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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女人名字的戒指,便好奇地追问它的来历。高翔因为自己常来沈家作客,怕沈默怀疑他觊觎

佘倩,乘此机会,便把这段恋情对沈默公开,说明他已经有了情人,好让沈默放心。后来,

他因亏款过多,又想带佘倩同逃香港,他担心沈默知道香港的地址,留下跟踪的线索,因此

对沈默存下杀机。

现在高翔附和请客别问目的,想推波助澜促使沈默提议的游湖计划成功。

但是,惊弓之鸟的佘倩早存戒心,不愿前往。沈默和高翔两人一再劝驾,佘倩还是不去。

高翔乘着沈默离开的刹那,悄悄对余倩说:“你的那封信墨迹未­干­,记得吗?里面有一

句:‘绝对不敢说一个不字!’”

这句话果然生效,佘倩只好屈从了。

当他们从湖滨采馆饮宴出来的时候,沈默和高翔两人都有三分醉意,只有佘倩借口有心

脏病滴酒不饮。他们三人在湖滨长堤上漫步着,突然间­阴­霾四布,天空像倒扣的铁锅,随着

一阵震天动地的雷响,闪电如一道金鞭从高空狠鞑了来。他们赶紧跑到附近的荷花亭内避雨,

未及喘息,倾盆大雨泼了下来。

只见狂风挟着暴雨,横扫整个大地。气温骤降,暑气全消。佘倩穿着一件薄薄的丝绸旗

袍,感到冷气袭人,衣单股悚。沈默马上把西装上衣脱下,披在佘倩身上,佘情顿觉一阵温

暖,沈默的温存体贴,触动了佘倩的良心,感到自己对不起他。再着旁边那个高翔,好像一

条巨狼,正想扑噬沈默。她倒吸一口凉气,浑身又一阵寒颤!

一场暴风雨过后,阳光又普照大地。雨后尘清,湖光山­色­明净如洗。沈默的游兴正浓,

还想游湖划船,这正合高翔的心意。佘倩既不敢说,又不敢拒。只好默默地跟着他们,一起

到游艇服务部。

沈默拿出工作证给服务员作抵押,高翔马上把一张十元钞票递进去,换回沈默的工作证,

交还给他。在佘倩当时看来,认为这是礼节­性­问题。根本没有想到高翔的居心是为了不留犯

罪的线索。

他们三人下了游艇,佘倩坚持掌舵,坐在后面。她的意图是想监视高翔的行动。沈默和

高翔只好并排坐在她前面的一格横板上。

游艇开始向湖心划去,平静的湖面漾起层层的涟漪。高翔从衣袋里拿出手帕,放进水里

搓洗着,船身颠簸一下,稍向一边倾着,他歉意地笑笑,拧于手帕晒在船头,接着低声歌唱。

他的嗓子很好,悠扬的歌声在湖面回荡,连心事重重、始终保持警惕的余倩,听到他的歌声,

都有点被陶醉了。在这欢乐的歌声里谁能相信隐藏着杀机。佘倩认为自己的顾虑是多余的,

无形中解除了思想武装。高翔一会儿尽情歌唱,一会儿谈笑风生;沈默酒意正浓,畅怀欣赏,

怡人的风光,使他沉迷欲醉。

下午五点左右,夕阳衔山,他们正想回去,高翔突然对沈、佘说:“差点又忘了,我有

个同事,早就嘱咐说,若来划船时,帮他采几朵水浮莲做药。”

沈默说:“那我们就掉转船头划到那边去吧!”

水浮莲全部集结在湖的西北角,接近城墙旁边,十分僻静。小舟轻悠悠地在明镜般的湖

面滑行,那诱人的绿像翡翠在城墙脚铺开。

沈默感慨地说:“真美,可惜不得其所!”

高翔听了,禁不住心中一震!

快要接近水浮莲密集的湖面,忽然吹来一阵清风,把船头的手帕吹落船底,飘到沈默的

脚前面。

“沈默,麻烦你替我捡起来!”

