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从外面鱼贯而入那几个丫环,个个笑容可掬,但二女看在眼里,那种笑却充斥了阴谋得逞的恶毒。铁扫惊恐地问道:“你们在洗澡水里都放了些什么?”一丫环笑吟吟地礼貌答道:“为防不测之事发生,特地加了点软筋散。”二丫环道:“一个时辰后药力会自行消失,不会影响夫人行房的乐趣。”三丫环道:“因为以前发生过意外,从那以后老爷就定下了这条规矩,冒犯之处不可避免,二位夫人真要怪罪不妨亲自向老爷告状。”四丫环道:“想来二位夫人已沐浴完毕,奴婢们伺候二位夫人上床就寝。”余者四位丫环将**祼的二女从水中捞起,擦干了水**祼地放在床上,仅盖了薄薄的一层崭新被褥,并点燃了早已准备好了的熏香。
顿时芳香满室,醉人心菲,万年常青花深深地呼、吸,“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香?”众丫环哧哧直笑,一丫环道:“欢乐散!行房时助娱专用之催|情神药!”二女紧急干呕,无奈全身乏力,唯有任人摆布的份,刚才被四奴婢从水中捞起时已大叫大闹过了,徒劳无功,现在也一样,铁扫恶狠狠地道:“如果眼睛能杀人,本公主一定要把你们碎尸万断,挫骨扬灰。”众奴婢不怒亦不恼,二丫环还好心地从枕头底下抽出菜刀在她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几下,“想杀奴婢们吗?”接着持刀在铁扫脸上来回摩擦,同情无限地唉叹阵阵,“可惜的是你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怎么能够杀人呢,不过你放心,奴婢绝不敢伤害夫人一毫一厘,因为老爷非常的非常的舍不得破坏了二位夫人如此姣美的漂亮脸蛋!”继而指弹刀锋,“多谢夫人的赏赐,明天早晨奴婢用它来杀鸡炖给二位夫人补补身子,也好早些为老爷多生贵子。”
结
三丫环道:“二位夫人不要急也不要恼,今宵时光好,美酒伴佳肴,瞧瞧,二位夫人脸红了不是。”四丫环道:“药力发生作用了,奴婢们合该告退了。”众丫环深深半鞠躬,随即有条不紊鱼贯而出。
万年常青花感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咬紧牙关道:“姐姐,我热。”铁扫的状况与她如出一辙,“姐姐也很热,该死的老色鬼,本公主饶不了他。”
“二位夫人,想老朽都想得快发狂了吧!”繁千财淫笑满面不知何时出现在床前,这头看看,那头望望,径直宽衣解带。“老色鬼,你想干什么?”铁扫惊恐欲绝,双眼瞪大似铜铃。繁千财嘿嘿荡笑两声,“你叫得响,性子烈,那么就从你开始吧。”
“不要!”铁扫竭尽全力之吼却显来有气无力,根本无法阻止老色鬼对她的侵犯。“老色鬼,你后面是谁?”万年常青花竭力压住熊熊燃烧的**,使自己保持冷静,以求最大限度的拖延时间。
繁千财马上一蹦而起,不疑有诈,如他这种干尽缺德事的亏心鬼,既贪生怕死,又极其疑神疑鬼,唯恐遭人暗算,“什么,在哪里?”仅着件内衣满屋子的找寻。万年常青花再接再厉,“难道你看不见吗?在你周围,有好多好披披头散发、张牙舞爪的女鬼在向你索命呢。”闻言生幻,繁千财拔出利剑漫无目的疯子般胡乱砍劈,“走开,本大爷不怕,哼!等本大爷告知了阴曹地府的先人,看不将你们全打入十八层地狱,永受沉沦之苦。”繁千财胡砍乱劈中,无意间将香炉打翻在地,铁扫就只知道哭,其它什么也不管,万年常青花见香炉坠地,长长松了口气,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是等待、冷静、忍耐,始终保持三分清醒。繁千财养尊处优惯了,才一小会已累成气喘吁吁跌坐在地上,“老爷,事情办完了吗?”外面传来管家繁十财的声音。繁千财以剑拄地,跌跌歪歪扶墙而出,“什么事如此之急,非得这时候说吗?”
繁十财往里瞅了瞅,看不见什么,放弃了,“若没什么紧急的要事,借奴才一百个胆也不敢打搅老爷的好事。”繁千财不耐烦地催道:“什么事?快说。”繁十财陪笑道:“三爷来了,气势汹汹的,似来者不善,现正在客厅等着呢。”“他怎么来了,兔崽子可是发过毒誓的,绝不再踏入本老爷府里半步。”繁千财怎知此繁百财非彼繁百财,乃专门来取他项上人头的,“多叫上些人手,且去客厅会会他。”
繁百财正品茶当儿,听见旁边的奴仆在窃窃私语,“怪了,三爷今天的行为太反常。”“是啊,他可是当众发过毒誓的,终身不再踏入二爷府上半步,看他的样子,像是兴师问罪而来,恐怕是祸不是福。”“管那么多干什么,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只管拿钱做事,别的操心也没用。”繁百财心里犯嘀咕了,我真的发过誓吗?不可能,否则自己哪有不知道的道理,继而转念一想,他姥姥的,必是真繁百财这畜生干下的好事,本大爷索性先下手为快,既然老早就已翻脸成仇,下杀手再天经地义不过,也不知会叶玄一声,阳寿已尽的繁千财冒冒失失的刚一出现,繁百财一个箭步冲过去如摘西瓜那样轻易将他的猪头拧了下来,红着眼喝道:“见男的就杀,一个不留。”第二个出手的是吴刚,双斧一现,已然骇呆过去的繁十财的人头激射而入半空,血涌如柱,尸身砰然倒地,与繁千财并肩而卧,魂魄骇极而不敢脱离肉身,龟缩不出。
与繁百财所带人手相较,繁千财府里的那些护院打手简直不堪一击,如砍瓜切萝卜那般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繁百财一把纠出繁千财魂魄,怒目喝道:“昨天买的那两个姑娘呢,在什么地方?”
繁千财战战兢兢地道:“在三百六十号院内。”
繁百财将他交给了手下,又劈胸拽起繁十财的魂魄,“前面带路,目标三百六十号院。”繁十财哪敢说不,颤魏魏地点头不迭,繁百财又转身对叶玄、吴刚道:“少主人、吴统领,你们是随繁某一同前去救人,还是在此等候繁某将人带来?”叶玄道:“你不认得人,还是一起去吧。”繁百财哈哈一笑,“少主人说的是,这里光有地位的娘们就有三百六十个,还不算上丫环婢女,万一弄错了可不就白走了一趟!”
