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辉,她没想到她竟会遇见这个男人。而且,那么快地跌进爱里。
说起来,他在她的世界里升起得并不十分直接。
陈家辉自己经营一家服装公司,公司规模不大。绿裙就职的江南服装制业公司,却是梅城实力最雄厚的一家。
江南公司接的大都是外商的订单,那些订单工期紧,量又大,总会找几家小公司合作。陈家辉来她公司也无非是讨好刘总,想从中分一杯羹罢了。
绿裙做着秘书的工作,有时也做些杂事,她是刘总身边的红人。她经常接待这样的一些人。这些人,在她的情感世界里原本是升不起来的。
可一次突发的事件却让她对他刮目相看,重新认识了他。
那晚,她和一个同事去真锅喝咖啡。正好陈家辉和一帮朋友也在那里,只隔了一张桌子。当时陈家辉正背对绿裙,和朋友们似乎又聊得非常起劲。所以,她也便懒得过去打招呼。
后来,她看到那一桌子人,似乎在争着看一个什么东西。每一个人都伸长了脖子,嘴里不断发出啧啧声。
绿裙也禁不住拿眼去看。原来是一块手表,想必那块表一定是什么名牌货了。
最后,那块表轮到了陈家辉手里,他掂了掂那块表,然后和自己手上戴的那块比了比,说:
“确实不错,我的那块才一千块,你至少比我富了百倍——!”
一个精瘦的男人立即又堆起一脸谦虚的得意,哼哼嘿嘿地笑着。而此刻,陈家辉却出其不意地一把将那块表摔在地上。
众人大惊,那个人更是失色!
陈家辉却不动声色地道:“这块表不是正好值十万块吗?五年前,你欠我的十万块钱不用还了!我们从此两清。”
在众目睽睽之下,陈家辉拂袖而去。
他走得如此洒脱!绿裙不禁心里一动。
第二天,陈家辉又来江南公司。刘总不在,绿裙接待了他。
以前,绿裙总是会匆匆打发掉他。可今天,绿裙倒了杯茶水给他,并主动与他搭讪。
“被你摔掉的那块表是什么牌子的呀?”
陈家辉一愣:“你怎么知道此事?”
“我怎么就不会知道,昨晚上,你那酷劲可真是了不得!”
陈家辉讪讪地解释:“其实我也不想这样,那人是生意场上的一个朋友,五年前做生意亏了,向我借去十万块钱。这几年,倒赚了些钱,可就是从来不提还钱的事。有时候手头上运转不过来,去问他要钱,他却总是推托。大家都是生意场上混的人,讲的就是诚信两字,这样的朋友早就不想要了。”
“是啊,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绿裙笑道。
她开始喜欢上这个男人了。她从没认真地打量过眼前这个男人。快到中年的魁梧的身材,方正的脸显得刚强坚毅。
在后来他们的交往中,陈家辉告诉绿裙,其实他早就暗地里喜欢上她了。只是,她的矜持一直让他觉得难以接近。很多时候,他来公司看刘总还不如说是来看她。
男女之间的感觉,本来就是一点即破的。
绿裙觉得他是那么地与众不同,并且善于克制自己的感情。暗恋她那么久竟然从未对她有过一丁点的轻浮之举。他的深沉,稳健就是她一直以来喜欢的款型。就像他父亲一样。
自从她懂事起,她的父亲便在她心里扎了根。对她来说,父亲是英雄,是不可战胜的神。
父亲原来也只不过是个乡镇干部,走到今天当了市长,那完全是靠了他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
父亲到梅城上任时,立志要改变小城的经济。
用世界流行,做中国市场,建立梅城人自己的事业。是由父亲带头的小城人的目标。
在父亲的领导下,梅城的服装业惊人的红火,整个小城的经济在服装业的推动下,也都带动了起来。
绿裙是由衷地敬佩父亲的稳健和能干,甚至到了崇拜的程度。在她眼里,几乎没有一个男人能够与她父亲相比。身边的男人在父亲的光辉下黯然失色。从没一个男人走进过她的内心。
在大学毕业那年,父亲和她去商场买东西。她在一个内衣专卖柜台前停了下来。她看到一件无比性感的黑色睡衣,整件睡衣都是用一种柔软的蕾丝做成。她对它爱不释手,回过头问父亲:
“爸,你送我这件睡衣好不?”
“想要就买下吧。”父亲示意服务员开票,然后去收银台付款。回来后,还见她在镜子前不停地比划着。
“爸,漂亮吗?”
“女孩子的东西,爸怎会知道?”父亲搪塞着。
“你说嘛——,漂不漂亮?”她开始撒娇。
父亲慈爱地看着她:“你怎么就长不大呢——”
是啊,她怎么就长不大的呢?是长不大,还是她压根就不想长大?她的脑子里还保留着多少孩子气的东西呢?
大学四年,多少同学都在谈情说爱,惟有她一身清白。身边追求她的男人少说也有一个连,但她竟然一个都看不上。
她不是不想爱,是遇不上。
她将所有的男人都拿去和父亲作比较,结果是没有一个男人能超过他父亲的。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那一夜,她又从梦中惊醒。她穿着这件性感的睡衣站在父亲面前。自己仿佛是在一片想像的快乐中醒来的。她羞红了脸。她不知道怎会做这样的梦的。
其实,当她慢慢懂事以后,她便常常做这样荒唐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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