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京师,张凯着人给冯保递了贴子,那冯保现下被司礼掌印太监孟冲等排挤,正缺银子贿赂皇妃们帮他说好话。见了张凯的礼单,那把门的小厮的就让他进去等。张凯一坐就等了足三个时辰,这时一个小太监才通知他入内府去见冯保,张凯跟着那小太监行了足有小半刻,七扭八拐才走到一处庭院。小太监让他稍后,他进去通报。张凯看了看这喏大的院子,不由暗道:“这一个太监不老老实实的在宫里呆着,在外边弄了这么大所宅子,也不知道他住不住得过来。来来去去,都要走上十几分钟,太监是不是走路都有瘾啊。”张凯正胡思乱想间,那小太监远远的冲他招了招手,叫他进去。张凯忙一路小跑跑了过去,路过那小太监身旁,随手掏了一锭银子递过去道:“谢谢小公公引路,一点小意思。”那小太监也不说话,接了银子转身就走。
“哎……,我恐怕是世界上最贱的人了,没事来拿热脸来贴太监的冷ρi股。”张凯暗骂自己,推门进了内厅,见了了四十来岁,面白无须,两腮无肉的白衣“男子”站在那里。正是冯保,他站在那里对厅中挂的字幅打了个哈欠,也不看张凯一眼,那意思分明是让他有话快说。张凯先是递了张五千两银子和四十件上好玻璃器皿的礼单过去,才道:“冯公公,我这开的小铁器铺子,生铁老是不够用,所以想请冯公公给指条路。”那冯保看了看礼单满意的道:“那铁是可以用来铸造兵器的,自然不能让闲杂人等随便买卖。你要多少就拿本宫的名贴去找吏部尚书杨博,让他帮你疏通工部吧。”说罢取了张他的名贴随手递了过来,挥了挥手,转身就走进内间去了。
待张凯出了那厅才发现自己其实不认识路,又站在那里等了一会,那小太监才又走了过来引他出去。
张凯站在那里看着着喏大的宅子,心中连连暗道:不过是个太监罢了。
待第二日,张凯又爬起来去找那吏部尚书杨博的宅子,结果与冯保一无二样,也给了他个贴子,把他一脚踢给张居正。张凯再换过头来去找张居正,尚不知道那张居正是不是也要一脚把他踢给谁,倘若转上一圈再把他踢给冯保,那自己不就要成为无限循环的病毒程序了吗?
走在路上却觉得腹中饥饿,于是,又转身去了一家小食店。到了店中,张凯叫了几份酒菜正准备开动的时候,见到一个青皮刁了只牙签,敞了怀,一步三摇的晃了出去。张凯只觉得那厮好生眼熟,却记不起来,于是只管底头吃饭,食好了饭,就去拜见张居正。
带来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张凯在京师办事处的孙伯微那里支了两万两银子。找人抬了他去那张大学士府。“早知道就叫轿子了,害我跑了两天。”
一般无二,递了礼单才有人引他这个从九品的大官进去。张凯见了张居正,那张居正四十余许的年纪,颌下留了一山羊胡子,面上不怒自威,正背着手在厅中等他。见到张凯,放下轻皱的眉头,微笑道:“你就是那造了鸟枪的张凯?”张凯点头应是,居正又问了来意。沉思了良久才道:“这事不太好办。”张凯开始觉得绝望了,就一点铁,就要绕那么大圈子,赔进去几万两不说,就得了这么一句话。
张居正在家中正在发愁,他现下对朝中咄咄逼人的首辅高拱毫无办法,手里正缺银子联络言官。见了张凯的礼单,只当是张凯对他帮忙下了大单子的谢礼,笑了一笑就让管家收下。张居正虽是明代最著名的能臣,却不拘小节,这银子的威力他清楚得很,戚继光尚时常给他送些银钱来。
张居正却又说道:“朝中对铁器控制极严,卖给蒙古人的铁锅,尚要是卖给他们不能做兵器的广锅,还要他们拿旧的铁锅来换。”张凯苦笑道:“我又不是蒙古人啊。我只是还有数千只各卫所的火枪尚没有督造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张居正又道:“辽东总兵李成梁用了你造的火器赞不绝口,请旨想再要一些,我看这样吧,你又缺铁。辽中卫又产铁,我请旨封你做个冶铁大使吧。你便顺道在那里开两座枪炉,帮辽东各卫造鸟枪吧。”
张凯听到“大使”两字,眼睛一亮问道:“大使?几品官?几品?”