沈默即上前去捡手帕,高翔趁机从右边小腿里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正站起来举臂要向

沈默背上Сhā下去的时候,坐在后面的佘倩看得真切,要喊已经来不及了,她情急智生,举起

木浆使尽平生气力向高翔的左边头部横击过去。

“黄雀捕蝉,猎者在后。”高翔一心一意要杀死沈默,丝毫没有防备后面的佘倩,他头

部遭了重击,站立不住,立即翻身落水。

高翔的水­性­本来很好,因已受打击,一阵昏迷。但是他被水一浸,立刻清醒过来。为图

活命,他忍着疼痛向船边泅来双手攀在船旁。这时余倩又使尽平生力气,用桨猛击高翔的手

指,桨叶打断了一半,高翔还是忍痛攀住不放。因事出突然,沈默不知所措,也不敢动手,

呆呆地怔住了。

佘倩赶紧向沈默急唤:“沈默,他想杀死你,你还不赶快打死他,赶快,赶快!”

这时沈默才恍然大悟,忙把手上的大桨向高翔的头上劈下,高翔手松了,沉殁水里。

“佘倩,这是怎么一回事?”沈默惊惶未定,心脏噗噗地猛跳。

佘倩便把高翔想暗杀他的情况告诉了他。

两人相议,即刻弃舟登岸。

回到琅琊路家里,他们马上整理东西,准备逃出南京。他们把所有贵重东西带走,一切

文件全部烧毁,把凡是警方能够找到的线索消灭得于­干­净净,又为佘倩打了一针强心剂,当

晚两人便悄悄逃往苏州去。

佘倩到苏州,原想回家,不意心脏病复发,只好住进苏州医院。想不到我们竟跟踪而来

了。

余倩到了刑警队,知道事难隐瞒,便毫不隐讳地把杀人的一切情况向我全部坦白交代了。

接着审讯沈默,沈默大部分情况不知道,尤其是余、高二人暧昧内情,他更是蒙在鼓里,

他只晓得佘倩救了他的­性­命。他口口声声承认说高翔是他杀死的,与佘倩无关。自已愿以身

殉法,保住佘倩的­性­命。

根据余倩所供情况,是属于自卫杀人。但是对方已经死了,没有人证和物证可以证明余

倩是迫不得已而杀人的。那么,按照目前的法律来判决,杀人要偿命,佘倩的­性­命非常危险。

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全靠警方是否能够找到得力的证据,来解脱她的厄运。

我虽然相信她的供词近情合理,同情她的遭遇,但是要解脱她的罪责,也感到十分棘手。

我根据佘倩的线索找到了高翔工作单位合记建筑公司,该公司施经理殷勤接待我,据他

报告,前三天,有一位姓严的刑事警官,拿着一张高翔的工作证,来到公司调查高翔的近况,

问高到哪里去。井要施经理带他到高翔宿舍,进行无所不至的搜索,发现贵重的东西都被高

翔带走了,房间里留下很多不值钱的东西,到处乱七八糟。搜索了好一阵,丝毫找不到一点

线索,显而易见,高翔临行前是有计划有准备地逐件检查过,所有可供作证的材料都被他毁

灭掉。

据施经理说,高翔于五天前奉命到上海采购建筑材料。不过着严警官那份高翔的工作证,

好像在水里泡了很久,工作证上面的相片和字迹都很模糊了,他心中很怀疑,但又不敢向严

警官问个究竟。

我听这话,心中一缩,对严中甫十分温恼。我断定这份工作证是当时严中甫先行搜索高

翔尸体的时候,被他暗中藏匿起来的。他想借这份工作证私行破案企图夺功。这种私自在匿

罪证的行为是违反刑侦规则的,他目无组织,心术太­阴­险了!

但是,他最终也不过是扑个空!

