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不懂。”阿蛮被我叫醒。我终于明白牛头人除了体力狂野外还有第二特征——他们可以睁眼睡觉。他揉了揉眼睛，直接了当地承认自己的无知。“俺娘告诉我，看到敌人就拿棍子冲上去就行了。用棍子把他们统统砸扁——不用想什么其他的东西。”

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我终于明白，过去每次和牛头人一起作战的时候为什么会如此。每次一看到敌人，不管多还是少，牛头人总是大吼一声，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扑上去，抡起棍子没头没脑地乱砸。原来这是他们家族教育的结果啊。由此可见，牛头人的强壮也很正常了，他们的脑子都用肌­肉­代替了。

“听着……这一次我们不是来打战，我们是来抢回机密文件。消灭不消灭他们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抢回带着机密的魔法盒子。只要我们把盒子带回去就行了……首先要保证夺到盒子，你懂吗？”

“俺不懂。俺娘说过，要什么战利品，先砸扁所有的敌人再慢慢找就好了。”

我再一次觉得无力。牛头人的逻辑确实简单，简单到我居然无法反驳。怪不得巨魔族一位先哲曾经如此说：“简单的东西就是完美的。”

“但他们会逃走，会逃走你懂吗？就算把其他的都砸扁了，但那个带盒子的逃走我们就无法完成任务！”我承认，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有些发火了。即使以冷静智慧为傲的巨魔有时候也会按捺不住。

阿蛮瞪着我，我也瞪着他。过去，我对牛头人了解实在太少了。就像大家所知道的，由于牛头人的强壮体魄和骁勇，一直在我们巨魔中有一种神秘感。他们战斗中一向冲锋在前，不怕牺牲，所以我们自然对他们十分钦佩和敬畏。毕竟崇拜勇气是我们巨魔族的传统。因为这分神秘感，这种钦佩和敬畏，外加一种普遍的错误想法——就是认为牛头人并不怎么看得起我们巨魔族——所以巨魔和牛头人接触的并不多。我们一向把他们当作值得信赖的战友看待，而没有深入了解他们。尽管我们都相信在智慧方面我们巨魔要比牛头人更胜一筹，但在我和阿蛮接触之前，我真的没想到这一筹的差别居然这么大。

“俺还是不懂。俺只知道把那些人类砸扁俺就可以当酋长了，”阿蛮老实地承认，“俺出发前，俺的同胞就是这么告诉俺的。统统砸扁就可以了。在当兵前，俺娘也是这么教俺的。”

““别提你娘了好不好？””我哀叹了一声。飞纹和独眼在山谷的对面，他们一定没有想到我在说服阿蛮方面遭遇这么多的困难，“总之，你等会不要冲，等我发信号你再冲。”

我已经放弃让阿蛮理解我们战术安排的努力了，只要他按照我们的计划行动就好。

“为什么？”那头牛摇晃了一下大脑袋，迷惑不解的问我，“俺娘说过，看到敌人就要冲上去打，不敢冲上去的就是软脚虾……”

“你到底想不想当酋长，想当酋长就要听我的。”我一锤定音，结束了这次的对话。那头牛虽然满脸疑问，但在这样一顶大帽子前还是退却了。

我们已经挖好藏身的洞，在山谷中设定了埋伏，等待着那批人类的间谍。他们现在还没出现，但根据时间的推算，他们会在一两天内抵达这里。到那时候就是我们决战的时期。

我是同时带着不安和期待在等待这一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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