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狼道:“真是个奇怪的人!他不知道这是在圣境里试练么?居然一点慈悲心都不肯拿出来!”
野兔边跳边叫道:“就是,他如果肯用他自己来换我的性命,他现在已经成神了!”
猴子无奈的看它们两个一眼:“眼前的勇者之关他也错过了,如果他真的横下一条心,从这里向上爬,虽死而不惧,他也已经成神了。更可笑的是,他还以为我在害他,让我差点说出试练的目的来。”
“真是个怪人!”三个野兽异口同声。
佘夭并不知道三个野兽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错过了两次封神的机会,但是他却还是在向前走着。慈悲么?勇气么?佘夭不是没有,但要看用在什么地方,他没有以身换兔子的慈悲,因为他认为狼追兔子那是规则,他没有爬悬崖的勇气,因为他觉得既然有其它路可以上悬崖,那么拼命向上爬摔死的都是笨蛋。他也曾干过无数的傻事,如比为了一群骆驼,停留在危险的黑风暴里;比如为了穆家安危,以一已之身力抗鬼帅的大军;他不惜命,不怕危险,但却有他自己心里的一杆称,只有他自己认定的事情,他才会去做,哪怕傻,哪怕笨,哪怕在别人眼里不值得,他也要去做;他不喜欢的事情,哪怕有再大的利益,他也会犹豫,也会掂量,哪怕是封神。
脚下的铁索摇摇晃晃,佘夭提心吊胆,觉得自己体内的真元简直一丝一毫都觉察不到了,如果从这里落下去,只怕比那悬崖上落下还要惨,他会连尸首都找不到。
正此时,对面忽然出现无数的人,在一个平台上敲锣打鼓,仪仗队两相排开,拉起横幅,“欢迎螣神陛下”。
我靠,居然这样欢迎,我是不是该变成蟒袍,迈着四方步缓缓前进呢?
佘夭破天荒的骂出来,自己眼下危机重重,连一丝真元都不能用,怎么过去都成问题,还欢迎?
突然间一阵罡风吹来,铁索乱抖,佘夭二话没说,化为原型,紧紧缠住那铁索,向前爬动。
一时间,对面整个的乱了。
“不会吧!螣神陛下居然是一条小蛇!”
“螣神陛下,您太让人失望了,您应该螣云驾雾而来,怎么能够变成一条低下的蛇类?”
“居然还用这么难看的姿式往前爬,天呐,我的心都要碎了。”
“丢人啊!”
“站起来!你是我们的神,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过这条索链!”
“站起来!”
“快站起来!”
佘夭一寸寸的爬着,耳边全是对面对那些人的声音,这声音汇在一起,乱嘈嘈的直冲过来,简直比那罡风还要厉害。
怎么办?
站起来?
“站起来,陛下!你不能放弃神灵的尊严!就算是死,你也该站着死,怎么能这样爬过来?”
“站起来!陛下,你是神啊!”
“站起来!”
“站起来!”
“站起来!”
乱嘈嘈的喊声变得整齐起来,站起来的吼声响彻天地,
佘夭觉得自己的血被这声音鼓动的也奔涌起来,他的眼前发花,大筋突突的跳,虽然是蛇身,还是觉得自己的脸烧的发烫。
但是,我绝不能站起来!
佘夭想着。
什么狗屁大神,什么螣神陛下,我现在只是一条连真元都没有的小蛇,我要想活命,只能爬过去,我才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才不管什么尊严不尊严,一切虚名,与我无关。
他就在那无数人的鄙夷声里,嘲笑声音,悲叹声里,一步步爬向对面。
罡风劲吹,碗口粗的铁索摆动如风中的柳枝,乱云飞渡,雾气纵横,一蛇如蚁。
在这天地之间,还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
如果没有,那么,你们就没有权力来嘲笑我!
近了,百尺、九十尺、八十尺……
佘夭觉得自己快要被罡风冻住了,就算是蛇身,也有点坚持不住了。他又变出又手,紧紧抓住那铁索,往前爬去。
“看啊,我们的螣神,居然现在变成了半蛇半人的怪物!”
“呜呜呜,我伤透心了,我再也看不下去了。什么狗屁螣神,不过是一个怪物。”
“我们走吧,我看不下去了。”
“不,我要用唾沫啐他,他不是我们尊敬的神,他不配!”
“我也要啐他,他不配当神!不配走上这条封神的路!”
“他不配!”
终点已是近在眼前,佘夭笑了,他一跃而起,落在终点。
没有人啐他。
没有人骂他。
甚至,这里根本就没有一个人。
似乎,适才的一切只是虚幻的梦。
但是,佘夭笑了。
他又过了一关,并且,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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