未几,一行数人来到三百六十号院前,繁百财摆下有请的姿势,“少主人,繁某就不进去了。”
叶玄也不勉强,与吴刚掀帘而入,吴刚侍立在门口并未深入,叶玄行至二女床前就欲掀被救人,“你要干什么,天眼哥哥?”万年常青花一颗芳心绷得死紧,羞极尖叫。叶玄伸出的手如同被针扎了一下马上收了回去,转身去了外面,冷面责问道:“你们究竟将丫头怎么了?她怎么那么怕我掀开被子?”繁十财听着前半句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待听完后半句,呵呵直笑。“他大爷的,死到临头还敢笑。”繁百财伸手赏了对方一记大嘴巴,“少主人问你话呢,耳聋了不成,还不快老实交代!”
繁十财再也笑不出来了,哭吊张脸道:“如果你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也不会让人掀去棉被。”
繁百财又赏了他一记耳光,“他大爷的,当真邪门歪道得紧,快说,有没有将二位姑娘怎么样?”
太冤了,说了挨打,没说还是挨打,但身落人手,无可奈何哉,繁十财丧气道:“观老爷那副德行,应该没有得手。”繁百财反手又是一记耳光,“什么应该,本大爷要的是确切的情形。”繁十财捂紧双脸,道:“这事除了他们当事的三人,天也不会知道确切的详情。”繁百财认为言之有理,可还是忍不住踹了他一脚,他爷爷的,以为捂紧了上面就告万事大吉,本大爷一样可以从下面出手,“少主人,繁某力所能及的到此为止,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叶玄颇感为难,“可我又不是女的。”“这好办!”吴刚很快找来两个府里的丫环,细细嘱咐一番,又过了一会儿,万年常青花、铁扫在那两个婢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天眼哥哥,我还以为你丢下我们不管了呢。”万年常青花一头扎进叶玄怀里哭了,铁扫此时反倒雄了起来,“繁千财那老色鬼呢?”
吴刚见叶玄忙于哄万年常青花,脱不开身,于是替他答道:“你找他干什么?”铁扫凶巴巴吃人似的,“本公主要将他碎尸万断,挫骨扬灰,剁烂了喂狗。”繁百财苦着脸道:“实在抱歉得很,繁某已拧断了他的脖子,你要是喜欢,繁某把他的狗头送给你当夜壶。”“哎呀,天啊!”别看铁扫表面凶神恶煞似的,真要见了血,立马晕了,幸好吴刚就在旁边,接得及时,才没被摔着。“看来她不喜欢用人头当夜壶,反正留着也没用,不如扔了。”繁百财见铁扫突然间不醒人事,哪知是被吓的,耸了耸肩,甩手将繁千财的人头扔去九霄云外。
无独有偶,恰恰掉在了繁千万、繁百万的对弈的棋盘上,唬得二鬼魂飞魄散,急急取来生死簿查对,“没有繁千财的名字!”繁千万、繁百万相视言道。繁千万指着棋盘上的人头,道:“可繁千财的人头何以从天而降,莫非忽遭横祸丧了性命?”
繁百万道:“果真如此,他的魂魄应该会来此找我们,也许事出仓猝,我们不妨等等看。”二人将繁千财的人头往旁边一摆,继续下那未完之棋,只见繁千财瞪大双眼,似乎在观看二人下棋。
没过多久,万年常青花恢复了常态,铁扫也告苏醒,里里外外业已收拾停当,一行数人齐聚大厅,繁百财起身道:“事情已经办妥,繁某也该告辞了。”叶玄问道:“你们意欲何往?”这已是问及二度,繁百财豪笑道:“大丈夫志在四方,何处不是个家?少主人勿需挂惦。”叶玄又问,“倘若仅繁兄一人,倒也可以四海为家,可问题是,繁兄身后还有一大群人,这样一来就显得有些不切实际了。”
“不必多说了。”繁百财似意已决,“不管去什么地方,反正就是不去天下第一鬼门关。”
叶玄扯扯万年常青花,示意该她说话了。
万年常青花不知繁百财是什么人,好奇道:“天下第一鬼门关有吃人的猛兽,还是有什么人得罪了你?”“都不是!”繁百财直来直去直肠子,从不知拐弯抹角含含糊糊为何物,“倘若繁某接受邀请,就必须得同时接受侍卫统领一职,无论是从武功的强弱还是从先来后到而言,繁某都应该拒绝。”
万年常青花轻声语道:“天眼哥哥,此人是何来头?”叶玄苦笑了笑,“除了知道他是不是繁百财的繁百财,其它的和你差不到哪去。但此人武艺高强,仅次于吴刚,天生神力,侠义心肠,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若能留得住他,吴刚的侍卫人选就都有了,不必再东寻西找。”万年常青花双眼一亮,跃跃欲试,芳心暗叫:都是本公主的,一个也跑不了。“吴刚,这些人都合适吗?”吴刚点头道:“个个武艺超群,臂力惊人,品德高尚,可以称得上文武兼备,万人之中难觅其一。”“行了,今后他们全是你的。”万年常青花太高兴了,开始招兵纳贤,“你刚才称天眼哥哥什么?”繁百财见她与叶玄关系非同一般,有问必答道:“少主人!”“对,就是少主人。”万年常青花故意着重重复,“先不论他是少的主人,抑或是老的主人,再或是不老不少的主人,但都是你的主人,如你所说,各奔东西,那就不是主属关系,说得严重点,只有仇家才会如此。”
繁百财嘴上的功夫不及万年常青花三成,看把他急的,“他就是繁某少主人,不是仇家。”
万年常青花飞快地摇头,“不对,天眼哥哥就是你的仇家。”“繁某说是少主人他就是少主人,再敢乱说繁某可要翻脸了。”繁百财哪还坐得住,蹭地起身,急红了眼。万年常青花面无惧色,继续激道:“听你之言,你说天眼哥哥是少主人,他就是少主人,要是哪天一不高兴,你也可以说他是仇人,不共戴天的那种,手起刀落把他杀了。”
“你——不——讲理,繁某——不跟你——说了。”急上添急,又不能动粗,繁百财成了繁结巴。
万年常青花步步进逼,不给他喘息的余地,“没话说了吧,表明你没道理,既然输了理字,就应该赔礼认错,但天眼哥哥人虽不怎么大,却宰相肚里能撑船,不会跟你计较,本公主了解你是个重情重义的热血男儿,接下来你知道该做什么。”
繁百财被逼的思维围绕万年常青花的话势直打转,闻言脱口道:“没说的,繁某愿意追随少主人左右,不离不弃。”万年常青花向叶玄眨巴其眼,大功已成,完璧归赵,叶玄道:“吴刚乃丫头任命的侍卫统领,为了不至于委屈了繁兄,我特地任命你为侍卫副统领,日后希望你们精诚团结,共同承担起守护天下第一鬼门关的重任。”繁百财豪声道:“承蒙少主人看重,繁某定当竭尽所能以报少主人知遇之恩。”转向万年常青花,“姑娘单凭三寸之舌更胜千军万马,厉害,繁某佩服,少主人身边有姑娘此等贤内助,必定无往不利。”
万年常青花改正道:“错了,该是天眼哥哥乃本公主的贤内助,切莫本末倒置,颠倒乾坤。”
繁百财稀奇古怪异常,然见余者之众皆习以为常,权当默认,不禁哈哈生笑,“无所谓了,有了少主人如此贤内助,姑娘越发的无往不利。”旋望向吴刚,“日后在吴兄手底下做事,还请多多赐教。”
吴刚忙还礼道:“繁兄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都在公主、小圣这个屋檐下,还望繁兄多多照顾。”
铁扫的三魂七魄到此时方悉数归体,就又闲不住了,“你们互相吹嘘、谦让完了没有?”繁百财、吴刚倍觉尴尬,万年常青花为二人解围,“应该完了,姐姐,你有事吗?”铁扫倏地变了脸,咬牙切齿,满脸的忿愤,“老色鬼虽已伏诛,但罪魁祸首仍逍遥法外。”“繁万财!”万年常青花的脑海里油然映现一个可恶肥矮侏儒的恶形恶象,“天眼哥哥,此人罪大恶极,万万不可轻饶。”叶玄持不同看法,“繁万财除了嗜财成癖,似乎没你说的那么可恶。”铁扫耍起无赖,“妹妹,姐姐好命苦呀。”万年常青花哄道:“杀,此人该杀,等会拿他的猪头给姐姐当夜壶。”
“天啊,不要!”铁扫又晕了。万年常青花怪不好意思的,埋怨道:“既然这么怕见血,就不要装出一副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的凶恶模样,害得本公主跟你一起丢人现眼。”叶玄问道:“繁兄久住于此,比我们熟悉繁万财,不知对他有何看法?”
