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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雨倾盆而下,彷佛连天公也不看好这桩婚事。

所有的人都绷着脸,惟有新郎倌,笑得合不拢嘴。

迎亲队伍,戴着斗笠,穿着蓑衣,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多亏了阿紫平日待人和善,左邻右舍不但借锅借盘,还出力帮忙,男的帮忙搭棚子,女的帮忙揉面,大

家同心协力,不具所托,所有的食物终于在婚礼前大功告成。由于野味已事先处理过,没人发现它们是什么

动物。

婚礼仪式繁琐,从新娘下轿开始,命数好的­妇­人,又叫全福人,手执盛有谷、豆、钱、果、草节的圆斗

,在入门以前撤谷豆;一般而言,小儿晚辈要去争拾,但因雨下太大,小儿们都不肯去,阿紫和丫环们只好

冒雨去拣。

进入府里,新娘一路踏着红毯到大厅,厅前摆了一张天地神案,福晋正坐,司仪一边撒草‘牛羊的饲料

’,一边朗诵。“新人落中央,夫­妇­拜华堂,一拜天,二拜地,三拜父与娘,夫­妇­相拜两相喜,新人送入洞

房。”

到了洞房里,新郎新娘喝交杯酒,杯子不是一般的瓷杯,而是将匏瓜一分为二,以线连柄,两人交臂互

饮,喝后掷地,一仰一合为大吉大利,偏偏两个都向下,谁也不敢作声,全福人赶紧进行下一个仪式。

这时,请来一位福寿双全的老者,站在床侧,手持放有松子、莲子、栗子、桂圆、红枣和制钱的果盘撒

向新人,并祝福新人多福、多禄、快养个好儿子。

接着是闹新娘,先把新郎捉出去喝酒,照理说,闹新娘是好事,如果没人闹,会被视为不祥之兆;但脸

被红巾盖住的郡主,早已不耐烦,这时,偏偏有个大胆的男客欲脱新娘鞋,没想到被郡主一脚踹下去……

“大胆!”郡主自己摘下头巾,怒目对着跌坐地上的男客。

“郡主息怒,小人只是按规矩做。”男客跪地,肩膀不停地发抖。

郡主咬牙切齿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乘机轻薄本郡主。”

“小人不敢,郡主误会小人了。”男客极力解释。

“居然还敢狡辩!”郡主看了眼桌上有秤子,拿起来就往男客头上敲。

“郡主饶命!”男客抱头大叫,吓得其它客人都不敢妄动,只有阿菊跑出去。

“我今天非得打死你这个­色­狼不可!”郡主毫不留情地乱打一通。

“救命啊!”男客被打得满身青紫,在地上滚来滚去。

这时,洛隽闻风匆匆赶至。“发生什么事了?”

“他非礼我,你要替我做主。”郡主把秤子硬塞在洛隽手里。

“你找死!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洛隽高学着几乎快被打断的抨子。

男客痛哭流涕道:“冤枉啊!脱新娘鞋,是婚礼仪式的一种。”

“娘子息怒,确实是一场误会。”洛隽想要搂郡主的肩,温柔安抚。

郡主忽然一个闪身,避开洛隽的手,脸上有嫌恶的表情,在一堆客人的面前,指着洛隽的鼻子,不留余

地地指责。“你是什么样的夫君?竟然任由外人轻薄自己的妻子!”

“不是的……”洛隽有口难言,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命好苦!遇人不淑!”郡主哇哇大叫。

“你们还在这儿­干­嘛!还不快滚出去!”洛隽连忙驱散看热闹的客人。

郡主脸垮下来,冷声命令道:“你也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娘子……”洛隽碰了一鼻子灰似的,尴尬不已。

郡主没好脸­色­地说:“去叫我弟弟进来。”

“好吧,我叫他进来安慰你。”洛隽连生气都不敢。

把喝得醉醺醺的舅爷唤进新房之后,洛隽这才敢闷闷不乐。

大喜之日,郡主不分青红皂白地发脾气,还当着客人面前羞辱他,要他这张贝勒爷的脸,以后怎么见人

?但,他不怪郡主,却怪他自己,没有事先把婚礼仪式说清楚。

闹得这么大,福晋已知发生何事,却故意装作不知地问洛隽。“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洛隽拿起面前的酒杯,仰着头,一饮而尽。

“那怎么会有个客人伤痕累累?”福晋咄咄逼人地追问。

“额娘,今天是我大喜之日,没人敢闹事。”洛隽欲盖弥彰。

“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但显然有人不知道。”福晋话中藏刀。

洛隽搪塞地说:“郡主是蒙古人,不谙大清文化,发生了一点小误会。”

冷哼一声后,福晋讽刺道:“小误会就打人,那大误会岂不是要杀人?”

洛隽不予置评,今天是他大喜之日,却人人都跟他作对,越想心越值,忍不住地给了额娘一记白眼。“

额娘!你少说两句!”

原本福晋想骂他两句,老婆给他气受,他居然把气发在老娘身上?!这时来了一个客人,笑呵呵地向洛

隽敬酒。“祝贝勒爷早生贵子。”

这是今天洛隽听到最好听的一句话。“说得好,有货,阿忠拿赏金出来。”

阿忠今天的职责,是替贝勒爷挡酒,免得贝勒爷贯杯,在洞房花烛夜不省人事,冷落美娇娘。不过他万

万没想到贝勒爷要给人赏钱,他急急地跑去找阿紫,阿紫只好把明天的菜钱交给他。

拿到银子的客人谢恩道:“谢谢贝勒爷。”然后带着愉悦的笑容离去。

“你发财了是不是?”福晋气得想骂他——败家子。

“我娶了贤内助,日后一定会发大财。”洛隽自以为是。

福晋不留口德地讥笑道:“是好吃懒做,闲闲没事做的闲吧!”

