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年中秋的中都城已经是一片金黄色彩,枫叶染红了长城内外的崇山峻岭,红黄交替的色彩从长城脚下一路蔓延进了城,又沿通惠河到积水潭运河两岸铺上了一层浓厚的秋色中都城里笔直宽阔的街道像四方棋盘,也像草原人的耿直性子,从北到南,从东到西,不打折扣也不拐弯的直来直去城里的人在欢度中秋佳节,经历多年换了多国统制的中都城,仍然不改汉唐风采,每逢佳节必须登高饮酒,对月吟诗积水潭北岸的斜街上,逐渐多了一些歌台酒肆,也多了一些卖米面鞋帽,珠宝铁器的商贩商贩们卖力的吆喝,大街上的人群逐渐熙熙攘攘多了起来与节日气氛不同的是老城门内南城的穷汉街,尽管是中秋节,但是仍有大量的闲汉和原金国解除武装的士兵积聚在一起,等待雇主出卖劳力,愁眉苦脸上尽是岁月更替的沧桑
城北到通州的运河北岸驻扎着6万蒙古兵,分为骑兵营的55000蒙古人和炮兵营的5000各族士兵,军营的驻扎和士兵的来往也繁荣了运河两岸的商业经济中秋佳节,炮兵营的士兵们也得闲放假到城里转转,赵和与契丹人两人这日也出了营门,一路往老城而去
二人进得被炸得一片瓦砾的老北城门口,过了老城区,经过一带买卖骆驼,牛马的市超又穿过车市果市菜市草市,蒸饼市,一路在人群里寻找熟悉的面孔只见三教九流应有尽有,各色人等的面孔汇聚在一起,真的是很难找寻以往的古故人原来这城里的人换了一阵又一阵,二人却成了城里的陌生人
一路行下去,到了城南工匠营,原来的硕大的棚子和砖墙早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烬瓦砾,残砖断瓦里顽强的生长着一蓬蓬衰草,伴着几声断断续续的蛐蛐叫声,无比凄凉想当年几万人挥汗如雨的铸造兵器,而今却是一片沉寂,赵和感到从头到脚一阵冰凉二人翻着瓦砾,试图寻找些什么,可是一无所获
“这就是当年我住的地方”赵和指着喊道,循声望去,在一片废墟之上,一条小沟旁,仍然是一处败落的破棚子,搭着些茅草,门口挂着破布帘子,泥浆和着树枝的墙在秋风剥蚀下千疮百孔
“我们过或许还有人住”契丹人提醒他,然后二人蹑手蹑脚朝棚子走去
到了棚子外面,赵和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有人吗?”声音在空旷的废墟上回响,不见有人答应
“我们进”契丹人不耐烦的拉开帘子“霍”的一声,棚子里的床上坐起一个老头来,只见他须发皆白,满脸邹纹,恐惧的脸上全是污泥浊水
“不要怕,我们是好人“赵和马上用安慰的语气说道:“我们想打听一件事”
“你们穿着蒙古军服,说着汉人的话,好人是这样的么?”老头见只有两人且并无恶意,就放宽心说道
赵和见了中原人自然亲切,先施了一礼随后说道:“老丈不要怕,我本来是这工匠营的人,你住的本是我的棚子,蒙古人进城把我带到了蒙古,今天才侥幸回来看看,不知这工匠营原来的人都去了哪里?”