回到队部,我听一些探员说:两天前严中甫曾到全市各饭店、旅社调查过。他考虑死者

生前会住在旅馆里,尤其是下关各旅社调查特别详细,因为那里是水陆码头的交通枢纽,结

果也一无所获,无可奈何。

我则从照相馆的提单这条线素上顺藤摸瓜,但也走了许多弯路。我抄查过高翔的住所,

曾把注意力集中在下关这一带的旅馆,但也没有找到蛛丝马迹。

我并不灰心。我想起佘倩的话,死者高翔生活腐化,平常爱宿娼嫖妓。可能他交上一两

个知心的妓汝,把行李存在她家中。便出动全队人马,调查全市所有暗娼妓馆,凡是特种户

口所登记的,全部查遍,结果也扫兴而归。

我不甘失败,第二次到高翔宿舍世仔细的检查。发现每个角落里,都散扔着许多美国制

骆驼牌香烟空盒子和箭牌口香糖的包装纸。当第一次检查时,我的注意力集中在他来往的信

件和文字的证据上,没有留意到这样细微的东西。如今,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却触动了我

侦破的灵感和思维。

这种香烟和口香糖外面市场是买不到的,目前南京只有美军顾问团这个单位才有发给。

可能高翔在美军顾问团里还有要好的朋友。现在高翔已死,要知道他的内情,只有查询佘倩,

也许可能发现一点线索。

我从合记建筑公司回到队部,马上单独讯问金倩。这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早已横下

一条心,所以一向总保持着不亢不卑的态度。

这时,房间里只我和她两人,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她竟一反往常,突然移近两步,“噗

通”一声,双膝跪在我面前,憋不住哭了起来,挤出一句话:“队长救命!”

我马上把她扶起来,好言抚慰她。

她强作­精­神,语调悲戚地说:“队长,我很明白,我一跨出这道大门,就要进入鬼门关

了。我的­性­命就系在那封我写给高翔的哀求信上。假如它被高翔毁了,我就无法证明他蓄意

谋杀沈默的事实,我的­性­命就完了;假如没有被毁,那肯定放在高翔的箱子里。但是,南京

方围几百里,人海茫茫,要找到这个箱子,等于大海捞针,所以我活命的希望微乎其微。因

此,我只好坐而待毙。据您部下说,您想在死神手里夺回我的生命,我听了无限激动!本来

这个命案,凶手已经捕获,全案就算结束了,可以向上报功,谁还有闲情吹毛求疵,自找麻

烦,但是您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极端负责,还是追根到底,毫不含糊,实在令人钦敬。我知

道,唯一能够挽救我的只有您,所以,我虽在绝望之中,在茫茫的夜海里,却看到了一线灯

光。”

我安慰说:“你放心,我一定倾其全力找到这个箱子。”

佘倩的眼里,闪着感激的泪花。

我接着问她:“高翔经常抽美制骆驼牌香烟和吃箭牌口香糖,你知道这种香烟和口香糖

是谁给的?”

佘倩沉思片刻说:“有一天,我曾经问过他,是谁经常送这种香烟给他抽,他说,都是

一个姓苏的女人给他的,这个女的既年轻又漂亮,交际很广,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会唱歌,

会跳舞,会开汽车,而且很同情他的处境。”

我听了这段话,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兴奋地对佘倩说:“放心吧!我一定尽我最大的

努力,从判官的勾魂簿上勾掉你的名字。”

我亲自驾驶摩托车到美军顾问团,径直去找翻译官赵恒声。他在美军顾问团里很有地位,

因为他的父亲是现任的军长。他的公馆在颐和路,不久前,他家曾经被盗去许多贵重的东西。

我刚升任队长,就破获了一起惯盗集团案件,盗魁就是名振长江南北的神偷--九江“一盏

灯”,起出大批赃物,其中一部分就是赵恒声公馆里所失的金玉珠钻等首饰财物,如数完壁

归赵,所以赵恒声必领我的情。

一见到我,他就热情地打招呼:“老兄,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

我就开门见山地把“玄武湖桃­色­命案”告诉了他,并问“吉普女郎”里面有没有一个漂

亮的苏小姐?

