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幽怨的旋律至桃花林间传出,闻者竟能有生离死别的感觉,曲音似一女子无奈叹息。周围原是生机一片,春风竟变成瑟瑟的寒风,突兀的箫曲与景不合,亦扰了对峙之人。
本处于弱势的石之轩,突向变了个人似的,改变攻略。柔和的笑眼中突现寒光,依旧是从容自若,却令四大圣僧动作停滞,一时间无法做到同进同退,心中大感不妙。且被这哀伤之曲,勾起他们慈悲之心,感叹世间不幸,动作招势竟无之前狠绝,予之对手有可乘之机。
心然见状,知石之轩已因此曲,引发体内补天阁心法,招势冷绝,招招有致命之式,虽不能赢过四大圣僧,却能占上优势。停下吹曲,借着他们仍被余音所扰,抓紧缰绳,赶马上五人所处位置奔去。
剑气横扫而至,四大圣僧一惊,移动身子躲避。
“上马。”心然叫道。
石之轩听闻熟悉的声音,回过神来,飞身坐于心然身后,二人骑马离去。马蹄声渐远,桃花林又恢复如初,暗涌压抑的气流已无,哀怨的曲音似梦,仿佛不曾扰过这片桃林。春风吹拂,良久,几声叹息响起。
智慧大师摇头叹道:“竟让他们离去,天意难违!”
“未能留下这魔头,以后江湖将不得安宁。”道信大师合什道。
嘉祥大师沉默不语,目光紧盯着马儿离去的方向,面露疑惑。能吹出扣人心弦的音律,二十年前他似曾听过,脑海中闪过心然的模样,又与那二十年前见过的人相对比,竟是眉宇间有几分相似。与石之轩在一起的女子,应是江湖上传言的莫心然,莫?她姓莫!能有此等本事,且敢称他们秃驴,似也不奇怪!
“师兄,可有何不妥之处?”帝心尊者问。
“回净念禅院。”
“不追?”
嘉祥大师摇头,笑道:“既是他们的女儿,我们已出过手,不可再纠缠。”
“他们的女儿?”帝心尊者不解地重复道。
耳边响起两个字‘莫’、‘然’;三人顿时了然,当真不可纠缠下去,因与慈航静斋为盟,故知道慈航静斋上任圣女与莫氏夫妇之间的事甚详。秦然儿在净念禅院留宿过一段时日,称他们为顽固不化的秃驴,本该哄她出寺,应秦然儿那句既为出家人,怎还在意这等小事?反使他们参悟禅旨。故得心然的无理,四大圣僧并未放在心上。此事静斋得自觅它法,对付邪王!
石之轩将心然紧紧禁锢在怀中,与四大圣僧过招之时,被幽怨的曲音扰了心神。脑海中尽是心然哀怨的眼神;无奈的叹息;绝然地转身离开;哭成泪人儿的景象,那般真实!欲留下她,却发现自己的手成了透明,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什么也不能做无法动弹,由此激发体内补天阁心法,与花间派心法相冲,将心痛的感觉通过招式发泄。
“怎么了?”心然轻声道。
石之轩低头吻上心然的唇,不容心然多想,霸道的气息。石之轩抬头凝视着怀中的人儿,不许她离开自己,任何人都不能从他身边带走心然,不能!
心然慢慢睁开眼,读出石之轩眼中的害怕,心痛不已!没想到一首曲竟回使他如此,手轻轻环上石之轩的腰,证明自己不曾离开,之前他看见的景象,皆是幻觉。
“怕死吗?”石之轩笑问,目光落在身侧的万丈悬崖。
心然转头望了眼左侧的悬崖,淡淡道:“心然早说过,死不可怕!世间最可怕的孤独,现有之轩在旁,心然更没什么好怕的。”
石之轩慢慢走至悬崖边,俯视着被烟雾环绕的悬崖,似深不见底。转过身,望着心然,提手。
心然会意的将手放至他的手中,是要跳下这悬崖吗?心然可不认为此举这因被人追逐而选择跳崖,这崖下有秘密。上前几步,淡笑不语,全然相信石之轩,哪怕真死。
石之轩搂上心然的腰,在空中绕了个圈,跳下悬崖,耳边风声大震,衣袂飘飞的声响。石之轩从容自若,握上心然的清风剑,用软剑在崖壁上借力。在至半途,见崖壁有一洞口,石之轩用清风剑绕上洞口边的粗树枝,运起内力,脚尖在壁上轻点,进入洞内。
心然收起清风剑,好奇地望向黑洞深处。只见石之轩在洞边角落用掌风将石块压下,洞内似发出什么声音,接着石之轩走至心然身旁,面朝洞内深处慢慢跪下,恭敬的行三拜九叩大礼,心然亦跟着跪拜。抬头之迹,原是黑暗的深洞,洞壁两侧自行运转出火烛,烛光将洞内黑暗抹去,且慢慢地往洞内不断延伸。
石之轩笑着伸出左手,心然抬手与之相扣,两人往洞内深处走去。洞内越见宽敞,一座佛像映入眼帘,然而佛像双腿盘内,盘腿处站着一位老者,其身后两位鲜卑族打扮的中年男子。
“大公子,老夫可在此等了你十年。”老者面露慈祥的笑,缓缓道。
石之轩带着心然跳上佛像,笑道:“胡老,三十年都等过,何必计较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