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个抬棺材的家伙和苟袍少手下的几个宪兵十多个人围着一张大圆桌,个个狼吞虎咽。既然上面开了金口,那就不用再遮遮掩掩的客气一番,因此将腰带都松了,只管大块儿吃肉,大碗儿喝酒,吃得李黑娃心头大是肉痛。李黑娃得罪不起众兵痞,只得拼命催人多弄了很多肉菜,以备不时之需。眼见八百多斤猪肉全数用尽,才勉强能够应付。
然而宪兵们都是生猛之辈,上菜的人来不及,宪兵们便自行去各席收集残汤剩菜,一点不剩的送入肚中,倒也不算浪费。
柯好古东盯盯西看看,对这乡下酒宴的规矩排场倒是十分感兴趣,不时向乌光宗请教一番。
赵通玄见苟袍少只顾吃喝,忽道:“苟兄弟别来无恙啊?”苟袍少连头也不抬,只顾往嘴里填进饭菜,赵通玄凑近几尺,又道:“苟兄弟!”苟袍少这才抬起头来,不耐烦的道:“道士三你急啥子?没看倒起老子正待吃饭唛?”仔细地看了看赵通玄,忽地愕然道:“你不是——那个——哈哈!原来……哈哈,老哥哥来了嗦?将将没看倒,你莫冒火哈!”赵通玄这才笑道:“苟兄弟说哪里话,是这样一回事……”说着声音便低了下去。苟袍少听着连连点头,看样子两人竟然是旧交。
彭文龙见赵、苟两人一道一俗坐在一起,却交头接耳,嘀嘀咕咕,大是不伦不类,便问:“赵老师,你们待搞啥子名堂?”
赵通玄笑道:“彭兄,贫道对西洋火器一无所知,适才便是谈论此事。彭老弟既有此宝贝,可否借贫道一观?”说罢指着他腰间的枪套。彭文龙醉眯了眼,迟疑道:“勒克不是……啥子好东西哟,弄不好走了火要整死人哟!”苟袍少面带嘲弄地看着彭文龙,笑道:“那个老弟不晓得是哪方面的,对枪儿硬是看得金贵哦!”
彭文龙给他一激,气冲冲地道:“本人是陕西省蒋司令的副官,勒把枪儿是蒋司令亲手送给我的。啷克不金贵?你们想看也要得,不过枪儿走了火我可不管哦。”
苟袍少笑道:“兄弟伙,我叫苟袍少,是苟师座的警卫排长。兄弟伙你逗放心吧,我玩硬火没得几年敢跟倒起苟师座混唛?”这小子也真没撒谎,他前些年一直靠当土匪谋生,平日里干的是打家劫舍的勾当,对各式枪械也有所知闻。
彭文龙便将手枪摸了出来,给了赵通玄。这肥胖道士握着手枪,翻来覆去的看,只是将枪口向外,似乎还挺明白这是一件凶器。
周围的人见黑洞洞的枪口时而朝向自己,都吓得左右避闪。有的人惊叫起来:“跟老子的,道士三你下细点哈,勒克东西莫乱整哦!整冒了火不得幺台哟!”一边远远的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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