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女鬼面无表情。
“我不信!”道士与女鬼顶上牛。
“神经病!”女鬼不屑一顾,回到自己的肉身上死命往下跳,想把魂魄跳进肉身里去。
女鬼速度越来越快,好像一台打桩机在肉身上突突突突钻了起来。
道士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拍大腿,从腰际又飞出一把拂尘,搞得跟多啦A梦一样,他就把女鬼变了回去。
女鬼又成为云葆,继续在长三堂子的书寓里做卖笑生意。
道士也离开了,坐上弄堂口的一把皮篷车,一车绝尘。
[二]觉迷迷灭,觉不生迷
道士在路边的长凳上,一手扇着蝇拍,一手支着头打盹。弹紫树叶从空中嗖嗖啪叽地落在茶碗里,一只拇指指甲盖大小的蜘蛛在结网时没站稳,也嗖嗖啪叽地落在了茶碗里,随后一队车马从道上行驰而过,茶桌上顿时布起一片灰尘,更甭提这碗茶了,简直比得过龙嘴大壶沏出来的八宝糊糊。但道士眼皮也不抬,拾了茶碗就喝,临了还咂嘴,仿佛黄粱美梦里正啃着鸡腿。
书生站在他面前,看了看他嘴角的一只触手,再看看茶碗里的半只大蜘蛛。三分之一炷香以后,书生二话不说,不由分说,跑去一边“呕”一声吐了。
“你真有耐力,我很少见过一个人能忍这么久才吐。”道士说完,用两指捻丢嘴边的触手,然后睁开眼冷冷地瞟了一眼茶碗中的半只蜘蛛,随即他将两脚一分,把首一埋,“呕”一声也吐了。
书生抹着嘴,将竹架搁在长凳上。
“小兄弟,恶心归恶心,可我也不想啊!你不用坐得离我这么远吧?”道士抬头,看见书生坐在隔他三张桌子的地方。
书生不理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枚铜子,喊了一声:“老板,请给沏碗茶。”
“哪来的老板?没见这里就我一个人看着摊子吗?喏……”道士说着,已经以迅雷般的速度斟了碗茶水,砰一声扔在书生面前,开水溅了书生一脸。
书生退无可退,明白自己遇上了一个粗人,他强忍怒火,一边默背着“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以平复自己的心情,一边从袋里拿出一罐龙虎牌风油精和一面嵌宝铜镜,对着镜子给自己脸上的烫伤一点点抹上,背一个字抹一个红点,一字一个,刚好抹完,俏面书生顿时成了个薄荷味的大麻子。
“你叨逼叨地说什么呢?!”道士忽然来了句保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