繁百财搔了搔头,“要听实话吗?”叶玄道:“繁兄请讲。”“那我可就实话实说了。”繁百财未语先笑,“依繁某之见,此人非但不可恶,还有一点点可怜、可爱。”这话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吴刚道:“此话怎讲?”
繁百财解释道:“说他可怜,是因为此人眼里除了钱财,什么也看不见,无妻无子,无朋无友,孤零零的每天重复抱着钱财过日子,说他可爱还是因为他眼里只有钱钱钱,只要你给他一两银子,他会给你磕头叫你爷爷,倘若丢了一文钱,他会孜孜不倦的找上三天三夜,找到了欣喜若狂,没找着会如三岁小儿那样恸哭一场,始终不会牵怒怀疑到他人。”叶玄道:“可他常放任恶犬行凶,这又作何解释。”
繁百财道:“有钱的人谁不养几条狗看家护院的,别看他表面凶,全是装出来的,并未真正伤害过一人一鬼。”万年常青花道:“可他私自贩卖我们,别的暂且不说,仅凭这点足够死上十次的。”繁百财大摇其首道,“就因为他眼里只有钱,所以才好骗,特别易于受兄弟的蒙骗,这事责任在他的两个弟弟,不在他。本来是坏事,经他的两个弟弟口中说出来全变了味,云都是些孤魂野鬼,无处可去,被鬼使逮住是要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况且又有钱可赚,他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利用了。”
万年常青花手指点了点头,“听你这么一说,本公主倒没了主意,不知该如何处置他才合适。”
叶玄深思熟虑之后,道:“为了免于再被坏人利用,我们不妨把他带回天下第一鬼门关,我们这么多人要吃也要喝,仍旧让他管钱,凭他嗜钱如命的禀性,可保万无一失。”万年常青花扑哧生笑,“是,这样一来别人休想从他那里抠出一文钱,可我们不也一样,他可是绝对一视同仁的。”
叶玄早想到了这点,“我自有办法,届时你们就拭目以待他将大把大把的钱主动送到大家手里。”
繁百财道:“此事是圆满解决了,却不知如何安置十八层地狱里的囚犯以及繁千财府里的妻妾婢女?”
叶玄道:“在繁千财府里挑些人品好的婢女留在天下第一鬼门关洗衣做饭,余者悉数交由丫头发落。”万年常青花连连搓手,“那敢情好,繁万财就交给天眼哥哥了。”接着对吴刚道:“将繁统领的人手一分为二,你带领一半人手随本公主将这些人渣押去转轮王那里,罚他们来世全投胎当牛做马。”
经过严格筛选,留下了十余品貌端庄贤德的婢女,并特别照顾曾经羞辱过二女的八大侍婢,连牛马都没得做,也留了下来,计划着在天下第一鬼门关盖一栋怡春院,天天让她们品尝被人扒光衣服,赤身祼体曝现于众目睽睽之下的滋味,那将是永无出头之日的第十九层地狱。
叶玄、繁百财领上另一半人手抬着从繁千财府里抄得的金银财宝来到繁万财府第前,恰巧鬼使也在,叶玄在他耳畔详细叮嘱一番。鬼使瘪三叫嚣道:“繁万财,爷爷给你送宝贝来了,还不快出来磕头叫爷爷。”“爷爷!”繁万财边磕边叫,比起三步一磕九步一叫岂可同日而语,令叶玄等人大开眼界,当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繁兄,果如你所说,繁万财确实蛮可爱的。”繁百财只是笑了笑,并未接腔。
“爷爷,好爷爷,大慈大悲的菩萨爷爷。”繁万财只是磕,只是叫,却不知道伸手要钱。叶玄不忍再捉弄他,令人将金银财宝一箱箱敞开摆在他面前。“爷爷,爷爷……”繁万财不磕了,嘴里却没停下,被迷了心智,一遍遍的抚摸狂吻,恨不能将珠宝钱财全揣在他怀里,但实在太多了,揣不胜揣,揣了这个,掉了那个,最后一个都未揣成,干脆爬上去趴在上面,尽情拥吻,仿佛已置身珠光宝气金灿灿的金黄世界。这时候,他把自己给忘了。
无所谓火候,叶玄令人架开了他,并盖紧了箱子,“爷爷,爷爷……”繁万财眼中的狂热并未消减,反而愈烧愈炽,“繁万财,想得到它们吗?”繁万财嘴里在不忘叫爷爷的前提下,点头不迭。鬼使瘪三又道:“你若同意举家迁至天下第一鬼门关,它们。”拍了拍箱子,“全是你的。”繁万财除了点头叫爷爷,似乎已不会做第三件事。
叶玄吩咐道:“繁兄,你带人进去收拾一下,府里的人一个不留全带走,仍安排在繁万财麾下。”繁百财点齐一半人手匆匆入府而去,鬼使瘪三直到此时才找着机会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叶玄讳测高深地道:“你的本来面目又是什么?我坚信自己的眼睛不会看错,你绝不会仅是个鬼使那么简单。”瘪三嘿嘿笑了笑,复灌了口酒,“这个暂且不说,我走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
叶玄故意装作没听见,未予理睬,见繁百财去而复返,就这会工夫,繁万财自己打开箱子,趴在上面再也不肯挪动,叶玄只得让人连他一起抬着走。鬼使瘪三,落在队伍最末尾,此时,双目凶焰暴长,“最好不是冲着我来的,否则,哼哼!”突地敛去凶光,仰首灌了口酒,紧紧跟了上去。
万年常青花将一干人渣塞给转轮王,端坐于森罗殿,两眼在余下的九王身上溜来转去,看得九王忐忑难安,不知哪儿又得罪了姑奶奶,八成要飞来横祸。“你们可是知罪?”声音还算平稳,阎罗王小心翼翼回道:“不知我等何罪之有?”