赵恒声马上振奋地回答:“对,你摸准了这条线索!不过你不要小看这个变相的高级妓

女,她是女中豪杰,富有正义感,对人肝胆相照,平常爱打抱不平,疏财仗义,敢做敢为。

她姓苏,名秋娘,浙江钱塘县人,和当年侠妓苏小小是同乡,因此外号‘钱塘苏小小’。的

确,她长得很漂亮,是浊世中的佳人。今年二十四岁,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因此,美军顾

问团里的军官,都和她很要好。她会跳舞,会开车,是新时代的女­性­,交际广,在社会上都

很吃得开。她的收入多半是美金,因此生活很富裕。她家住在挹江门的龙池巷,是一幢独立

的小洋房,有花园,有停车间。室内陈设很洋化,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雇一个年轻的女

佣。”

赵恒声讲起苏秋娘,兴致勃勃,对她情况十分了解,也许他对这位“钱塘苏小小”也有

暧昧的交情。他以鼓励的语气对我说:“你是英雄,她是豪杰,英雄豪杰一定要见一面,才

不负此生。”最后,他郑重地补充一句:“注意!这个女的吃软不吃硬!”

我向赵恒声致谢,握手告别。

回到队部,叫佘倩按照当时写给高翔的哀求书马上默写一份交给我。我又一个人乘着摩

托车到龙池巷苏家。

这个小型别墅式的洋房小巧玲珑,一共三层,屋旁的花园里,花开得正艳。

摩托的声音惊动了屋内的女主人,年轻的女佣接过我的名片,不敢怠慢,连忙进内通报。

苏秋娘急步下楼,见我的行­色­,知道是不好惹的,忙笑着以十分恭敬的态度把我迎上二楼,

进入一个客厅与卧室合并的房间。房内宽敞明亮,陈设高级讲究,触到眼里,没有一件不是

“舶来品”:整套巴西香木家具,配上高级沙发床、椅,波斯地毯,法国的窗帘,比利时的

全身镜与梳妆镜,交相辉映。几上摆着一等意大利白石­祼­体人雕像,洁白无比,栩栩如生,

姿态动人。壁上挂着几张彩­色­Se情照片。整个房间,异香扑鼻,给人一种情yu的诱惑。这样

布置,就是富豪人家也不敢比美。

秋娘既倒茶,又递烟,动作柔情又殷勤。

我脱口赞道:“好漂亮的房间,的确别开生面。”

秋娘以为我批评她。有点不自然地说:“我也知道过分一点,但是为了生活,这是无可

奈何的,这点也瞒不了我的父母官。”

我忙解释说:“不!不!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道学派,刚才的话,完全是从审美的观念

出发。”

这几句话把秋娘兜活了,她微笑说:“队长是个忙人,辱临寒舍,必定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听说你是女中豪杰,我是慕名而来。”我的态度很轻松。

“这未必嘛!你是为了玄武湖的命案,顺藤摸瓜,摸到这里来,是吗?实不相瞒,我跟

死者高翔的确有点交谊,不过,他约有一个月都没来我这里了。”

我学她的声调,调皮地对她眨一眼,说:“这未必嘛!上一个星期六。他还到你这“观

音堂’烧过一往香,短短的时间,难道你就忘记了吗?”我边说,边暗中观察她的神­色­,只

觉她微微地震了一下,马上镇静下来。

她笑了,笑得十分自然,答道:“我虽然是个没有经过世面的女人,但是,我看过很多

侦探小说,大侦探的语气都跟队长一样,一两句话的确会吓死人,假使是真正的犯罪分子,

那肯定受不了。”

“不!你没有吓死,只不过稍为震了一下,这就说明你是饱经世故的人。”

