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客栈厢房,寒山重扭头要无心下来,却发现他已经趴在背上睡着了,只好无奈地在房里继续转圈,不想吵醒他。
“都被你转晕了,放我下来。”
冷不丁传来的抱怨声,让寒山重失笑,轻轻蹲下身子以让他下来。
无心伸伸懒腰,今天他累坏了,疲累地趴在床上,声音略为嘶哑地道:“说说吧,你为什么要转遍康郡的各个军事要塞,还要特地去花楼,那个绿儿,不只是风尘女子那么简单吧?”
寒山重身子怔了怔,慨然道:“你一直都在跟踪我?”
无心直直地盯着他,拒绝回答原因。
寒山重摇摇头,无奈道:“这只是我的兴趣而已,至于绿儿,因为是族人,我去探望一下,我跟她没有什么的。”
无心坐直小身体,双手抱胸,小脸变得严肃,挑明道:“绿儿是不是族里的密探?至于你的特殊‘兴趣’,山重,你也有欲望了吗?一种要得到别人领土的欲望!”
寒山重浑身僵在那里,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瞪着无心。
无心无聊地瞥他一眼,继续追问:“ 是与不是?”
“无心,如果是,你会跟我一起去实现吗?”寒山重第一次说出自己心中蓄积多年的梦想。
无心沉默不语,定定地望着寒山重半晌,突然神情疲累地躺下,连追问的意愿都没有了,直接闭上眼睛睡觉。室内顿时陷入压抑的静寂中。
寒山重带着涩然的笑容,走到床边,坦然道:“无心,我们黑族被放出去的众多族人中,其中有许多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密探,目的之一就是打探各国情况,掌握最新的信息才能在这乱世之中生存。我们黑族人买不到足够的粮食,那些产粮的国家每次都只是怜悯又高高在上地,并且以高价卖给我们一点点仅够维持生命的粮食。如果没有生产粮食的土地,不能解决生存的最基本问题,我们黑族永远要受制于人,永远只能成为战争的机器或当最低贱的贱民。我,不想让族人再过这种日子!”
床上的小人儿仍无动于衷,似乎已经熟睡,寒山重继续自言自语地说:“无心,你如果真是无心之人,就不会取这个名字,聪明的你只是在提醒自己要做到无心吧!我不会逼你,但我也不会放弃!”
半夜,无心睁开眼睛,眼神非常清明,先是望着坐在椅子上打坐休息的寒山重,然后瞪着床顶,神色复杂,微叹口气,再次闭上眼睛。
寒山重睁开双眼,看着床上连睡觉都轻锁娥眉的小人儿,眼神露出爱恋与无奈,更有一丝心疼与坚定。
……
“主人,追杀任务失败!”青衣男子低头恭敬地报告。
“哦?”梵御麾淡淡地应一声,眼神瞥他一眼。
“出现一个武功高强的少年,后来又出现三人,救下了她!”青衣男子神情变得惶恐地继续报告。
“主人,她得到的那点情报还不足为惧,我已经在‘望君楼’里安排人,会密切注意她的行动。留着她,也正好可以观察黑族的行动。”扬站在他身旁,微笑着解释。
“好个黑族,我一直以为他们是最无害的呢,想不到会是最大的隐患!”梵御麾冷笑着说道,示意青衣男子出去。
“主人,东都刚才来急信了,王让你速回东都!”扬慎重地对正对窗凝思的梵御麾报告。
“有说是什么急事吗?”梵御麾完全不为所动,仍背对着他。
“是……是……是关于你娶侧妃的事情……王让你速回东都,一个月后娶宇川臣相的长女……”
“砰!”
扬的报告被一声碎裂声打断,他看着已经完全损毁的窗户,沉默地低下头。主子最恨的就是别人去左右他,尤其是婚姻大事,但他身为太子,就担负着传宗接代及稳定民心的责任。淄京国自允为天朝,现在天朝上下都在等着太子的大婚。
梵御麾神情阴冷,蓝色的眼睛里闪过痛楚,娶妻?呵……讽刺!平素狂傲的脸上浮现悲哀,沉默地站在那里。
“起程准备回东都!”一声冰冷的命令打破静寂,他迅速消失在扬面前。
扬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那个背影是如此的孤独、悲怆。
现在的梵御麾,不是让世人闻风丧胆的淄京国太子,只是一个身上有着莫名痛楚、又有着众多责任与约束的孤独男人。
2008-0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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