张居正好笑道:“正九品,你原来是从九品,算是升了一级。”
张凯听闻自己升职却欣喜不起来……。
张凯又道:“设枪炉还要从后溪调些巧匠过去,还要王铁锤负责主持很多细节问题,尚请大人一并帮那王铁锤请个什么官吧。”张凯心想,若是老黑得了个官做,也许心里会舒服点,不再追究谁发射得他吧。
张凯见张居正点了头,就请退回客栈去了。
“杂七杂八花了四万两,却弄了个九品官回去。冤大头成这样会被老黑笑死吧。哎……。对了日间见的那个青皮似乎在那里见过?啊!”张凯恍然醒悟,“不是那个打了我一棍的小贼吗?我靠,千山万水寻不着,原来就在眼前。”
从当天夜里开始,张凯就花钱寻了两个青皮,又找人买了一大包巴豆粉,张凯就混了糖与一点砒霜搓成了丸,然后开始等那人出现。
张凯为了不被他发现,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乞丐,脸上涂黑。朝也等,夜也等,终于目标出现了,张凯兴奋啊。却见那青皮晃到自己面前,丢了一钱银子在他的讨饭碗里道:“大爷今天又做了桩买卖,心里高兴,这是赏你的。”张凯初时甚是紧张,还以为被他看出来了,不想这丫的是在摆阔,不由松了口气。那青皮晃进了酒楼,张凯当街雇来的那两人看看张凯没有行动的指示,也装做互相不认识的在那里继续喝酒。
过了一刻,那汉子酒足饭饱的横着走了出来。打着嗝,夸张的晃着上身,往东行去。张凯挥了挥手,却不见那两青皮出来,转脸一看,那两个青皮已经醉倒一摊,张凯暗骂自己白痴:白白浪费了十两银子。青皮就是青皮,别指望他们能当高级打手用。
张凯拿了破碗一边沿街行着乞讨,一边跟着那汉子。张凯按了按腰上别的短统,暗道:“这次大爷我给你开十个洞,你老婆就留给我了吧,你欠我的银子我也不要啦。”
那汉子行着行着突然间打住了。张凯也远远的停住,为了伪装,开始缠着一个大妈讨要零钱,眼角却始终锁定那汉子。
那汉子走到街角,张凯一看,原来是个妇人在Сhā标卖女儿。旁边有个浓眉艳抹的老女人正在拿着手帕,动作夸张,唧唧歪歪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似乎是在劝那女子把孩子卖给她。那汉子听了一会,突然间上去给了那老女人一巴掌,那老女人显然没想到会如此,呆立了一会,突然间跌坐在地上滔滔大哭了起来。张凯乞讨的大妈不给他钱,张凯开始下意识的抱了那大妈的大腿。大妈给了张凯左右两开弓,张凯死不松手,大妈没办法,只好一条腿拖着张凯,继续前进。张凯被拖到附近才听观众说似乎那老女人是个老鸨,想劝那女的把女儿高价卖给她,好和她吃香的喝辣的。那母亲不知道是不是钱迷了心窍,正有了些意松。
张凯见那汉子又给了那老鸨当胸一脚,老鸨被踢得闭气昏了过去。那汉子从怀里掏出一大锭银子来,塞给那女人道:“别卖女儿了,再卖也会被推进火坑。这点钱拿着吧,女儿是自己的,没了就没了,银子还可以再赚。”说罢转身就走了,那女人抱着银子大哭:好人啊,好人啊。
张凯暗道:“小贼还有点良心,好,过会让你死得痛快点。我就少折磨你一分钟好了。”
被张凯抱住脚的大妈寻了根棒子,准备敲晕张凯恢复自由。张凯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抱着一个大妈的大腿,忙放手站了起来,又是道歉又是说自己有失心疯。摆脱了大妈,张凯也行了过去,把乞讨来的钱都给了那女人,然后转身去追那汉子了。
围观众人见乞丐也有如此义举,无不惭愧之极,纷纷掏出银两来救济那对母女。大妈也呆了一会,丢下了棍子,从兜里掏了一把铜钱给了那母女,又上前安慰她们道:“这谁没有落难的时候,大妹子要是还没有落脚的地方,上姐姐那里去凑合两天吧。”
张凯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目标身上,对背后的事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