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不永恒的,不那么永恒的,只在某个阶段熠熠的友情。就像这个世界上有种名叫荧光粉的物质。它将之前吸收的光在随后缓慢释放,并且终有释放完的一天。当最后的一刻,从它体内映出的光束由强至弱,最后稀薄,追随而至的是完整而沉默的黑暗。先前用荧光书写的路标地名全都隐没,那么,这个时候,对于很古老很古老的一句话里说的意思,现在能明白了吗。那句话说,“再也回不去了”。
现在明白了吗。
TheEnd.
年年专栏
石头 梦见市
不知何时开始……无法把握自己的存在,不知道为什么。
在世界的边缘以外,也许在河底的泥沙之中——连这种确认也只有一瞬间。
我又拖稿了。因为电脑蓝屏,唯一的睡衣被降温时的大北风吹走,邻居的猫叫春,4个月没剪
发,因为眼镜镜片上的刮痕又多了两道……终究原因是“写不出来”。
十一月,一个降了温却晴朗的早晨。里巷几乎尽头的一家书店。
买早餐后返家途中,经过左边一条短巷时,发觉里头有家小书店。洒在麻石路面的被深秋枯枝分割的晨光,与两旁房屋一般琐碎,风透过重重阻隔,以最舒适的力度抚在脸上,却让我意识到脸很干,嘴唇也开始掉皮。书店开在这里有什么意义?不过我连它什么时候出现都不知道。走近,居然没有店名,拨开与季节不相应的竹门帘小心进入,磨砂玻璃窗让透进的光减弱而均匀分布,有茶室的宁静清冷感。书架靠墙摆满,右边柜台里背坐着一个看店的男生,与其说看店,不如说在看电影,对象是他面前大概12寸的电视。似乎没察觉客人来访——或是不予过分热情招待以让客人感动轻松些?电视里却喜气洋洋到不行——“喂喂!没有人像你这样的!”“什么话!我已经很努力了啊!”“你就不能出点别的吗?你每次都出石头,当然输光啦!只要我出布!”“我知道啊但我出不来嘛!”“剪刀!你出剪刀啊拜托~~!”“不行啦出剪刀不是我的作为!去去!”两个喜剧演员进行着超冷的拉锯战。仿佛听不见我有继续移动的脚步声,他转过来:“随便看书啊……”一张无表情也没吃早餐的脸,然后跟语气一样懒地慢条斯理转回去看喜剧片——真像在看喜剧?
“那……方便在这里吃个早餐吗?”“随便。”为了配合后来开始的另一部悲情电影气氛,我要自己尽量不要吃出声音,缩在柜台的另一端半看不看电视地吃着。电影音响的过分清晰却让周遭更安静……重点不是这个,我为什么要在第一次来的地方在不认识的人面前吃早餐嗯?
那个早上,我知道了那家店,以及知道原来有个24小时都在放90年代港产片的电视台,期间Сhā播广告永远不超过半分钟。回家途中忽然记起还根本没看过那里有什么书。至于他,后来只加了句“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啊。”
这里很闷。还好,能看电影。不懂的事情太多,所以从来不多想。看店的话,只要会给客人结算,书不被偷——要是被偷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就行。不过今天早上,居然有人来书店是为了找个地方吃早餐……听起来好像比当时在看的喜剧有趣一点。他会再来吃早餐吗?早餐的热气让人有室内稍微变暖了的错觉,我有点饿起来。他看上去很疲倦。
回到家才明白,应该是不想再独自一人在家对着电脑吃早餐。而无论如何在书店吃早餐不太好,但他看上去没有讨厌。“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啊。”不过今早买完早餐经过时,店没有开。面前word文档,依然写不出一个字。脑海回响看见店没开的时候,旁边巷子正传出“收买废品~!收买废品~哟!”的叫声,还有其单车轮子偶尔碾压在凹凸太厉害的路面时,车身就会不受控制似的发出快要整个震碎掉的声音。整个震碎掉的声音。晨光明明是一样的。
今早先去巷子里远看一下,店开了。于是我买了两份早餐,再走进店里。他趴在柜台上看电视,然后,我们一起吃早餐。递给他一份的时候,他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如果他至少表现出一点惊讶,那我已经可以把这种惊讶当做感谢……我是这么想得到回应?“昨天……店没开?”“嗯,去拿一点新书回来。”“噢,那我今天就在这里看书吧。”“我把电视声音关掉。”“哦不用的!我看书时不怎么会受外界影响……”“没关系。”
※虹※桥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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