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一声嘶哑,斜着马身驮着背上已无力地松开缰绳垂下头的少尉,如同被大力神扯住缰绳一般,铁蹄在地上磨出几道深深的痕迹,然后连马带人重重地砸落地面,马首上,被一根穿透了它的骑手脑袋的长箭深深钉入,疯狂地涌出血来。
十九日傍晚,晴
脸上缠满了绷带的荆棘,现在正穿着秋军的制服,拄着一把长枪当拐杖,蹒跚着走在队伍中。他们刚刚通过了第二个岗哨,之前那些出击的秋国士兵,并不是从这个方向出发的,所以他们并没有被为难,担架上的死尸更是货真价实的秋国步军士兵。
这一路上还算顺利。在到苍梧城之前一个隐蔽的拐角处,荆棘让几个骑术好的士兵留下,装好弩弓等待接应。最让荆棘紧张的一个Сhā曲,是巡逻队的尉官检查了尸体以后,发现都是被咬开咽喉而死,狠抽了走在前面的轻伤员一记耳光,因为这让他愤怒,堂堂的秋国步军,装备齐全,远有弓中有弩,白刃有长枪,前有骑兵后有大本营,居然被荆国残军近身咬死!
但那个轻伤员跌伤在地弄破的伤口涌出血来,引发了在场其他秋国士兵的同情,拉住那尉官让他们快点离开。
荆棘拍了拍前面的大牛,前面有一处空的营房。
他们把死尸放下以后,荆棘留下其他士兵,让他们去确定马匹在什么地方,便和大牛一起摸了出去。根据荆棘对军营的布局分析,还有守卫森严的程度,他们渐渐地接近了中军帐,但那里实在有太多的守卫了。走在前面的大牛突然对某个方向指了指,荆棘发现,从那守卫森严的某间房里走出两个穿着太监服饰的人,没有人盘问他们,而现在这两个太监走到警戒线外的树下聊天。
荆棘摇了摇头,这不是个好主意。太冒险了,他转向另一边。
这边有几幢平房,是当时荆国杀到秋水江边时建起的兵营,现在还是兵营,只是住着的是秋军。
后退两步,助跑蹬墙,搭手挂脚翻腕,荆棘上了那幢平房顶部,他压低身子快速地行进,准备跃上离屋顶二米左右的一棵大树,但在房顶的边缘荆棘停了下,因为他闻到重重烟草味道。一个秋国哨兵就在下面靠着墙边站岗边抽着水烟筒,荆棘心想,如果李轻车在的话,应该比自己做得更好,这个哨兵也不用干掉,两个空翻就上树了。但已经没有李轻车了,荆棘只好从腰间解下一条绳子,打了个活结,慢慢放了下去,但就在已经套上那高高的熊皮帽,离那哨兵额头三寸时,荆棘又快速地把绳结收了回来,伏在屋顶一动也不敢动,因为有几个士兵从那哨兵右方的丁字路转了过来。
“嘿,李老三,你还在站哨?”走过来的士兵扔给哨兵一小瓶酒,李老三笑着说:“不、不,一会让军官见到就麻烦了。我还是下哨再喝吧。”
望着几个士兵离去的背影,李老三把酒瓶在手里抛了抛,放进袋子里,突然他发现左边墙角有一块阴影有点不对劲,他向左边张望时,颈间一紧,李老三的眼光快速地从左扫到右边,然后就失去了知觉。没有人会在被拗断颈椎以后还有知觉。荆棘把李老三慢慢松开,让他软软地跌下以免弄出声响,然后快速地卷腹上房,解开绑着平房顶上旗杆的绳子并收好,后退了一段距离,助跑跃起,在空中使劲地胀腹,搭上那棵大树的枝干,用力撑了上去,这弄得树叶一阵沙沙声响,幸好餐后的士兵在营区闲逛,没有人呆在房子里。
荆棘上了树,就心中叫苦,除了栖身这棵松树以外,那丁字路一横通向中军帐的大路上,倒是两边都种着树,不过都是一些强干弱枝的树木,没有什么树冠或者离地五六米处没有强枝,这就让他原来通过树荫的遮蔽躲过警戒线的计划流产。荆棘只好下了树,继续向中军帐相反的方向摸去,这时一阵恶臭越过大路传来,荆棘吸了吸气味,他想起来,李轻车当时派他来监过工,前边路的对面,却是马房了。
没有更多的选择了,荆棘快速穿过路面,翻入马房,那些袍泽并没有找到这里。一个马夫没有来得及开口,胯下的剧痛让他弯下了腰,然后从下至上划出的匕首干净利落地割开了他的颈子,在鲜血喷出之前,荆棘把一团泥土拍在裂口间。
§虹§桥§书§吧§ 第50节:荆秋演义(21)
闻惯了血腥的战马有些骚动,这让荆棘束手无策,他毕竟没学过怎么对付马匹。那么也许最好的方法就是快点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