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四年春天来临时,兴华砖厂已是半停产状态了,但肖国庆仍然坚持着,他在努力寻找五里坪以外的地方建砖厂。可土地价格高得吓人,他跑了好几个月,也以失败而告终。
五那是一个春末夏初的日子,南方的天气已经十分炎热了,肖国庆正在为几辆运砖车被堵在从五里坪去市区的路上着急万分。
原来是村里一辆拖拉机与运砖车相撞,已堵上快一天了。
肖国庆愿赔钱让那拖拉机移开,可拖拉机就是不挪车,分明就是故意挡住运砖车。
蒋祖友气得拳头在那司机眼前晃了好几次,那司机不但不怕,反将头蹿着去撞那拳头。
肖国庆咬着牙将蒋祖友拉开了,因为他意识到这是一场有预谋挑起纠纷的导火线。他在心底一次次说服自己,要控制情绪,不能上当。
蒋祖友看见他被气得脸色发青的样子,心里好痛,走到他面前低沉地叫了一声“肖老师”,泪跟着流了下来。
肖国庆闭上了眼睛,但仍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泪水滚了下来,他握住蒋祖友的手没说话。
这时,只见公路那头来了一个人,这人头戴一顶许久都没人用过的草帽,戴着一副墨镜,身着一件咖啡色体恤衫,蓝色牛仔裤配了一双休闲鞋,那装束看上去时髦却又显得不合体,那人好像已经远远认出了谁似的,急促地朝人群小跑过来。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肖国庆面前,声音格外激动地叫了一声“庆哥!”接着一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肖国庆。
“你……”肖国庆还没认清是谁,但这熟悉的声音在脑子里一闪,立即叫了一声“叮叮猫”,声音十分激动。
“庆哥,你让兄弟找得好苦啊!”叮叮猫的声音哽咽着,接着叮叮猫双手撑着肖国庆的肩膀,取下墨镜,仔细地盯着肖国庆那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他看见肖国庆那展不开的眉头,微微地摇了摇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语气显得沉重地说:“庆哥,你出来这两年,看来过得不开心。”
肖国庆勉强地笑了笑:“猫兄弟呀,忧喜参半哪。”
紧接着,肖国庆拉着叮叮猫的手,眉头一扬,声音干脆地对蒋祖友说:“祖友,你慢慢处理吧,我陪猫兄弟去了。”蒋祖友也答应着走开了。
在砖厂的厨房里,肖国庆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拿出了两瓶高粱酒,与叮叮猫边喝边聊开了。
原来,叮叮猫因表现突出,也减了一年刑期,已释放出来快半年了。他去了万川市找肖国庆,找到了家却没见到人。接着又去了辽叶河的七里坡知青屋,只听冉广兴说肖国庆在东临市干建筑活,至于在哪做就不知道了。叮叮猫连家都没回就直接南下东临市了。
叮叮猫找遍了东临市所有建筑工地,连人影都没见着,他是无意间在欧胜利的工地上听见别人说有过一个独臂中年人在工地上做过宣传工作,但去哪里了却不知道。他最后找到了欧胜利才问到了肖国庆的砖厂,并从欧胜利那里知道了肖国庆的砖厂做得不顺心。听见这些后,他好想立即见到庆哥。
叮叮猫是走路过来的。不知咋的,他对庆哥由担心变为不放心,他知道庆哥不是那种心狠的人,处理有些棘手的事显得优柔寡断,当见到庆哥后,他心里油然升起隐隐的痛楚,庆哥的眼神告知他,庆哥确实不快乐。
那天,肖国庆一反常态,频频地端起酒杯,与叮叮猫接连干了好几杯。叮叮猫从庆哥的语气和行为中已领悟到了他的焦虑和不安。
叮叮猫却显得十分老练地对肖国庆说:“庆哥,兄弟千里迢迢来到你身边,你看怎么办?”
肖国庆眼角往上一扬,毋庸置疑地说:“有庆哥的一粒,就有你的半颗,就在厂里干,我现在就差横下心来与咱一起干的兄弟。蒋祖友来了后,生产管理上帮了我很大一把,现在你来了,更能让厂子打开局面了。”
叮叮猫紧紧地抿着嘴唇没有说话,眼里闪着泪光,他被庆哥的几句话感动得不知说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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