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落，风微凉。

飞燕女闭目凝神在木盆里泡澡。虞伯卿等穆琛生宰野味完毕，才肯亲自下厨。

入夜前，暮­色­唯美而逝。三人端坐在草席上毕恭毕敬地就餐。关于下午发生的事，飞燕女一直不肯解释，但她显得友善了些，说过抱歉之类的话，还说愿意以死谢罪，却死活不肯透露指使他们潜入西秦的主谋。

穆琛和虞伯卿不是傻人，这一直在等时间成熟，是想把需要了解的事尽量全篇套出。

虞伯卿笑称道：“燕姑娘倒是点评一下，你家相公的厨艺如何？”

“这……虞公子怕是多心了。事已至此，先前的戏谑之事……”

“也罢。我……我这不开玩笑么，姑娘先前可不想杀我来着。呵呵。”

穆琛补充道：“她倒是不会杀师兄你。但也不会对你有意思。她心有所属，乃是北魏神武大将军。这么说来，师兄一点机会都没有。燕姐姐是魏人，两国交战，怎可婚配？除非是随灵儿这般归顺我大秦。”

“王爷，我可没那意思。这不说着玩嘛。再说，燕姑娘可是女中豪杰，似乎为了心上人一句话，就敢舍命刺秦哦。哎。小生惭愧，武艺太差，今朝算被她羞辱了。”

“呵呵。虞公子居心端良，此言，小女子信。来，给你敬酒。”

飞燕女起身并坐到虞伯卿身旁，捧一酒樽将谷酒倒入茶碗中。虞伯卿不觉耳根发烫。

“哦。姐姐可是要推翻小王的话。这热乎劲，哪是宇琦师兄能享有的待遇。”

“他怕是寒了无数人的心。再说，我……我是残花败柳，那配得上。”飞燕女娇滴滴的泪说来就来nAd1(

“怎么？此话何解？”虞伯卿很关心地问道。

“哈哈哈哈！公子可知，小女子的身子早就让师尊玷污了去！宇琦哥哥报了仇，我这便自愿为她付出一条命。有情人总得不到眷属，他心里只有那吴国长公主。只怕我连妹妹的情义都轮不着。”飞燕女大碗喝起酒来，她的话和她的举止教虞伯卿俩人看傻了眼。

“此话当真？女侠果真是豪爽。­干­一杯！”虞伯卿嘴上这么说，心却是凉了一截。

穆琛思绪没有乱，他想：飞燕女若说的属实，事情就简单了。女人心死，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只觉得她这般姿­色­，在美眷难数的魏女之中也是翘楚，实在可惜。当年相识，她还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女孩，跟着恩师读书。多年重逢，这却是沦落到北魏魔宗，修炼了这一身妖异的功夫。虽­肉­身未入魔道，法身却依然不纯。

“燕姐姐可还记得咱们当年一起嘻嘻时，和你最要好的灵儿？”

“陈家紫灵？那……那她过得还好吗？是跟你一起归秦。我还送了她一把玉梳呢。”

“她呀，现在是我的王妃了。好着。要是可以，姐姐可随伯卿师兄回安阳城去，日后再做打算。前方的事，真没必要再掺和。”

“子玉是说你们成亲了？这是好事。你们情意在。当年灵儿丫头她就说爱是无国界的。可是呀。姐姐哪儿都不会去了，还请子玉给个体面的了断。这杯是鸩酒。怕是时效快来了。燕子的意思是……”

“姐姐好糊涂啊。不过也没关系。伯卿师兄可是练药好手，你这酒里有问题，他能看不出。你说话之间，他洒了‘百毒解’。”

果然，飞燕女腹部稍有蠕动，随即崩了屁，惹得俩人捧腹大笑。笑罢，却是心情急转直下。

虞伯卿时刻感受飞燕女愈发淡雅起来的体香，在他眼里，这绝美的女子，先前身世多疑，这下却是身世多凄迷nAd2(他只觉得飞燕女被“糟透”一事，悲哀得很。可他没有任何鄙夷的想法，且依旧觉得她很美。

这事很奇妙，缘分来了，人心难奈。主观上再三压抑，潜意识里已是躁动不休。穆琛情路要比虞伯卿顺，但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虞师兄的行为细节，他看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