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萱滢亦上得车来,强忍着疼痛为我悉心上药,那时,我才知道,她以剑为我阻止那旋转驰来的滴血罩时,反冲力,格断她的剑,也一并削去了她左手的四指。
在后来很长时间,我一直没去问她,为什么当时要这么做,对于我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却以自己的残缺来护全,难道仅是为了天烨的指命吗?
但,在这件事发生后,我已无法继续冷淡对她。不仅因为她此时的残缺,更因为,心底深深的动容……
一路,没有再投歇客栈,随行的马骑亦在百匹以上。
一路的颠扑,伤口的反复感染,让我的身子愈渐娇弱,终日只能依塌而卧。
而天烨,自从那晚后,便再未探望于我,所用所食均是由霍子渊差人准备交与萱滢。
他终是不愿再睹我的陋丑吧?如果说以前,我的容颜能让他稍稍留念,那今时今日,他已可以彻底将我遗忘。纵然,因我的身份,不能将我打入冷宫,但亦若,不存在一般。
到了第十日,稍微能坐起时,黄昏时分,萱滢轻禀,再有一个时辰,就该到南苑了。
南苑,位于京都永定门外永定河中部。周壁四门,内建衙署,设以海户,养育禽兽,种植果蔬,为西周帝王每年秋季节狩猎的场所,严禁平民进入,于我,亦从不得进过。
我让萱滢取来白色面纱,遮住半璧残容。
数日未沐浴,青丝亦觉污浊,萱滢均数盘起,以玉簪固定,稍觉清爽。
整理停当,马车缓缓停下,车外,有男子请安声,嗓音中又带着一点点沙哑,却不同霍子渊的枯涩,是低迥动人的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