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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昙花梦 > 第 六 章

第 六 章

“马歇尔失车案发生于去年十一月八日。为了调处国共问题,美国特使马歇尔来到了中

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他是世界盟军参谋总长,因为他所统御的各国军事统帅都是四

星大将,所以他由世界公认加上一颗星,晋升为五星上将。他是世界军事上空前未有的大红

人,又是美国总统杜鲁门的特使,蒋介石自然不敢怠慢。为了博得贵宾的欢心,他特地请马

歇尔特使在励志社观看梅兰芳京剧表演。中央五院十部的首长几乎全部出席陪宾,许多高级

将领和外交人员及美军顾问团随从人员也大部分参加,因此励志社广场上停放着各式车辆。

“戏七点半开演,当晚九时左右。美方司机突然发现马歇尔的汽车失窃了,立即报告案

情。

“事关国家体面问题,蒋介石大发雷霆,勒令负责首都治安的军、警、宪三巨头,限三

天之内破案。

“首都卫戍司令和宪兵司令张镇、警察厅厅长黄珍吾闻讯大惊失­色­,马上指派大批­干­员

分组赶赴现场勘查。当晚来了三个单位,总共十八组,警厅派出十组,我也在指派之列。因

为较迟通知我,当我到达现场时,各单位的­干­员都已离开了。

“广大的停车场上,排列着形形­色­­色­的高级流线型小包车、中吉普、小吉普、三轮卡、

摩托车。车场周围,宪兵、军警罗列,警卫森严,为什么独独此车会不翼而飞呢?因为失车

处没有什么痕迹可资参考,因此各单位负责破案人员都相继离去,分头各寻线索。

“我仔细地观察现场,发现失车的旁边还留一个空位,断定还有一辆汽车开出未返,暗

嘱第一组组长许靖坚守此地,等待该车回来时问个究竟。

“不久,一辆最新式的小轿车由场外开来,停在失车隔壁的空位上。许组长一眼认出这

个司机是他的好友孙振泉,他是替国防部部长白崇禧开车的。许组长马上向前和他打招呼,

并告诉他方才失车的事。

“孙振泉听了许组长讲述后,迟疑片刻,然后悄悄告诉他,在八点半左右,有一个身材

魁梧,年约二十四五岁、上着皮航空衣、下穿哔叽军神的美军翻译官,拿着一把奇形手电筒,

向该车司机座位一照,就走了。不一会,他又来了,坐上驾驶台,发动引擎,把车开走了。

由于这个人的装束与这辆车的身份相符,所以在场守卫的宪兵丝毫没有怀疑他有轨外行动。

这车子开走不久,孙振泉也因为有要事,估计白部长陪伴马歇尔特使一定要等到终场才走,

所以他就私自把白部长的车开走了。

“许靖认为,这条线索有很高的价值,为各部破案人员所未曾得到的材料。为了线索的

保密,他一再叮嘱好友孙振泉不要把这个情况告诉别人。因此,我们的线索就比各部门的侦

查组先进了一步。

“我们根据白部长司机孙振泉所提供的窃犯外貌形态,暗中查询了场内附近的美军随员

招待室的招待人员。据招待员何玉骏反映,确有这样一个漂亮的翻译官来到过招待室,八点

左右,他独自坐在一张沙发椅上吃桔子和花生,面前放着一张报纸,把桔皮和花生壳放在报

纸上,以后人一多,事又忙,也没有注意他究竟到哪里去了。

“我坐在窃犯曾坐过的沙发椅的对面沙发上,一再思考:这包桔皮和花生壳到哪里去了

呢?会不会被他带出去丢进垃圾箱里?我命探员李中到垃圾箱翻看,但毫无所获。

“最后我想,这种人不会守规矩的,也不会关心什么公共卫生,可能贪方便塞在沙发椅

的下面。于是我立即站起来,走到对面,把窃犯曾坐过的沙发椅翻过来,果然发现那包有桔

子皮、花生壳的纸包。

“我把报纸解开一看,这是一张当天的《新民晚报》。报纸上面印着一个杯口那样大的

红­色­的圆圈,圈内一个红­色­的‘特’字,是用红印泥盖的。

“我看了这个印,­精­神突然振奋,便把桔皮、花生壳倒到垃圾箱里去,把报纸折起来,

放进公文包。我想,这红­色­“特”字印,一定是某饭店特别餐厅的戳记。因为上等的饭店里

都设有特别餐厅,每到傍晚时候,特别餐厅的每张桌子上都放有一份当天的晚报,使客人在

晚饭前后能够看到当天的新闻消息。他们为客人服务周到,但是为了预防不自觉的客人吃完

饭把这份晚报带走,而使下一批的客人看不到报纸,饭店主人就想出个妥善的办法,把每份

