机,十分的古怪,就夹杂在两人的呼吸声里,当两人屏住呼吸的时候,那声音似乎察觉到了,也就同时停止。可只要两人移动或呼吸,那声音就又会紧跟着出现。

“这声音很古怪。”老沙忍不住说。

“是不是我们碰到钢管,发出的回声?”大拿说。

“应该不是,那声音……”老沙很肯定的说,“就像有什么,趁机在逼近我们,而且为了不让我们发现,特意把声音隐藏在我们发出的声音里。”

“难道是那些兔子兵知道我们要下来办事,来阻止?”大拿说。

“很有可能,但我希望不是……”老沙心中一凛,又补充说,“最好不是。”

如果是那些兔子兵从钢管里爬出来,他们两个根本不是对手,这个管道,往下滑动很难,但往上爬,更难。

那些兔子兵的身手,老沙比任何人都清楚。

原本下方空荡荡的感觉,就已经很不好受了,现在怪异声音的出现,更让老沙背脊发麻,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没理由被声音给吓回去。

两人继续向下,又过了几分钟,老沙停住了移动,用手在臀部下方摸了两下。

“怎么不走了?”大拿疑惑的问。

“不对劲。”老沙额头上冒出丝丝凉汗,“按道理,我们应该到了内衬支撑钢架的地方了。”

“对,怎么回事,为什么这里没有支撑。”被老沙一提醒,大拿连忙往下望了下,灯光照耀之下,除了锈迹斑斑的钢管,和许多遮挡视线的浮尘之外,再没其他的东西。

“我记了数,每挪动七十二步左右,就是挪动十二米的距离。正好抵达一个钢架,但现在,已经超过八十步,却还没有碰到钢架。”老沙说,“现在空气质量已经很差,要是得不到休息的话,就没办法再继续往下,消耗体力实在太大了。”

“老胡说的每隔十二米就可以休息,他不可能骗我们。”大拿也觉得自己需要休息,腿脚发酸。

“这里面现在倒是很­干­燥,但有段时间肯定很潮湿,而且时间又过了那么久,所以生锈特别严重,极有可能这里面的钢架,已经被完全腐蚀掉落下去。”老沙不得不说出这个结论,錄“我们过了八个钢架,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说不定接下来的三分之二路程里,所有的钢架,都已经不存在了。”

说到这里,老沙往下望去,下方黑幽幽的孔洞,就像一条蛇,张开大嘴,等待着他坠落,好将他囫囵吞下。

如果有内衬钢架作为隔断,那么就算坠落,也还有机会被隔断给阻拦,但如果下方什么隔断也没有了,一落到底,那又是另外一种景象。

老沙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浑身颤抖,根本没办法自我控制。

他知道有种症状,叫幽闭恐惧症,说的是人在一种特定的环境下,总会担心出事,使得手足无措,内心焦虑,以至于身心都难以承受,这是人的一种本能,就算自身有再好的控制,也抵抗不了。

老沙觉得自己已经快要陷入这种症状里。

“老沙,你是不是怕了。”大拿和老沙背靠背,自然很快就感觉到他的异状。

“没事,让我休息几秒。”老沙闭着眼,深呼吸几口,调整呼吸,然后继续往下滑动,嘴里自嘲的说道,“我在城里的时候,曾经遭遇过一次电梯出事,电梯上行到二十三楼,突然下坠,直到五楼才停住,跟我一起坐电梯的好几个人,在之后的两个月里,都是爬楼梯上下楼。我在那之后,就再没坐过电梯。”

“现在我们的情况,跟在一架电梯里差不多。”大拿说。

“而且是一架随时有可能出事的电梯。”老沙说,“说不定我们能直接摔落到陵墓里。你说我们到时会不会成为兔子兵爬出来作恶?”

大拿笃定说道:“我们两个没那么容易死。”

就在这时,钢管内壁上发出刺啦一声响,老沙感到背后没了支撑,向后仰去,这一次他早有准备,立刻稳住了身体,抬头却见大拿竟然倒挂在内壁上,一只脚踩透了钢管的铁皮,现出一个锈洞,大拿的裤脚被尖锐的铁皮划破。

“有没受伤?”老沙赶忙问。

“没事。”大拿说,“但好像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脚,快来帮我一把。”

老沙听了大惊,这钢管外面,正是之前下过的圆井!如果存在什么东西的话,那必然是陵墓下面的奇怪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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