万年常青花不怀好意地讨好似的笑道:“如此说来,倒是本公主有罪了!”阎罗王赶紧夹紧尾巴,余者八王更是噤若寒蝉,个个自危。“大胆!大胆!大胆!”万年常青花终于火山爆发,猛拍惊堂木,“平时就知道下棋、喝酒、打麻将,阴间的事全不过问,本公主就奇怪了,还要你们干什么,尸位素餐?本公主决定了,飞禽走兽随便选择,你们投胎转世去吧。”九王大惊失色,秦广王道:“那是以前的事,现在我们都改了,勤勤垦垦,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马虎。”万年常青花气冲冲撵到他面前,出手将他揪起老高,“这么说是本公主冤枉你了。”
这时崔亮匆匆而入,看见秦广王吃瘪的屎态,忍不住生笑。万年常青花念及其王者的脸面,才不情愿地放他一马,“事情查得如何?”崔亮回道:“查清楚了,他们此时正在荷花亭中对弈。”
万年常青花瞭了九王一眼,“各位大王,有无兴趣前去一观?”谁敢说个不字,当真想来生做飞禽走兽不成!万年常青花将九王藏在荷花亭侧的假山之后,随即领着崔亮堂而皇之走了过去,“二位老祖宗,晚辈此厢有礼了。”繁氏兄弟不认得万年常青花,繁千万迷糊道:“你是?”万年常青花自我编捏道:“晚辈是二位祖宗的第二十八代外甥女,姓李名丫,因为闲来无事,特来向二位祖宗请安。”
繁百万急忙翻开生死簿,找了会儿,“咦!怪了,这上面没有叫李丫的繁氏近亲。”
万年常青花为自己辩道:“因为各位祖宗都非常疼爱我,舍不得我死去,所以就未登记造册,生死簿里当然查不到。”繁千万点点头,似乎信了,“阳间的各位爷爷奶奶可好?”老狐狸,本公主才不会上你的当,万年常青花认真地道:“老祖宗,你记错了,阳间只有三位祖爷爷,没有祖奶奶,大的祖爷爷叫繁万财,今年四百岁,不大不小的叫繁千财,三百九十八岁,最小的叫繁百财,也有三百九十五岁。”
虽然繁氏兄弟紧张地四处张望,不止一次的示意她不要再往下讲,但万年常青花乃有为而来,反其道而行,越说越响亮,几十丈外都能听得仔细,九王非常震惊,凡人怎可有登仙之寿,均无法接受此一现实,个个竖直耳朵继续往下听。
繁氏兄弟实在吓不住,不约而同伸手相捂,恰巧万年常青花的话也已讲得告一段落,顺水推舟鸣鼓收兵。繁千万叮嘱道:“我们信你就是繁氏的第二十八代外甥女,但有些话是不可以到处乱说的,不然会为阳间阴间的祖宗招来灾难的。”见万年常青花点头答应,繁氏兄弟才放心地松了手。“哎呀,阳间二祖宗的人头怎么会在这里?”万年常青花这声尖叫绝非伪装,乃发自内心。繁百万道:“从天上掉下来的,对了,我们正要问你呢,阳间的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万年常青花手指点了点头,道:“事情是这样的,二祖宗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过于贪恋女色,前天娶了个艳过嫦娥的第三百六十房,纵欲过度,以致脱阳而亡,到了半夜脑袋不翼而飞,家人正急着四处寻找,没想到却在二位祖爷爷这里。”
繁千万起身道:“老二,你在这里暂候片刻,等救活了繁千财我们再接着下。”
万年常青花故作惊讶道:“祖爷爷,人死了还能救活,你不会是在骗外甥女吧?”
繁百万笑道:“你二位祖爷爷在阴间一主管生死簿,一主管拘魂纳魄,想让谁生谁就生,想勾谁死谁必死,你阳间的二祖宗死了尚未过头五七,阴间的大祖爷爷就能招魂纳魄归体,把头重新接在脖子上,永远保他不死。”万年常青花高兴地道:“这么说我和阳间的三位祖宗可以像神仙那样长生不老,永远活着?”
繁千万不无得意地捋须长笑,繁百万道:“也不是长生不老,长生不假,不老未必是真,八十年一个轮回,返老还童,童而复老,如此周而复始,永存世间。”繁千万一语道破天机,“经过千万年之后,三界之内就是我繁氏家族的天下,此乃千秋之伟业,万世之功德,我等二人也将名垂繁氏青史,世代受后人景仰!”崔亮怒极反笑,“如你等循私枉法之徒,人人得而诛之,妄想千秋万代,痴人说梦。”繁氏兄弟老脸一沉,就待发威。
万年常青花向假山招了招手,“好戏都快落幕了,你们也该上场了吧。”九王寒着张脸如同一个模子塑出,鱼贯而至。“大胆丫头,敢坏我等好事,拿命来吧!”繁千万恼羞成怒,挥掌劈向万年常青花,眼见阴风逼体而至,躲闪已然不及,危急时刻但闻一声大喝,“休得猖狂,吾来也!”崔亮Сhā身二人之间,接下了这掌,随即抽出长剑扫向对方。
繁氏兄弟眼见一招失手,九王接踵而至,各自攻出一掌,手提繁千财人头仓猝逃窜,九王、崔亮紧追不舍。万年常青花惊魂甫定,惊吓在所难免,恨得直挫牙,“狗急跳墙敢向本公主下手,本公主在天下第一鬼门关等着你们!”十代冥王沉迷于对弈、豪赌、搓麻将期间,整个幽冥地府几乎都在繁氏兄弟控制之下,自然晓得该逃向何方,但他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对万年常青花一无所知,杀出地府,冲过鬼门关,将九王、崔亮远远摔在后面,以为就此脱脸,刚一站定身形,只见隘口左吴刚、右繁百财迎面拦阻住去路。
繁氏兄弟不惊反喜,繁百万道:“百财,你来得正好,快帮祖爷爷一把,我等合力杀回去,从今往后幽冥地府就是我等繁家的了。”
婚
繁百财冷声喝道:“放你的狗屁,真的繁百财早被本大爷用油炸了,少跟大爷套近乎,敢向公主伸狗爪,好生听着,大爷先折断你的四肢,再拧下你的狗头,准备好了吗?”繁百万险些气炸了肺,出招黑虎掏心欲一击而置对方于死地。“小孩子把戏,焉配在大爷面前丢人现眼。”繁百财不屑地扬手就抓,双方一经接实,但闻轰然雷响。繁百财由于一时大意险些送了性命,半边身子已受重创,庞大的躯体铁塔般垮塌在地。
繁百万一击得手,更不稍停,连环夺命而至。吴刚大惊,不曾料到对方其貌不扬,骨瘦如柴,身手却如此了得,顾不得繁千万举斧迎了过去,接触之下,轰鸣大作,吴刚脸色再变,左手利斧几乎把持不住,意识到不是对方的敌手,护住繁百财步步后退。
繁百万似乎不曾料到对方能接住他的倾力两击,望向繁千万,“大哥,怎么办?”