晚报都盖上一个红­色­的‘特’字圆圈印,说明这份报纸是餐厅专用的 以提醒客人 使他不好

意思拿走。这个窃犯当然是不理睬这一套的,便顺手牵羊,把它带走7。

“这是一条极好的线索,我如获至宝,向招待员道谢,告辞而出。离开励志社,我坐上

吉普车,径回四区警察局、这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回到办公室,因为那案件特别重大,杨玉琼和几个组长都没有睡觉,他们在办公室等

我回来分配任务。

“我一到办公室,立即交代杨玉琼找出全市饭店、旅馆的名单,以及其中设有特别餐厅

的饭店有几间。

“一会儿,杨玉琼就把全部的名单抄好送上来。全市饭店八十三间,旅馆一百三十家,

其中设有特别餐厅的饭店有三十二间。

“三十二间饭店是按区排列的,我马上交代他们连夜各组分区负责调查,查明各餐厅所

用的红­色­‘特’字圆印,要每家各盖一张样本送来审查。这个工作由杨玉琼主持。

“凌晨三点五十分,杨玉琼把查对的结果向我报告,发现二区的夫子庙地段中华饭店的

‘特’字圆印与窃犯丢下的那份《新民晚报》上所盖的红­色­圆印相同。我又亲自核对无讹。

“刻不容缓,我立即召集第一组组长许靖,刑事警官余自珍,第二组组长刘斌,和他们

一起坐上一辆吉普车,马上到二区夫子庙中华饭店,先到账房检查特等房间的旅客登记以发

现特等第七号房间有一个旅客与窃犯身份相符。他名叫刘振亮,四川内江人,二十四岁,美

军顾问团翻译官,由上海来京公­干­。

“我又暗中调查负责该段的茶房,据说这个旅客住在这里已经三天了,预交三天的住宿

费,到今天上午才满期。他昨天晚上没有回来过夜。这个旅客身材魁梧,很漂亮,很神气,

飞机式发型,上着皮航空衣,下穿茶绿­色­哔叽裤,脚登美军皮鞋,全身美式配备,腰间还佩

了一支大号手枪。

“茶房所说的外表形态与白部长的司机孙振泉、励志社招待员何玉骏提供的线索一模一

样。

“我又追询这个茶房:七号房客人住在这里的时候,有没有外面客人来找过他?

“茶房被我一提醒,赶紧到值班室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我,说:‘三天当中,除了这个

留字条的人来找过他两次外,没见到其他人和他来往。昨晚七点半左右,这个人来找他,见

翻译官不在,便留下这张条子,交代我等到翻译它回来的时候,马上交给他。昨天晚上他一

直没有回来,所以没法交给他。’

“我把纸条摊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振亮兄:

所谈之事,原与敝东谈妥,想不到发生变卦,见字幸勿开往公馆,以免吃亏,希先到弟

处为要,千万千万。

大安

九皋

“我看完条子,接着问茶房:‘你知道这个人是于什么的?’

“茶房说,他前天第一次来访刘翻译官的时候,刚好刘翻译官外出。他只好坐在值班室

里等他,等了很久,还不见刘回来,于是就交代他说:‘刘翻译官回来的时候,请你告诉他,

说陆军总司令部姓林的找他,叫他今天晚上到我家里找我。’

“茶房提供的情况,我认为非常重要。接着叫茶房把第七号房间打开,一看,客人的东

西全拿走了,看来这个旅客不是会再回来了。为了慎重起见,特别交代饭店当局和茶房严格

保守秘密。

我留下刑事警官余自珍和第二组组长赵斌在中华饭店,并电调第二组所有探员各带武器

在中华饭店暗中守候切嘱余、赵两人,假使刘振亮回来,马上当场逮捕。任务交代完毕,我

便坐着吉普车到陆军总司令部去。

“陆军总司令部设在三十四标,是清朝末年新军三十四标标统所在地,因此该地名为三

十四标,这个地方范围很大。陆军总司令是汤恩伯,司令部下面设十三个处。

“我到了司令部,出示特种工作证,并附名片一张,要找值日官。当天是星期六,负责

值日的是第一处处长陈寿,这个中年的高级军官,已经是中将军衔,掌握总部整个人事大权,

是陆军总司令汤恩伯手下的大红人。他个子很高,体格魁梧,长脸剑眉。鹰钩鼻子,上­唇­留

着浓密的一字髭,呢军服上加一条黄|­色­值日佩带,威严十足。但是和他一接触,却出乎我的

意料之外,他非常热情。他给我的第一个印象就是:这个人在今日的政治舞台上之所以会如

此成功就在于能‘圆滑’处世。”

