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中山服的人这时说话道:“那个麻脸的朋友,他说的可不是你。我们两个刚才着了奸诈小人的道儿,给他们下了蒙汗|药,困在这口棺材里,见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差点闷死在里面;被那几个混蛋抬来抬去,真他姥姥的秽气!”
适才正是李黑娃大声喝止,原来他见彭文龙栽进了棺材,一时再也顾不得体面,纵身上前拽着彭文龙的两支脚往外就拖,李氏兄弟也一齐过来帮忙。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彭文龙像拔萝卜一般拽将出来,那知彭文龙双手却拽着一个身穿黄衫外罩羽氅的肥胖道士。跟着棺材里又挣扎着爬起来另一个身穿中山服的中年汉子。
原来彭文龙发现棺材里面是两个五花大绑的陌生人,两人嘴里都塞着核桃,拼命用头撞着棺木。彭文龙有心独揽救人之功,见那道士直翻白眼,喘不上气来,眼看就要昏厥过去,便立即伸手将道士口中的核桃取出,接着又去拽他胸口道袍。
岂知那道士见有人来救,一时喜出望外,一张长满胡子的大嘴得到了自由,登时发挥了它应有的功用,被核桃撑得老大的嘴巴并没有趁便合上,而是就近咬住了彭文龙的手腕,后者则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拽了两下却发现自己的手肘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对方反而咬得更紧了。彭文龙后悔不迭,惨叫连连,只得狼狈不堪的爬进棺材去阻止对方那张不合适宜的大嘴。
这小子本想在李涵芳面前大显英雄之概,结果却马失前蹄,没来由的栽了一个大跟头,在美人面前大暴其丑。
那道士咬住彭文龙手腕,彭文龙却抓着那道士的道袍,两方都不愿松手,这样一来,李黑娃父子便接连将二人拖了出来。那道士见从棺材里脱了困,这才松了口,彭文龙又羞又恼,早已三尸神暴跳,见那道士下颚便要合上,猛将核桃重又塞入那道士口中,那道士呼吸过猛,一时差点窒息,额上青筋暴起,噎得直翻白眼儿。彭文龙出了一口恶气,便即“嘿嘿”冷笑。
不料李氏兄弟不明就里,自作主张将那两人口中的核桃都掏了出来。彭文龙本要破口大骂,哪知那道士甫脱困境,早已先下手为强,先将谁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彭文龙失了先机,泄了锐气,倒收敛了几分,耐着性子询问几句,那道士却仍然骂不绝口。
彭文龙见那道士大骂“妈拉巴子”,虽然并非戟指自己,但这牛鼻子眼睛却瞪着自己,自然是话里有音,大有借机骂己之嫌。
他瞅瞅道士,又看看自己手腕上的牙印,再也忍耐不住,哇哇叫着便去摸枪,要对这道士加以恐吓。那知马大麻子却站出来发表不平之言。那穿中山装的中年汉子却又说道士骂的不是马大麻子。彭文龙心里一时犯了糊涂,不知这两个家伙倒底是什么来头,加之看见李涵芳大是关切的看着自己,也就不好再骂人甚而以枪壮其声势。
场上之人也都七嘴八舌的议论:“哦哟!原来里头还装了几个人!”“嘿嘿,跟老子还有一个是道士三,勒是啷个搞的哟?莫非还要请告儿道士三住法事唛?”“旁边的那个看起来象个文化人,斯斯文文的。”
“嘿,我问你一哈,‘你姥姥的’和‘小王巴羔子’是啥子意思?”“我晓得,不是啥子好话,逗是你是我舅子的意思。”“你台是我舅子,你跟老子占我便宜嗦!”“外省来的道士三是恁克诀的噻!哪个想占你便宜?”“嘿嘿,怪不得将将儿那几个老二抬都抬球不动,一个二个整得人死卵硬的,原来装了两个人待里头!”
“哈哈,我刚刚儿硬是说得嘿对噻!我说以头是李老太爷叹的两房姨太太,跟老子硬是有两个人待以头!”显然是适才那位大嘴的老兄。不过马上便有人反驳:“你跟老子要恁克说,那逗把你没得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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