繁千万冷冷一笑,“啰嗦什么,挡我者死。”“对,杀过去!”繁氏兄弟合力往外闯,凡阻道者无一不被震飞,倒地不起,“骷髅鬼,挡他们一下,我就快好了。”叶玄一见势头不对,马上在必经之处布置粉红骷髅阵,却是繁氏兄弟来势过快,尚缺一隅未来得及布置完全。
骷髅鬼拍拍吴刚,“兄弟,我们一起上!”骷髅鬼有自知之明,一对一,还行,一对二,他粉身碎骨。吴刚挑老对手。骷髅鬼向繁千万勾了勾手指,“千招之内本总管不会败给你!”繁千万极度不屑地举掌就劈,“那你就试试看。”吴刚利用游动战术灵巧地拖住繁百万,尽量避免与对方接触,虽险象环生,却也有惊无险。骷髅鬼一副笑吟吟蛮不在乎的样子从容招来接招,将之化解于无形,始终未还手一招半式,似乎光在挨打,“好——了——没——有?”字字清晰入耳,却硬生生的如同从牙缝里挤出一般。叶玄有种不祥的预感,深深地刺痛了他。“好了!”吴刚嗖地翻身而回,骷髅鬼却跪下了,他试图努力站起来,却有心无力,“窝囊废,还以为你真有多大能耐,千招?哼哼!十招还没有接完就跪下了,没用的东西!”繁千万劈空扫出一掌,骷髅鬼被掌风卷去三丈之外,砰然坠地,七孔都在往外流血,如同一线红丝,细细注入大地之中。
众人有心相救,却苦于奇阵相阻,眼睁睁看着鲜血染红了骷髅,浸红了大地,凝成细流,四散蔓延。繁氏兄弟相视而笑,几乎于同一时间跃身入阵。叶玄默念:粉红姐姐,助我降敌,为骷髅鬼报仇!粉红骷髅立即感应到了,打开幻境,里面呈现天下第一鬼门关的画面,默运法力,以增加奇阵的威力。繁氏兄弟入阵伊始,四面八方涌起浓浓粉红烟雾。叶玄喝道:“粉红骷髅翻江倒海术。”顿时,阵内浪涛狂鸣,海风呼啸,粉红烟雾向困于阵内的繁氏兄弟收缩、紧箍。但闻一声大喝,繁氏兄弟背倚出掌,紧接着轰隆雷鸣,紧箍的粉红烟雾被瞬间击散,弥漫于整个粉红骷髅阵内。
叶玄张口狂喷鲜血,脸色霎时齐白,“天眼哥哥!”万年常青花关切地上前搀扶。叶玄盘膝打坐:“吴刚,助我一臂之力。”吴刚依言打坐于他身后,伸掌推向他的背心,“十代冥王,还不快过来帮忙!”万年常青花一急,倒霉的是十王,只见他们一个个依次打坐,双掌贴实前面一人的背心,排成一条长蛇。
粉红骷髅见叶玄受伤,杀机顿生,施展法术,口中念念有词。阵中粉红烟雾在法力的催使下重又向中心箍紧,此番不同前次,繁氏兄弟不甘引颈就戮,大吼声中功力逐步提升。粉红骷髅作法的手在剧烈地颤抖,叶玄在往后倾倒,万年常青花一颗芳心都提至嗓子眼,忙道:“能出手的到了该出手的时候了,大家齐心协力戮此恶贼,本公主给你们跪下了。”“公主万万不可!”繁百财所带来的高手将万年常青花扶起,先后加入进去。
万众一心,其力断金,粉红烟雾急速向阵中心紧箍,紧箍。繁氏兄弟终抵抗不住外界强大压力,天灵盖上冒冲丝丝血色烟雾,使得粉红烟雾增色添浓,“师祖,为徒孙们报仇!”伴随繁千万最后凄厉一声哀叫,繁氏兄弟身体砰然炸开,四分五裂,形神俱灭!受到气浪强劲的冲击,叶玄等人齐地往后跌倒,粉红骷髅也已到了强弩之末,张启骷髅口吐出了紫色瘀血,却念动咒语,悄然消失芳踪。
繁氏兄弟既灭,众人蜂涌冲向骷髅鬼,叶玄就待扶他起来,“玄弟,不要碰他!”粉红骷髅及时赶到,并向铁扫伸出了骷髅手,“仙丹!”铁扫取下葫芦,问道:“要多少?”粉红骷髅道:“多多益善!”
铁扫不干了,抱紧葫芦,“说得轻巧,你到天宫多多益善去,这不是炒豆,是仙丹!”粉红骷髅见骷髅鬼命在旦夕,粉面一寒,“你给不给?”铁扫色厉内荏叫嚣道:“不给。”粉红骷髅望向叶玄:“玄弟。”铁扫马上道:“叫玄弟也没用,仙丹是本公主的,说不给就是不给!”叶玄自有治她的人,“丫头!”
“拿来吧,不救人性命,要仙丹又有何用!”万年常青花可不会跟你光动嘴皮子,劈手夺了过去,递给粉红骷髅。铁扫沮丧道:“就留一粒,好不好?”
“不好!不行!不可以!”万年常青花一口回清,“现在它是本公主的,姐姐想要仙丹,大可去天宫取来便是。”铁扫不服,“你也太强盗了吧,分明是你从姐姐这里抢走的。”万年常青花上下左右前后指了指,“这里的一切都属于本公主,包括姐姐的整个人,更何况区区几粒仙丹。”铁扫无话可说了,却记恨在心,等回到天宫,看姐姐怎么整治你!
粉红骷髅倒出七粒仙丹塞入骷髅鬼的七窍之中,血流顿止,才转身道:“玄弟,能否救得过来尚是个未知数,姐姐要把他带回粉红骷髅谷医治!”