“原来是这样,这棚子又没写谁的名字,谁住就是谁的了”老汉无赖的回答:“看你们是南宋人口音,我也是,只不过这工匠营,10多年前蒙古人进城就把它踏为平地了,原来营里的人死的死,散的散,早就不知所终了”二人一阵叹息,悲伤无比
“原来的人要找寻就像海里挑针,已经没人知道了”老汉又说
赵和万念俱灰,看着老头又深施一礼:“既然这样,我们就不打扰了,以后有人来找,烦请老丈传话就说‘合州赵和来过这里,还活着,现在蒙古军中’”说罢两眼通红,竟然泪下
那老汉听了连连点头:“我带话就是了”又摆手道:“无事,你们可回去了”
赵和和契丹人内心烦闷,告辞老汉回到军营,中秋节的晚上,明月当空,赵和却感到无限孤单:“没找到一个熟悉的人,谁能带话回益州钓鱼城老家,也不知道家里人现在的情况!”两行思乡的热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中秋节一过,蒙古军营又忙碌起来,窝阔台一声令下:“大军征西”,又要启程了赵和心里叫苦:“才有一点消,现在一点也没有了,这样怎生回到南宋只怕要死在西域了”蒙古兵却纷纷骑上战马,容不得赵和多在中都留一阵,就号炮三声,大军开拔了原来窝阔台派西征兵攻打波斯和钦察,征服了波斯之后却遭到钦察人顽强的抵抗,于是抽调主力和炮兵前往增援
赵和随着队伍长途前行,重复上次的路途,一路翻过了雪山,渡过了河流,沙漠,草原,风霜雪雨,冬去春来,于1235年春天来到了伏尔加河的下游术赤的儿子拔都总领诸军,蒙古人所有西征部队会师于伏尔加河
蒙古人向西方发动了凶猛的攻击,花了一年的时间,速不台征服了伏尔加河中游的不里阿耳,次年蒙古人占领了里海以北广大地区拔都带领诸王子和公主驸马一路攻城略地,先后占领了莫斯科,基辅,接着向波兰和匈牙利等国发动了攻击
1241年的春天,拔都长驱直入匈牙利境内进抵斯佩城下,此时斯佩城里别刺四世却和主教乌古兰吵得不可开交别刺四世神色严厉的告诫乌古兰:“敌人有8万人,我们只有六万人,兵力上不占优势,冒险出战,会遭受惨败,必须守城等待蒙古兵自行退却”而乌古兰不屑的大骂别刺四世:“胆小鬼”,不听劝阻,强行带兵出城
匈牙利重甲骑兵两万布成方队,在城前扎营,远远望见蒙古人铁骑搅起半天的尘土乌古兰拔剑高喊:“蒙古人远途来了,我们乘机会冲杀,不让他落脚”“冲啊”!
喊声过后,重甲骑兵团长矛汹涌的朝蒙古人冲去,马蹄声伴着沉重铁甲的“哗哗”声,以及士兵的重重的喘息声,狂乱冲了下去,那浑身的盔甲和金属面罩在阳光下泛滥着刺眼的白光,就像一片银白的金属后蒙古人远远望见了却依次按顺序快速朝后撤退,“他们害怕了,快追!”乌古兰兴奋的在马背上狂叫
蒙古人一路按队形狂奔,却绕开了一大片沼泽,后面的匈牙利骑兵收脚不赚前仆后涌进了沼泽地带,发现之后想撤出却和后面的部队撞在一起,困在了沼泽里乌古兰在队伍里焦急的喊:“蒙古人在旱地上,快撤出来”话音刚落,蒙古人密集的弓箭从两翼向他们射了过来,沼泽里一片盔甲撞击,人喊马嘶,匈牙利骑兵纷纷倒下,乌古兰带着不多的几个随从狼狈逃回斯佩城,可是两万人马覆灭了与此同时蒙古人伏击了瓦如丁前往斯佩城的援军,斯佩城一时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别刺四世站在城头对众军下命令:“现在只有死战,蒙古人不受到打击是不会退的!”匈牙利兵举着长矛高呼:“决一死战,决一死战…….”
匈牙利兵6万气势汹汹从斯佩城出击蒙古军,拔都见对方强悍,遂带领蒙古兵退到塞育河下游,与敌人隔河对峙
初春的塞育河水静静的流淌,积雪融化,河水暴涨,水流打着旋儿拖动着泥沙带着成片的野草,厚重的向下游行进两岸斑驳的浮现着稀疏的雪堆和污泥,空旷的河两岸什么也没有,只有两国的军队和河中的挂着铁链的大石桥,冰冷的横跨两岸交战双方都不想断掉这唯一过河进攻对方的通道,证明都不是胆小鬼所以石桥孤零零的悬挂着,永远属于胜利者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