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雾被他荡开,其间的魔怪发出惨叫,纷纷逃避。佘夭行得也快,而娉婷虽然对抗这些魔物的本领不强,但她自幼练功,本领十分扎实,与佘夭最初相斗之时,动作之快,曾让让佘夭也手足无措,几乎受伤。虽然眼下她玉镯已失,灵画无功,却随在佘夭身边,一只燕子般寸步不离,转眼之间,已经冲出五十余丈。正在此时,佘夭忽听到一阵诡异的怪啸声,这啸声无比刺耳,让人心魂为之激荡。正是那些魔怪张着丑陋的大嘴齐声发啸。
佘夭忽然感到一阵危机袭来,身子忽然化为灵蛇,倏得逃开,将石敢当丢在一边。只见石敢当不知何时已经睁开双眼,两目血红,向自已步步逼进,巨拳上下,向自己击来。佘夭在穆府与石敢当相斗,正是伤在他的拳下,此时如何不惊,更何况此时危机,还在穆府之上,那时是敌人,自己动手进攻就是了,可此时明知他精神受制,如何下得去手。
他一边躲避,一边去看娉婷母女,只见娉婷的母亲不知何时双目也已转为血红。佘夭大叫:“娉儿,快离开,你母亲受到控制了,她会伤了你。”
娉婷大叫道:“不,她是我娘,她不会伤我!娘,你不会伤你的女儿,是不是?娘!”
钟夫人高举一只右手,手上电光缠绕,阴气森森,这感觉佘夭无比熟悉,正是娉婷曾对自己来攻击时的那只玉镯上的气息。当时在穆府,娉婷对自己一击,曾让自己一只手臂半晌无法运用。此时钟夫人的气息强那玉镯何止数倍,若是击下,娉婷就算是有十个,也一齐被打死了。
佘夭高叫道:“她已被控制了,不是你娘了,你快逃!”
“不,她是我娘,她永远不会伤我!”
佘夭又急又气,又被石敢当疾风暴雨般的攻击打得喘不过气来,只想冲上去,抱着娉婷就走,可是却怎么也无法分身。
此时,钟夫人一只手越举越高,巨大的电光已形成无数的链状电光,空中嘶嘶的电流之声大作,令人毛骨悚然。娉婷和鬼王都曾说过钟夫人本领高强,佘夭还想,本领高强还轻易被擒。此时却发现,单以功力而论,她只怕还在自己之上。
娉婷大叫道:“娘,你醒醒,你醒醒!我是您的女儿啊!我以前不听话,调皮,不懂事,总惹您生气。你也整天训斥我。可是我知道,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娘,你看,我听您的话,我没有再伤佘夭,我们还一起救出了鬼王,现在一起来救您!您醒醒,我们一起去救父亲,好不好?娘,您醒醒啊!”
娉婷一声声大叫,直如杜娟啼血,让人闻之落泪。佘夭是从卵里孵化出来的,从来没有体会过家庭的快乐,呣子的亲情,此时听着,竟然落下泪来。
钟夫人的脸色渐渐由狰狞变得温和,手轻轻放落,手上雷电也渐渐消隐。正在此时,那鬼啸之声又复响起,她脸色又转狰狞,手又复举起,雷电再次凝聚。而石敢当的攻击也更加激烈。
佘夭心中一动,忽然间长声吟道:“我身倚泰山,泰山护我身,泰山为我祀,呵护法身存。上元将军唐护吾身,中元将军葛护吾身,下元将军周护吾身,东方东九夷,西方西六戎,南方南八蛮,北方北九狄,中央三直兵,常侍吾侧!急急如律令!”
这一道“护身神咒”最初尚不响亮,但却越来越响,最后直似隆隆的雷声,动地惊天。一时间,满洞皆是“急急如律令”的声音。护身神咒可以正神清体,驱邪镇恶。这声音与那鬼啸混在一起,终于将那鬼啸压制。
钟夫人眼中红光与青光交相替换,突然间红光完全消退,她随之清醒。醒过来的她大叫道:“恶鬼!敢伤我女儿!”手中雷电轰然巨响,向着青气中的阴魂们击去。她的手中之雷不同于天雷,虽然没有那煌煌正气,却一有股令人难挡的阴毒。刹那间满天雷声,和恶灵的惨叫响成一团。
与此同时,石敢当目中的红光也开始消退,他的攻势渐弱。佘夭乘机大诵“净身咒”,此二咒合力,威力极大,登时将石敢当也救了回来。这一下子,恶灵们再也无法控制钟夫人和石敢当,被两人杀得大败。余夭见这些恶灵怕雷,更一边叱雷,一边吐出蛇火,鲜艳的蛇火在空中燃成一片,将腐败的气息一扫而光。
钟夫人缓缓站定,扶起哭泣的娉婷,然后整整衣服,向佘夭款款施下一礼:“妾身多谢小恩公救命之恩。”娉婷见母亲施礼,忙也行礼。
佘夭见钟夫人虽经大难,犹是这样气度出尘,风姿不减,也是大为心折。更兼着适才她虽受控制,却能不攻击自己的女儿,足见母女情深。若非如此,自己就算再会多点咒语,今日也是无幸。他连忙避开,客气道:“夫人何出此言?佘夭也是适逢其事,略尽绵薄罢了。”
石敢当向佘夭一躬到地:“小兄弟,咱是打出来的交情,什么也不说了,我扶你!以后有什么事,只管说,哥哥我无不从命!”
佘夭拉起他的手,两人相视大笑,忽起猩猩相惜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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