叶玄道:“粉红姐姐,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粉红骷髅非常欣慰,这足以说明叶玄是诚心对待她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绝非做作,“没事,受了点小伤,姐姐走了!”粉红烟雾将骷髅双雄囊裹在之中,瞬间杳然,“粉红姐姐,希望你能把骷髅鬼救活过来!”叶玄望着空地呆呆地喃声自语。
万年常青花宽慰道:“天眼哥哥放心,有那么多的仙丹,死人也能复活,何况骷髅鬼还没死呢!”
“或许是我多虑了!”叶玄很无奈,毕竟骷髅鬼的生死并不掌控在他的手心里,望向甲、乙、丙、丁,“你们转世投胎去吧,不准说不。”转轮王刚忙完了李丫吩咐的差事,原本是来复命的,此时恰巧撞至,没说的,吆喝鬼使押着四鬼转轮去了。
叶玄又从繁百财带来的人手中挑出四个精明强干的,吩咐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甲、乙、丙、丁,隶属幽冥总管麾下,在骷髅鬼伤愈回来之前,你们要尽职尽责做好自己份内的事,不可心存懈怠!”“属下遵命!”甲乙丙丁抱了抱拳,转身各司其职。白胡子土地怯怯地道:“你们不会也罚我去投胎吧?”“老爷爷,您是骷髅鬼的救命恩人,感激尚且不及,怎么会罚你呢!”万年常青花蹦至他身侧,挽着他的胳膊,指了指甲乙丙丁,“您呢,负责看着他们,若发现哪个渎职或偷懒,随时告诉我们。”白胡子土地傻了眼,甲乙丙丁哪个往他身前一站都不亚于一座小山,一巴掌下去他准成肉饼,但他不敢明言,战战兢兢直抹冷汗。铁扫哧哧直笑,“我说妹妹,你可真会开玩笑,没听说过侏儒能管住巨人的。”
万年常青花闻言那么一看,白胡子土地可不正死灰个脸若进枉死城一般,呵呵傻笑了笑,“是我疏忽了,不若封他做个天下第一鬼门关土地,有事帮忙,无事溜达,他老人家也该享享清福了。”
在发生连串变故的这段时间里,鬼使瘪三始终袖手旁观,坐在不显眼角落里自顾喝他的酒,眼神闪烁不定,不知他内心在琢磨什么,这时上前扯扯叶玄,“繁氏兄弟临死之际曾高呼师祖为他们报仇,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他们口中所云的师祖必然也在幽冥地府,并且极有可能就隐身于幽冥背阴山。”
叶玄耳际油然响起繁氏兄弟临终时的哀号,却又心存疑团,“你怎么这么肯定他就藏在幽冥背阴山?”鬼使瘪三灌了口酒,不慌不忙道:“幽冥背阴山荆棘丛生,洞|茓众多,只有那里才藏得住人。”
叶玄认为鬼使瘪三说得合情合理,就待向李丫言及此事,“天眼哥哥,我也都听到了,除恶务尽,兵贵神速,我们这就直奔幽冥背阴山!”
幽冥背阴山,其形甚恶,骷髅白骨时隐时现,荆棘丛生,深不见底的幽冥洞|茓遍野满山,不知有几。万年常青花问道:“幽冥深处,怎么会有白骨存在?”
九王相互观望了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万年常青花一眼即知是怎么回事,叱道:“好你个十代冥王,一问三不知,留你们何用,全转世投胎去吧!”九王跪地求饶,秦广王道:“请公主再给我们一个机会,容我们戴罪立功。”
叶玄替之求情道:“我们的人手本来就不够,若再把十代冥王都贬去转世投胎,往后你朝谁吆喝去?”
万年常青花才松了口,“本公主现在命你们各带本部阴兵仔细搜查,有功减罪,无功加重处罚!”
“多谢公主开恩!”这时转轮王来至,十代冥王哪敢怠慢,为了头顶上的乌纱帽,连吃奶的气力都豁出去了。叶玄道:“我们不若兵分四路,各负责一方,一方有动静,其它三方迅速向这方靠拢!”万年常青花、吴刚、繁百财各自点齐人手移往另外三面,叶玄留守原地,负手望了会十代冥王逐洞推进,问鬼使瘪三道:“你认为哪方搜出的可能性要大一些?”鬼使瘪三灌了口酒,凝目沉思有顷,“不好说,四方的机会应该是均等的。”
叶玄逼视道:“你没有说真话!”
鬼使瘪三暗自惊骇这小子好锐利的目光,却故作轻松道:“你就真的这么自信?”
叶玄以绝对优势压向瘪三,“你也听到了丫头叫我什么?”
“天眼哥哥!”鬼使瘪三骨子里潜伏着的英雄霸气反击过去,无形的火花在二人之间迸射,鬼使瘪三忽地有所警觉,哈哈一笑,裹身的霸气刹那间消弥无踪。
“你果然不是鬼使。”叶玄不再进逼,“天眼是我的第二真身,你是骡子是马我早看得一清二白,别的暂且搁下不说,给句实话吧。”
鬼使瘪三也不再故弄玄虚、装腔作势,指了指脚下,“十有**这方要得大彩头。”灌了口酒,盯向叶玄,“你我之间的事,只可你知我知,我不希望再有第三人知道。”
叶玄慨然道:“只要你不再在我面前装神弄鬼,天不知,地不知,第三人何以得知!”正说话间,但闻一声巨响,二人不约而同循声而望,分守其余三方的人手,十代冥王迅速向叶玄这方靠拢,万年常青花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叶玄也是如坠云雾,不由得望向阎罗王,冒黑气的山洞是他负责搜查的,“本王带人搜了四个山洞,均无异常,正待往第五个洞内进行探查,忽然一声巨响,接着从里面涌出股股腥臭黑气,本王恐阴兵有所闪失,就急急下了山。”“哈哈哈……”当洞内不再往外冒黑气时,从幽洞里飞出一八抬大轿,前面有三个铁甲厉鬼开道,后面有两个金甲厉鬼护轿,连抬轿的厉鬼亦是银甲披身,个个凶形恶相,人见人怕。
只听轿中笑声敛去时,传出阴森森话语,令闻者如坠千年冰窟,不寒而栗,“吾乃万恶鬼王,汝等胆敢伤吾徒孙,此仇必报,百日之后,吾会回来的,哈哈哈……”鬼使瘪三大叫,“快截住他,莫让他跑了!”吴刚、繁百财直取大轿,却被金甲厉鬼拦住恶斗不休,余众俱为铁甲厉鬼阻挡于轿外,莫能靠近轿身半步。鬼使瘪三大急,“大家一起上,若任其逃遁,那将是无穷祸害!”万年常青花只会飞呀变的,能力有限,叶玄虽神功在体,却生恐伤及自己人而不敢擅自施展。万年常青花却有人可以吆喝,指点十王训道:“还不快率领本部阴兵全压上去!”十王顿时全苦上了,阎罗王道:“我等手下的这些阴兵平时养尊处优惯了,刚才爬山方至半道就累得不行了,全是些中看不中用的窝囊废,况且交战地点在半空,除非装上翅膀,否则连上都上不去。”“睁大你的狗眼瞧瞧,本公主的手下都长翅膀了吗?自己没用还不承认,却胡乱找借口,这次你们死定了!”万年常青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将十代冥王的猪耳逐个掐,反反复复她不闲累。叶玄认为十代冥王罪有应得,根本不想劝阻。