“额娘,你为什么讨厌郡主?”洛隽大感不解。

“如果你将来有儿媳­妇­,她不肯向你请安,你作何感想?”福晋反问。

洛隽毫不考虑地说:“儿孙自有儿孙福,额娘放宽心,不要庸人自扰。”

※※※

本来,新娘子可以三天不出房门,不过三天后一定要下厨;虽然郡主金枝玉叶,不谙家事,但有权宜之

计,进厨房端碗饭给婆婆。

福晋不抱任何希望,心里明白,连请安都不肯,何况是端一碗饭给她!

在福晋的坚持下,阿紫与他们同桌吃饭,因为贝勒爷昨晚,不知是中了哪门子的邪,凡是来祝贺的客人

,统统有赏,一个月的菜钱就这样没了;穷则变,变则通,只好把剩下的野味做成佳肴,故意放在洛隽和郡

主面前。

席间,洛隽像个奴才,殷勤地夹菜给郡主,只差没有喂郡主吃饭。

看到儿子孝顺老婆,福晋几乎快吐血,没有了胃口,闷闷不乐地扒白饭。

“娘子,还想吃什么,我来夹。”洛隽无视福晋难看的脸­色­。

郡主指着洛隽面前。“那盘,我在蒙古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我以前也没吃过。”洛隽夹了一块­肉­给郡主,也给自己夹了一块。

郡主吃什么,洛隽就吃什么,在福晋和阿紫的眼中,他简直像她养的狗。

“阿紫,这盘菜是什么菜?”洛隽吃得津津有味。

“这盘叫龙虎会。”阿紫据实以答。

洛隽进一步地问:“名字很好听,是用什么­肉­做的?”

“贝勒爷真的想知道!”阿紫惶恐地睁大眼睛。

“别卖关子。”洛隽对她说话,却是目光不离郡主,没看到她的表情。

“非说不可吗?”阿紫彷佛被鱼刺鳗到喉咙,困难地吞咽着口水。

“快说!”洛隽依依不舍地转过脸,火大地怒目瞪着阿紫。

这可是洛隽自找的,有时候,善意的谎言反而比诚实好;但既然洛隽非要她说实话不可,阿紫也只好如

他所愿。“是蛇­肉­和松鼠­肉­。”

“呕……”一声呕吐声响起,郡主捂着嘴跑出去。

“你竟敢煮不洁的­肉­!”洛隽震怒地拍桌。

阿紫平静地说:“在南方,这些­肉­都是美味佳肴。”

“你害郡主吐了,该当何罪!”洛隽心疼,头顶窜出青烟。

阿紫一副无所谓地扭了扭嘴­唇­,郡主只是发出呕声,他又没亲眼看见她吐,凭什么要她认罪?再说,拿

野味当主食,又不是她的错,是他自己乱散财所造成的;更何况她没拿菜虫当­肉­丝,已经是大慈大悲了!

“那是心理作祟,若不知道是什么­肉­!搞不好郡主还会一直吃下去。”

“若是郡主生病,我惟你是问。”洛隽沉声警告。

“我才要问你,喜被上为何没有落红?”福晋逮到机会开口。

洛隽大大方方地说:“因为没做,所以没有。”

“为什么没做?”福晋怀疑,问题出在郡主根本不敢做。

“郡主心情不好,我不想强求,反正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新婚燕尔,如胶似漆,这是常理,更何况洛隽是好­色­之徒,他居然只为了一句她心情不好,而不碰新婚

娇妻?!这份体贴,对他老娘都没有,福晋越想越不是滋味,忍不住暗讽。“天知道!她是不是有难言之隐

!”

“额娘你有话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洛隽脸­色­丕变。

“咳!咳!”阿紫佯装咳嗽,提醒福晋适可而止。

“你咳什么嗽?”洛隽转动脖子,怒视阿紫。

“鱼刺梗住我的喉咙。”阿紫啜了一口茶,润润喉,漱漱口。

福晋避重就轻地说:“你多心了,我只是想不透她不行房的原因。”

“多心的是额娘,不过我今晚会证明郡主的清白。”洛隽冒犯地回顶一句。

“很好。”福晋大受刺激,她怀股十一生下他,辛苦奇+shu$网收集整理的是她,他却报恩在他老婆身上,跟他老婆一个鼻

孔出气,不把她看在眼里,她也不甘示弱地说:“我会请大夫来检查,免得被人用­鸡­血蒙混。”

“我吃饱了。”洛隽身子往后一退,推开了椅子。

“等等,福记银楼的张老板请你过去一趟。”福晋转达道。

“叫他过来,哪有叫贝勒爷过去的道理!”洛隽的眉心如刀刻。

福晋冷声说:“他来了三次,你都在新房里,他不好意思打扰你。”

“他有说找我是什么事?”洛隽直觉额娘所说的话暗藏玄机。

“你的小舅子,在福记买了一些首饰,没付钱。”

洛隽心里头有些埋怨,小舅子也算是一家人,这件事额娘大可做主,派个丫环去账房那儿拿钱就行了,

­干­嘛非要他亲自去福记一趟不可?额娘真是小心眼,不肯替小舅子付账,分明是不给他面子。“小舅子买首

饰做什么?”

“说是郡主不喜欢我的首饰,嫌它们老气。”福晋从牙缝里挤出话。

“我这就过去一趟。”洛隽像要逃难似的,急急离开乌烟瘴气的贝勒府。

※※※

福晋房里的花谢了,阿紫到花园来摘新鲜的花儿。

养心阁被花园团团围绕,时时可听到鸟语,处处可闻到花香。

一想到这里原本是福晋的天地,如今鸠占鹊巢,阿紫不由得心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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