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老四又骂了句“给老子的”,气呼呼地回头,看着乌、马二人连声叹气道:“逗算不是你们把我女婿喊起迢了,你们也不该钻到我幺沟儿的床脚噻!老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我幺沟儿看得上的娃二,勒哈又遭你们两个搞黄了!”说罢连连踱脚。
游老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屋内团团乱转,不时回头来看乌光宗几眼。忽然眉头舒展,笑道:“你勒个娃二虽然是空子,生得也还周正,虽然赶不上我的女婿,但现在也莫得办法了,只好将就一哈,让你住我的女婿算了。”
游诗君听见游老四这样说,又看了看乌光宗,忽然嘴儿一扁,双腿在床上乱蹬,大哭起来:“我不干,我不干,他没得我的女婿有默子。我要女婿,我要女婿!”游老四连忙捂住她的嘴道:“我的小先人你轻点,哪个女娃二家家的呛你恁克说嘛。你让我的脸往哪点放哦!”游诗君在他怀里“唔唔”作声。
屋外面却有几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劝道:“游大爷你说到哪里切了哦!娃二大了都想婆娘,游小姐想要娇客又有啥子嘛。”游老四脸上一红,又低声问游诗君道:“幺沟儿你硬是不要他当你女婿嗦?”游诗君大哭起来:“我不要,我的女婿再也找不到了,我也不要他们两个活起,老汉儿你帮我把他们活埋了嘛!”
马大麻子本来以为这是乌光宗的好事,于己无关痛痒,站在一旁东盯盯西看看,倒也满不在乎。这时听见游诗君这一句话,吓得跳了起来,大声争辩道:“嘢!你勒个女娃二看起来娇娇气气的,啷克恁给不讲道理嗦?要活埋我们两个,我们哪点得罪你了?你要活埋我们两个也要说点道理出来噻?”
游老四见马大麻子大声抗辩,不由大怒,骂道:“老子屋头的事要你来多嘴!老子刚刚抢回来的女婿莫得了算不算是道理?幺沟儿要活埋你们,你各人爪倒脑壳听倒起逗是了,等一哈儿坑坑挖好各人往里头跳逗是了。你给老子说啷给多住啥子?”他回头大声向屋外道:“内八堂外八堂的水旱哥弟们听倒起,屋头有两个空子,都给老子拉出切窖了!”
只听外面数人齐声答应,立时有七八条大汉涌入屋中,游老四一丢眼色,八条大汉便将乌光宗和马大麻子剪臂夹膀的扭住。
乌光宗使劲挣扎,大声争辩道:“游小姐,你莫要冤枉好人哦!我是你女婿的好朋友!”游诗君抬起圆脸看了看他,却摇摇头,又转身哭道:“我女婿都不在了,你还活起干啥子嘛?各位叔叔把他给我活埋了嘛。”众大汉一齐答应:“要得!勒点小事逗包在我们身上。”众人不由分说,将乌光宗和马大麻子推出门去,乌光宗恨恨地转头望向游诗君,却见她转过头只是哭泣,并不看自己一眼。
众大汉将乌、马二人推出屋外,就近找了一处荒坡旷地,便要挖坑将二人活埋。马大麻子见四条汉子拿起锄头便要开始挖坑,不禁惨然道:“给老子勒哈安逸了,喝杯喜酒逗把命除脱,硬是划不着哟!”
大汉们放下锄头笑道:“给老子有啥子划不着嘛,早死早投胎,早点过下辈子。窖你待土头那是看得起你,别的死法可逗不安逸了。”马大麻子哭问:“还有啥子死法噻?”
众大汉笑道:“给老子,你硬是要问个醒豁嗦?不妨事,老子们说给你听!”只听众大汉七嘴八舌的道:“有一个叫‘砍杈枝’,砍手不留脚。”“有一个是用六个钉钉儿把你钉到门板上,勒个叫‘活钉门神’。”“还有个是待板凳高头绑三把刀儿,你各人扑到刀尖尖上切,夺他妈一个对穿对过,勒个叫‘三刀六个眼,自己找点点’。”“还有个是你自己挖坑自己跳,坑坑里头整一大堆生石灰,倒些水进切,石灰水涨开了逗直接把你老命除脱。”众大汉说完一齐笑道:“勒四条路你任选一条,你说哪个安逸些?”
马大麻子流泪道:“那还是你们挖坑坑好些。”众大汉笑道:“勒逗对了嘛,反正莫得那么麻烦,整死你们两个逗幺台,给老子死了逗不弯酸人了。”
众大汉又要挖坑,乌光宗却蹲下身子不理不睬,其实他正在想脱身的办法。马大麻子见乌光宗蹲在地上,忽然急中生智,大声道:“莫忙噻!我还要屙啪屎,屎都还没屙干净,死了到了阎汪那点也帮屎臭。”揪住马大麻子的两条大汉骂道:“你给老子是懒牛懒马屎尿多,有屎等老子把你窖到坑坑头,你再切屙。”
马大麻子争辩道:“那啷克要得噻?我们两个一沟子都是屎,你把我们两个逗呛恁克埋球了,别个阎汪看倒了也不安逸的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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