十代冥王知道这下他们的确是该死定了,个个竖起双耳等着万年常青花去掐,毫无怨言。就在这时,狂笑急剧转厉,八个抬轿的银甲厉鬼同声鬼啸,齐聚轿顶,金甲、铁甲厉鬼于此时舍却对手与银甲厉鬼会合。轿身随即转动,由缓而疾,将攻向大轿的一干人等悉数抛向地面,“记住!百日之后吾会回来讨债的!”阴森森话语既毕,狂笑依旧,大轿带着金甲、银甲、铁甲厉鬼冲入黑色云团,淹没在其中,云团于幽冥背阴山上空疾速旋转一周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内。
鬼使瘪三跺足长叹,“打蛇不死必为反噬,大患已酿成,如之奈何!”叶玄没好气道:“光说风凉话有什么用,刚才你怎不出手?”鬼使瘪三脱口道:“我的本事全在弓箭上,无弓箭可使,我能有什么办法!”倏地惊觉一时失口,忙不迭躲而远之。叶玄目送他逐渐远去,“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离真人露相的时间已不远矣!”见万年常青花仍在掐十代冥王的猪耳,不由得好笑,这丫头,掐上瘾了,若等到她发落,十代冥王定会变为十只乌龟,上前止住了万年常青花,疾言厉色向十王喝道:“公主有令,十代冥王官降三级,贬为十代幽冥总兵,好生操练本部阴兵,每月考核一次,若不合格,再降三级,容后戴罪立功,以功劳大小衡量是否官复原职。”
“多谢公主大人大量,给我等一个赎罪的机会,我等一定尽职尽责以报公主大恩。”十代冥王感激涕零,磕头谢恩不止。叶玄暗骂这些人笨,不禁小声叱道:“还不快走,难道还嫌耳朵被掐得不够红不够肿!”
十代冥王如梦初醒,吆喝本部精英匆忙逃离而去。
万年常青花撅起个小嘴,不高兴了,“天眼哥哥,就这样将人放了,不是太过便宜了他们吗?”
叶玄道:“其实也不能全怪他们,长久以来三界一直无事,十代冥王难免会有所松懈,此乃人之常情,经过连番变故,相信他们已受到教训,必定会从此恪守本职,操练出本部能征善战的阴兵。”
万年常青花道:“先别说得好听,一个月后本公主将会亲自考核,到时是连降三级还是继续留职察看得视结果而定!”叶玄道:“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不对,应该是无则加冕,当官的头上所戴的礼帽的冕,过而罚之!”
鬼的数量一多,简易的草堂已满足不了需求,万年常青花、叶玄、吴刚、繁百财经商议决定,大兴土木,建豪门大宅,并在丰都山下隘口处竖立天下第一鬼门关的金字招牌。具体事项由吴刚、繁百财负责监督一一落实,叶玄、万年常青花反闲得无事可做。叶玄很想去看看骷髅鬼,便向李丫说了,万年常青花顿时高兴不起来了,伤凄凄的,“天眼哥哥,我和你一起去。”招过吴刚、繁百财叮嘱道:“本公主和天眼哥哥有事要离开几天,这里就全交给你们了。”二人得令而退,万年常青花挽紧叶玄,念动咒语,“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圣来显灵,舒舒服服送我们到粉红骷髅谷,去!”
北极玄灵在冰天雪地里挣扎了三天三夜才下了山,骂遍了孙悟空的十八代祖宗,但转念一想,死猴子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压根就不存在十八代祖宗,他不骂了,牵怒于粉红骷髅,骂叶玄欺师灭祖,走了整整两个月才回转石室,睡了七天七夜,第八天一觉睡醒,立即实施报复行动,第一次将地道挖到了假粉红骷髅谷,只见粉红骷髅正在闭目静坐。天赐良机!北极玄灵喜滋滋蹑手蹑脚、遮遮掩掩一等挨近举剑就砍,却听叮当一声,砍在了巨石上,震得手臂发麻,粉红骷髅移往丈余远处,仍在闭目静坐,北极玄灵暗自庆幸没惊动粉红骷髅,故伎重施,这次却砍在了荆棘丛中,持剑之手被荆棘扎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北极玄灵简单地包扎了下伤口,举剑目寻,这次粉红骷髅移往在了身后,触手可及,喜出望外,出其不意迅雷不及掩耳转身就劈,只听扑的一声沉闷鸣响,长剑深深切入树中,北极玄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剑拔出,粉红骷髅忽左忽右,忽前忽后,飘忽不定,北极玄灵剑剑明明砍到了却偏偏走空,砍的全是石头树木荆棘,一次什么也没砍实,反而险险伤了自己,一次砍的是汪水塘,成了落汤鸡,最后一剑刺在了老虎ρi股上,成了丧家之犬,疲于奔命。后来北极玄灵想通了,自己中了粉红骷髅的毒计,眼里看到的均属幻像,不是真的。
北极玄灵决定将地道延长,觉得差不多过了虚幻区,破土而出,迎面,粉红骷髅在向他招手微笑,北极玄灵慌乱中举剑就砍,却仍旧落在了巨石上,再挖,再出,再砍,连劈五个一模一样的幻像。
第六个不再是一样的了吧!北极玄灵充满期待地破土而出,与此前所遭遇的如出一辙,粉红骷髅在向他招手微笑,“晦气!”北极玄灵懒得动手,转身就走。“牛鼻子老道,妾身送你一程!”声音婉转动听,如黄莺在清脆地歌唱,糟糕,这是个真的!北极玄灵脑筋犹未转过弯来,ρi股上已被粉红骷髅狠狠踹了一脚,从粉红骷髅谷笔直被送回了家,跌得他躺了三天才能起身,又过了两天才会走路,再五天始行动自如,复十天完全彻底的痊愈。北极玄灵此番亏吃大了,安肯善罢干休,重操旧伎俩,循上次痕迹将地道挖至粉红骷髅谷腹地。
粉红骷髅带回骷髅鬼后并将他安置在血池里,撒下灵丹妙药,作法助其疗伤。北极玄灵恰在此时撞了进洞,起先以为是幻像,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下,确实是个实实在在的骷髅,大喜,举剑就劈,当宝剑触及对方身体的刹那又停住了。北极玄灵吃亏吃怕了,难以确定眼之所见就是粉红骷髅的真身,“难道是元神出壳?”北极玄灵自问自答,“不对,她本就是鬼类,不可能元神出壳,可她为什么不动呢,老道拿剑砍她,她也不知道躲避,莫非在玩什么阴谋诡计?”
