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毕竟是石斐的骨肉,他下不了手也是人之常情。既已如此,放过那孩子吧!”心然走进劝说。
石之轩失望地望向跪地的男子,沉声道:“石斐,告诉我,你将那女婴送去何处?”
抬头笑了笑,石斐嘴角滑出血迹,他不会说的,若将孩子藏身之处说出,以主上斩草除根的处事方法,那孩子不会活命。夫人说的没错,他是下不了手!可对于以下手绝不留情的石斐来说,一次心软,再也无法做杀手,无资格留在主上身旁。之前他已服毒,未想过活命。
“你......”石之轩一惊,上前扶着石斐的身,难以置信的目光。
石斐笑道:“主上,石斐已无法再做杀手。你曾说过,最完美的杀手,必须绝情。”头慢慢低下,身子因石之轩扶着而未倒下。
***
蓝衣在林中轻飘而过,在一处小屋前停下,屋内传出哀怨的曲音。门前两名仆人见蓝衣女子,颔首推开身后屋门。
怀抱紫色襁褓,心然踏入屋内。望向坐于床边的青衣女子,憔悴的容颜,无神的双目,仿佛未听见开门声,凝视着某处,吹着玉箫。
孩子的哭声打断了音律,碧秀心侧过头,视线落在紫色襁褓上,眼中含泪。
“璇儿乖,不哭!”心然低头哄着小青璇,似对娘的声音熟悉,在心然的安抚下停止哭泣。
碧秀心轻声询问:“这孩子?”
“她是我与之轩的女儿。”心然慢慢走进,坐在碧秀心对面。
碧秀心一愣,以为那是自己的孩子,不禁暗暗自嘲:她的孩子死了,被他自己的爹给害死,不该有奢望的,不该!
难以相信眼前的女子,是一年前见过的碧仙子。
心然目光落在她手中玉箫,淡淡道:“你手中的玉箫到是与我用过的极像。”听之轩提起,未杀碧秀心,原在此箫。
“这玉箫,你一点也记不得了?”碧秀心微微皱眉。
心然细瞧了一眼,与她的那支断了的玉箫相似,她见过这箫吗?
“它本是你的,九年前慈航静斋,你忘了拿。”
眼珠微侧,似有这么一回事,她的箫不见了,原来是落在慈航静斋。回剑谷后,外公专为她找来支一模一样的箫,时间一长,自是不再记起这事。
碧秀心笑出声,她一直铭记在心的事,于莫心然只是小事一件。而她希望通过此箫,与其结缘,解开莫心然与静斋的仇。
“你笑什么?”心然不解道,手捂住小青璇的耳。
屋内沉默一阵,“为什么你们不动手?”碧秀心淡然道。
杀了她?心然摇摇头,既然慈航静斋要与他们玩,就得玩到底,这盘棋未分出胜负。慈航静斋执意拉她入这盘棋局,不下玩怎么成?为了天下苍生,这盘棋之轩是明输暗赢,过不了几年便会见分晓。她莫心然就赌二十年后,给慈航静斋休养生息的时间。一剑之仇,不可不报,慈航静斋的好名声若是毁在梵清惠手中,不知她有何颜面见她师傅?
“你放心,我们不会杀你。另一盘棋才刚开始,怎能见血?”心然笑了笑。
碧秀心脸色骤变,她想做什么?
心然慢慢起身,走出屋。“你们去前面不远处造间屋子,三日后,我要住进去。”走向另一旁的空屋,没想离开这。
当石之轩一早醒来,发现身旁的人不见,起身去寻,在雪鸢的小木床中看见一封信笺——吾夫之轩亲启。
心然带着璇儿入住幽林小筑,这是何意?让他好好照顾鸢儿,碧秀心在那,他们是敌,怎能同地而处?慈航静斋中人,已知幽林小筑所在,他怎能安心让她母女二人在那?
小雪鸢哭出声来,哭声由小变大,不急不缓。石之轩弯腰抱起雪鸢,与她说话,哭声依旧。当石之轩用手轻触鸢儿的面颊,想拭去鸢儿的泪,鸢儿慢慢转过头来,小嘴巴作着吸吮动作。
石之轩笑出声,原来小家伙饿了。手移开,鸢儿哭得更厉害。无奈抬手再次轻触,谁知这次鸢儿一口含住手指,吸吮一下后,微微皱着小眉,似生气的模样,小舌开始轻抵含在口中的手指。感受到女儿的小牙与手指的摩擦,石之轩抽手,步出屋,带着仍哭着的小雪鸢先寻食物。喂饱小家伙,再去寻他那又逃家的夫人。
望着女儿满足的笑颜,石之轩摇头失笑,他非是一个能亲近孩子的人,比如虚彦,或是希白。虚彦身处长安,希白身边有一老仆伺候,并未与他们一起住于府中,他这做师傅的,未常时见这孩子,每次也只是教他一个时辰的花间绝学。
许是自己的孩子,他格外喜欢璇儿与鸢儿。因鸢儿为幼女,且与心然长得极为神似,他更是宠这孩子一些。心然近来常道,鸢儿还小未懂事,若鸢儿再长大一点,他仍这般宠着惯着,将来指不定敢与他顶嘴。
记得他当时想也未想,脱口而出:“女儿自是要宠上几分,若是男儿,可就不同。夫人若想改变,为夫当再努力。”此话一出,心然脸颊红晕。
“鸢儿,爹带你去找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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