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好气:“喂,这是乱仑好不好?这女人明显是他后妈。”
一苇的观念狂野奔放得很:“要是他们真心相爱,也没什么不好啊。”
这次我没有忽略她那么明显的嘲笑之色,反唇相讥:“拉倒吧,真心相爱需要动长情水吗?真心相爱就应该赶紧私奔嘛。”
一苇扑哧笑出来,终于跳下窗台,在我脸上捏了一记——我又不是什么花样少男,你干什么无端吃我豆腐?
她懒得理我,注视着庄子夫。此时庄子夫已经将汤端给胜杰,神色间微有焦虑,似在急切盼望那孩子将汤一口饮罄,偏巧天下事,不如意十有八九,这男孩子想必一世温吞惯了,碗边都含在了嘴里,就是不喝下去,忽然问:“我爸临死前,说了什么没有?”
庄子夫脸色微微一变,忽然将手按在自己胸口,似有些难过,一苇此时提醒我:“你看她手背。”
女人的手背,是完全无法隐藏苍老的部分,任何完美妆容,都掩盖不住那处苦苦起伏的青筋,越来越难以承担日常输送血液的任务。
此时庄子夫按在胸口的手,正在发生极细微的变化,一个分子一个分子堕落着,自光滑到粗糙,倘若不刻意去看,简直无法察觉。
她须臾低声说:“没有,老爷子心脏病发作,去得很快,来不及。”
胜杰点点头,还是不喝,沉默许久,才痛苦地说:“他下半辈子有你陪着,应当是很开心的。”
庄子夫眉头紧紧皱住,似有极大不适,手指在胸口越抓越紧,喉咙间嘶嘶作响,勉强说:“是的。”
猛然提高声音,锐声说:“喝了那汤!”
胜杰吃了一惊,身不由己把那碗凑到嘴边,我急得跳脚,对一苇喊:“看看,看看,你真让他喝啊?”
一苇嘴角泛出神秘微笑,抬手按住我的肩膀,意思是稍安勿躁。我们两个就眼睁睁地,看着那碗掺了整瓶长情水的汤,咕嘟咕嘟下了胜杰的喉咙。
一碗汤喝毕,庄子夫立刻出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满怀期待望着胜杰,我相信只要后者轻轻一招手,她就会像片废纸一样,越过尘土与桌椅,轻盈地飞翔起来。
我闭上眼睛,不忍看这人伦扭曲的一幕,老头你尸骨未寒,儿子已经和老婆勾搭上了,这都是什么世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