北极玄灵极为紧张地四处张望,未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举起了剑却二度放弃,“不对,会不会拿个替身糊弄老道?”北极玄灵施法开启玲珑眼,看到的与此前并无二样,才信了这就是粉红骷髅本人,围绕她转了又转,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时从外面吹进微弱细风,血池中时隐时现骷髅鬼。“哦!老道明白了。”北极玄灵一经识破真相,忍不住仰天放声长笑,酣畅淋漓,“红粉骷髅,你也有今天,想不到吧,你也有落在老道手里的时候,千番失败但求一胜,最后,老道赢了。”北极玄灵并不急于动手,他要先发泄这些天以来受到的怨气、不满,再一截一截的肢解了她,“你不是很了不起,很有能耐吗?有本事再把老道踹得躺在床上十天半个月的,怎么,孬了!像根木头似的一动不动,别以为装孙子老道就会放过你。”
北极玄灵本非宽宏大度的神仙,即便做了道士,禀性依旧,甚至变本加厉,睚眦必报,“让老道想想,这第一刀该从什么地方下手。”北极玄灵持剑这里比比,那里划划,恣意摆弄,惬心非常!
不早不晚,恰逢北极玄灵手持长剑悬在粉红骷髅头顶上蠢蠢欲动当儿,叶玄、万年常青花到了,“师父,住手!”连惊带吓之下,叶玄不由自主施展了粉红骷髅翻江倒海术,北极玄灵功败垂成不说,又被吹去了冰天雪地里。受到波及的粉红骷髅张口喷出漫天血雾,一头栽进血池里,“粉红姐姐!”叶玄惊恐欲绝,也要跟着跳下去,却被万年常青花死命的拦住,“天眼哥哥,下面一片血海,不明底细怎能轻举妄动,不若等等再做计较。”叶玄极度自责,“都怪我,要不是我贸然出手,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万年常青花安慰道:“当时情况危急,千钧一发,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也许这就是骷髅双雄的宿命,要怪只能怪可恶的牛鼻子老道,贼心不死,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粉红姐姐,也许我们以前对他太宽容过仁慈,以致酿成今日的悲剧。”
叶玄双目无神地跌坐在血池之侧,粉红骷髅原先静坐的地方,怔怔出神,喃喃地道:“师父,这到底是为什么,粉红姐姐步步退让,你却步步进逼,必欲置粉红姐姐于死地而后甘心,现在你称心如意了吧,终于害死了粉红姐姐。”叶玄很想放声恸哭,可惜他天生无泪可流,“丫头,如果粉红姐姐不醒过来,我就一直在这里等,陪她聊天,陪她说话。”万年常青花大骇,芳心连呼上百遍不可以,却不能说出来,关键不在于劝,而在于解决,手指点了点头,“天眼哥哥,想不想救粉红姐姐?”叶玄显然不为所动,话都懒得啰嗦。
万年常青花不得已提高嗓门尖啸道:“现在时间就是生命,如果因为你的固执而耽搁了医治骷髅双雄的最佳时机,不仅他们不会原谅你,扪心自问,你能原谅你自己吗?天眼哥哥,我看不起你!”犹如当头棒喝,将叶玄自浑浑噩噩状态吼醒,“真的有办法可以救活他们?”万年常青花郑重地点点头,“但要看你敢不敢去做。”叶玄神情一振,傲然道:“你说!”万年常青花目指南方,“若欲救人,必须前往南海落伽山走一趟!”叶玄即刻起身,“那还等什么,我们速去速回!”“莫急,等我先念咒语。”万年常青花如前番那样挽紧叶玄胳膊,念道:“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圣来显灵,舒舒服服送我们到南海观音五色宝莲台前,去!”眨眼已至落伽山。
惠岸尊者见不速之客来至,喝道:“何方妖孽,胆敢私闯灵山,还不快快退去!”
万年常青花还之以颜色,“呔,你算哪根葱,本公主难得回家一次,兴致全为你这根愣头葱败坏干净,还不快快磕头认错,本公主说不定一高兴不打你ρi股了。”惠岸尊者两眼一睁,便待翻脸。
“惠岸,你来!”适时菩萨将他唤了过去,“她说的没错,你我还是她的家人呢。”惠岸尊者讶然道:“这话从何说起?”菩萨脸带佛笑,“可曾记得我们前去赴蟠桃盛会时途经一无名岛?”惠岸尊者点头道:“弟子当然记得,并且还留下粒万年常青花种子。”菩萨道:“你闻到了吗,她身上就有万年常青花的那股纯天然花香。”惠岸尊者幡然彻悟,“菩萨是说。”“心知肚明即可,何必说破。”“是,弟子明白。”惠岸尊者退了回去,万年常青花斜目以视,“鬼鬼祟祟的,你们在嘀咕什么?”这次惠岸尊者未予理会。菩萨也仅是微笑不语。“算了,就当本公主晦气,遇上了两个会说话的哑巴。”万年常青花视此为家,在自个儿家里自然不必客气,“净瓶拿来。”菩萨频频点头,连说三声“好”,净瓶缓缓飞往万年常青花手中,“拿好了!”“本公主早拿好了!”
菩萨又连说三声“好”,忽地撒手,“哎呀!”万年常青花没想到小小一个净瓶竟沉重无比,径直从手中坠向地面,“来来来!”菩萨缓声相招,净瓶物归原主,“李丫,净瓶我已给你了,你拿之不动,怨不得谁。”万年常青花无理更争,“净瓶太沉,先把里面的水倒了,本公主只要那么一点点就足够了。”
“贫嘴!”菩萨笑叱道:“休看区区一小净瓶,它里面所装的水与下界之中五湖四海八河所有的水加在一起是一样多的,真要倒尽,人间将一片汪洋,绝无立锥之地,李丫,现在还要倒吗?”万年常青花咋舌不已,“可是,本公主急等着甘露救人呢,菩萨,你看着办吧。”叶玄蹭地跪下,“菩萨,求你发发慈悲。”“起来,跟她客气什么。”万年常青花吃力之下总算挽起了叶玄,朝菩萨愤愤不平道:“菩萨,本公主可是你种到这世上的,如同你的儿女,如今儿女有难求父母帮忙一下,你若推卸就显得太不近情理了吧。”菩萨笑容依旧,“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巧嘴小丫头,三界内的公主轮流做,怎么,还想认个菩萨干娘,好不知足,你放弃吧,否则张扬出去还不成了传世笑柄,再则,我有说过不帮你们救人吗?”“好像是没说过,可你也没答应救人。”万年常青花见缝就钻,少臭美了,本公主才不要变成一座雕像的义女,唉,一动不动,十分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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