李丽兰听到这里,俏皮地Сhā嘴说:“对,为了事业,为了前途,所以你也学得很圆滑

了!”程科长正想反驳,她笑嘻嘻地用手势作暂停状,说:“不,暂缓辩论,书归正传,请

你往下说吧!”程科长饮了口可可,又继续讲下去:

“当我把名片递给他的时候,他看看名片,又看看我,兴奋地说:‘啊,慈航就是你。

报纸上经常介绍作的破案成绩。今天相会,有幸,有幸!年轻人会闯出这样出­色­的局面,真

不简单!想不到我们还是小同乡呢,我是福州市朱紫坊姓陈的。’

“原来朱紫坊姓陈的是我家乡首屈一指的望族,明清两代不断科举及第,子孙满朝朱紫,

此坊因此得名。尤其前清一代,出过不少达官显宦。我想他提这个目的,无非说明他出身于

华贵世家。我便乘机凑趣说:‘贵府门第高贵,堪称百年望族,到现在民间还流传着两句话:

一胎双宰相,四代五尚书。真是世之罕见。’

“‘老弟,你的记­性­很不错,今天还提这个­干­什么?你不晓得,现在的情况和过去大不

相同了!’他有点感慨,其实还是引以为荣。

“我再进一步有意逢迎:‘处长,你太谦虚了,我认为现在未必不如过去,别的不说,

站在面前的,就是一位堂堂中将。在中枢机关像处长这样地位显赫的,我看没有几个吧!’

我几句话的确有点生效,他笑了,笑得非常惬意而自豪。

“‘老弟,你真有一套!老实说我对你很感兴趣,我想你今天到我这里来,一定有什么

任务的。’

“见机行事,话归正题,我便把美国马歇尔特使昨晚失车的事件和现场侦查的线索及发

展情况向他做了详尽的陈述。

“陈处长聚­精­会神地倾听着,听后他说:‘马歇尔特使失车消息,今天早上我在报纸上

就看到了,但是没有你说的那样详细。这是个极端不幸的事件,有损国家的体面。在京各国

记者一定都知道了,这就糟了。此案不但轰动全国,而且将轰动全世界,这真是丢尽了中国

人的脸。那批负责保卫治安的人员究竟在那里­干­什么的,他们要彻底负责!事前已经失了防

范,事后再不能及时破案,这对美国盟友怎么交代呢?我看找不到车子,委座绝不会饶恕他

们的。’

“‘对,听说昨晚首都卫戍司令部、首都警察厅、宪兵司令部负责首长都受了严厉的痛

斥,因此三个部门连夜出动了二十八个侦查组。上面严令三天之内必破案,否则层层都要受

到严重处分。昨晚已扣押了十几人,他们都是负责守卫励志社地区的警卫人员。这件事搞得

有关治安人员个个提心吊胆,昨晚通宵达旦,都在进行侦查。’

“陈处长听我补充报告之后,笑着说:‘­干­你们这一行也很有意思,在侦查的道路上,

你们好像在赛跑。这场比赛中,看来你又是一个捷足先登者。你这条线索找得很巧妙,我相

信你会成功的。’

“我就趁着机会对他说:‘是否能成功,全靠处长大力支持,若能够达到破案的目的,

在上报的全案过程中,绝对不会忘记处长的大力成全。’

“‘哈哈,老弟,你的意思是想给我一点甜头,对吗?你要晓得,为了挽回国家的体面,

凡是中国人,人人有责,难道我会想到报酬吗?’停了一下,他接着问我:‘现在你想要我

帮你什么,你尽可以提出。’

“此时,我就请求他设法把林九皋找出来。他听到我的话两手叉胸,好像在闭目养神,

其实他在思索应如何找法。当他睁开双眼的时候,便以自豪的口气对我说:‘陆军总司令部

机构大,人员多,外统全国部队,内辖十三个处,直属部门多得不得了。要想以司令部三个

字找一个人,实在很困难。今天还好碰到我,这也是你的好机遇。’说着,他在办公桌上随

便撕下一张陆总第一处便笺,写上:‘立即查明林九皋是否本部人员。’随之按下电铃,一

位年轻的随从副官立即到来。陈处长把便条交给副官,并且告诉他要发动整个人档科检查所

有人员的履历卡。

“约有二十分钟时间,副官带着人档科卡片股张股长前来报告,说所有卡片已经全部检

查过,没有林九皋这个人。

“陈处长皱着眉头迟疑半晌后,对张股长说:‘下面勤杂人员都找遍了吗?’

“‘报告处长,所有勤杂人员也都立有卡片。’张股长站在那里,态度十分恭敬。

“陈处长转过头,征求我说:‘老弟,怎么办?’

“我不正面回答他,而向张股长询问:‘张股长,刚才卡片是按什么方式找的?’

“‘按姓名笔划,照查字典那样顺序来找。’张股长还是那样谦恭。

“‘百家姓有没有分类?’我怕对方听不明白,又补充一句:‘比喻说姓林的是否和姓

林的全部集中在一起?’

“‘林姓都是集中在一起。’

“‘那刚才检查的时候是否凡是姓林的每张卡片都检查过呢?’

“张股长深怕失职,他马上辩白说:‘因为笔画顺序总纲里没有这个名字,所以也没有

必要找卡片。’

“‘对,你的见解完全正确。’我先安定张股长的情绪,又接着说:‘因为当时我没有

考虑到九皋这个名字可能是别名、称号,所以我们单按正名,用笔画顺序来找是找不到的。

看来,一定要把所有姓林的卡片一张张查阅过,才能找到他的别名称号。你说对吗?’

“由于我开头就承认他的见解正确,所以他这时连声称道:‘对,对,对!’

“我说:‘不过姓林的人很多,我想光姓林一类的卡片一定不少,要每张找过,需要花

很大功夫的。张股长,麻烦你了!’

“这时陈处长Сhā嘴道:‘对,林九皋可能是别名,你的估计很对。’他又转向张股长叮

咛说:‘陈、林两姓为数最多,你要多发动几个人来找,以免耽搁时间。’

“张股长走后,我非常担心,万一再查不到这个人,那这条线索就断了。

“一阵间,张股长面带喜­色­,手提一张卡片从外面进来,向处长报告说,林九泉已经找

到了,他的正名是林鹤鸣。

“陈处长接过卡片,有所感触地说:‘啊,鹤鸣九皋,这家伙名字取得倒不错。’说着

把卡片递给我。

我一看,卡片上写着:‘林鹤鸣,别号九皋,四川内江人,职务司机,现住义民里四十

五号。’由出生年间推算,今年不过二十六岁。

“张股长走了,陈处长对我说:‘这个林鹤鸣是总务处戴处长的司机,这个人手脚很不

­干­净,通过军法处把他先扣起来再说。’

“我听了这句话心中一震,这时很懊悔自己不该把侦查的全部过程告诉他。莫非他要想

夺功,通知军法处把林鹤鸣扣起来,移花接木,利用这条线索破案?那我们苦战通宵,岂不

是前功尽废?我马上说:‘林鸿鸣与窃犯虽然是同乡,但是否同伙盗车。还不能肯定,案情

发展复杂到什么程度,目前还无法估计。然而这个案情十分重大,限期迫切,侦查工作分秒

必争。林鹤鸣假使交给军法处处理,军法处重审讯,而缺乏侦查,一定拖延时间,与本案前

途不利。处长,你看如何’

“陈处长停了半晌才说:‘林鹤鸣毕竟是陆总人员,假使案件牵涉到他,对陆总名誉有

碍,他在军法处审理,我们可以掌握主动权,要是交给你们警察机关,那我们就很被动罗!

你说对吗?’他的语气非常和气,但是原则上不肯放过。

“‘这不成问题,我保证把林鹤鸣的第一手材料随时随地向处长汇报。万一林鹤鸣参与

了盗车,有损陆总的名誉时,我一定向你请示进行。你看好吗?’

“陈处长迟疑片刻,直截了当地说:‘说实话,我这里已经掌握了林鹤鸣的另一种材料。

他在不久前曾经盗窃过一辆吉普车。据我判断,可能是美军顾问团的军用吉普。虽然车的外

表颜­色­改变了,但是引擎号码我已经掌握,是否美军的,还不能证实。所以暂时没有扣留他。

现在林鹤鸣又被特使的失车案牵连进去,到了警察机关,在强烈的审讯压力之下,一定会供

出这辆车子。这辆车子是我国的就没有关系,假使是美国的,那又是牵涉到国家的体面问题,

对陆总的名誉是个损害。我之所以决定通知军法处把他先扣留起来,为的是保全陆总的名

誉。’

“对方的意图逐渐明显了,他的主要目的不单在于‘特使’的失车问题,还在于林鹤鸣

所盗窃的那辆吉普车。但他的最终企图我一时还难看透,便试探说:‘这样就更容易了。假

使林鹤鸣伙同盗窃特使的汽车,绝对逃不过法律的惩处,因为这个案子太大了,免不了公事

公办。至于他本人所盗窃的那辆吉普车,我绝对负责不过问,全案归陆总处理。只要林鹤鸣

在我手里经办,我不追问,谁还有闲情去追究呢?我当它没这回事就算了。我希望这辆吉普

车是美军的车子,阔少爷的脾气,丢了车,无所谓。光美军顾问团直属下面的车子,在南京

地区的,到目前为止有二十一辆失窃,我这里有美方的失车报单一纸,全部用打字机打的,

单子上面写有二十一辆失车的车号和引擎号码。’

“陈处长迅速地接过单子,摊在桌上,马上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林鸿鸣所偷的那辆车子

的引擎号码来对照,不禁欢呼道:‘对!是美军的。’他如此高兴,出乎我意料之外。

“他接着问我:‘这失单里面的号码为什么有的用红笔钩的,有的用红笔杠上,这是什

么意思?’

“‘这里总共二十一辆车子,用红笔杠上的八辆是我经手破获的,用红笔钩的五辆是警

方别的部门破获的,一共破获了十三辆,还有八辆没有破获。’

“‘对,对,我这一辆是没有做记号的,那就证明是没有被破获的。’陈处长神采飞扬,

态度更加温和了,‘好,老弟,你这样处理很合理,那就按你所说的办法进行吧!至于扣留

林鹤鸣,你打算用什么方式进行?’

“‘我的意思还是在总部外面执行,免得影响大,对下一步继续追寻线索不利。你看

呢?’

“‘对,这样的办法更妥当。’陈处长终于同意了。临走的时候,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以非常关切的口吻说:‘老弟,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要好好地­干­呀!祝你成功!’

“当分手的时候,陈处长笑着嘱咐我说:‘老弟,为了照顾总部的名誉,刚才所说的话,

千万要切实遵照执行。’

李丽兰听到此处,忍不住发问:“陈处长为什么特别关切林鹤鸣所窃的那辆吉普车呢?

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程科长说:“你猜得出吗?”

李丽兰笑着说:“虽然不能猜透他的全部动机,不过他的最终且的脱不了想私吞这辆吉

普车。”

“对!你很聪明,不过,他比你所猜想的,欲望更高。”程科长说,“据我事后调查得

知,林鹤鸣偷了美军的吉普车被他的主人戴处长知道了,他怕了,便把这辆吉普送给戴处长。

戴处长居然收下了它,作为私人的财产。想不到这件事又被陈处长知道了,而且掌握了吉普

车的引擎号码。由于陈处长在我那里进一步证实了是美军车子后,便在这件事上打主意。

“林鹤鸣突然被扣,戴处长慌了,以为林鸿鸣窃车案暴发了。当戴处长心情极度不安的

时候,陈处长趁机以关心同僚的姿态出现,秘密告诉他,林鹤鸣是因为马歇尔特使失车案被

警方逮捕了,他在严刑审讯下,又供出自己曾盗窃过一辆吉普车,它的引擎号码为四四三五

七五,已经证实是美军顾问团的失车。

“戴处长听到陈处长的这番话,好像晴天响起了霹雳。他意想不到林鹤鸣会牵连到马歇

尔特使的失车案件的旋涡里,又牵连到自己身上来。这个轰动全国、震惊中央的大案件,谁

碰到谁倒霉。戴处长惊得六种无主,又见陈处长说得那样内行,而且知道引擎号码,他信以

为真,请求戴处长从中替他解围。

“陈处长开始假装为难,后经戴处长夫­妇­一再央求,最后答应为他上下奔走,买通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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