一语刺中了秋娘的心坎,她脸­色­显得很尴尬。

我转为温和的语气说:“秋娘,我知道你对人热情,富正义感,凭良心说,我对你很好

感!所以我才向你坦诚相告。关于高翔这个人,也许在你心目中,是个多才多艺又多情的大

学生。他也一定会把失恋的事对你说,所以你十分同情他。但是出你意料之外,高翔并不是

你所想像的那样完美的人,隐藏在温情的糖衣里面,是颗非常狠毒的心。现在我把他的三角

恋爱的过程直到他死亡为止,如实地向你详细谈一谈,使你正确了解内幕的真实情况。”

接着我把佘、沈、高三人的恋爱过程细讲一遍。其中,讲到由于佘倩祖父、父母对沈、

高两人的正确选择,使高翔失败。高翔为此­阴­谋报复,暗中骗取佘倩的爱怜和同情;得手后,

进一步对佘倩进行威胁,迫使佘倩不得不写哀求书,向高翔屈服求情。狠心的高翔还不肯罢

休,最终在玄武湖上动起杀机,企图杀死沈默。佘倩出于良心的驱使,临危反击;沈默出于

自卫,不得不动手。结果杀人被杀,自取灭亡。

我还担心秋娘不相信,就把佘倩回忆中所默写的“哀求书”拿给秋娘观看。

秋娘看完这封信,惊呼一声:“哎呀!我差一点变成了杀人犯的帮凶!高翔这个人的确

是该死的!”她忙起身到贮藏室,把高翔寄存的手提箱提了出来,亲手交给我,抱歉地说:

“队长,我真佩服您救人到底的­精­神,没有您,佘倩肯定完了!我万分内疚,请您原谅。”

我见到箱子,欣喜异常,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死者高翔的一串锁匙,当场把箱子打开来

看,在箱子里面发现两张火车票,是出事当天晚上九点从南京到上海的特快卧铺车票,这足

以证明死者高翔当时企图杀人潜逃的事实。我仔细翻查箱子,又在箱底的夹层中找到佘倩最

近寄给高翔的那封哀求书,我禁不住舒一口气,高兴地说:“好险呀!这下佘倩得救了!”

面对事实,秋娘耸耸肩膀,伸一下舌头,惧然喊道:“我的天啦,真是知人知面不知

心!”

我关好箱子,笑对她说:“可爱的姑娘,你太纯真了!要记住,社会上人心险诈。以后

交朋友一定要特别注意!我走了,后会有期!”

我提起箱子,向她告别。她送我下楼,见我发动摩托车,抛来一个多情的眼波。

回到了队部,我考虑到法律上的手续,故意当众把箱子打开。大家看到两张车票,一封

哀求书,禁不住鼓掌欢呼!对我单枪匹马,不动声­色­,完成了大海捞针的任务,佩服极了!

我更是欢愉,因为找到了佘倩的保命符,有了这封信,佘清才能得到法律上的宽容。对

于一个正直的警探来说,还有什么比澄清冤情,而从阎罗王的阶下救回无辜的人更为欢欣鼓

舞的!

两张车票、一封哀求书足以证实佘倩夫­妇­是自卫杀人的。但是,我并不以此为满足,为

了使全案更加完满,我又把沈默夫­妇­带到玄武湖北部,靠着城墙附近水浮莲集聚的湖面,叫

他俩指明当日发生谋杀的地点。我指挥队员们把这范围内的水浮莲全部拖开,以免遮蔽水底

的光线。又派几个探员潜入水底,打捞凶器。

不久,终于捞到一把匕首,锋利无比,象牙的刀柄上刻有浮雕,外型十分­精­美,紧靠刀

柄下面的刀身处,被挫刀挫平约二毫米,锉痕犹新,宽二厘米。这又是一个罪证的发现。

大家回到刑警队部,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到这把匕首上,对它不断端详,一再研究,所得

的结论一致。认为这把匕首肯定是高翔的,当他策划这桩谋杀案件时,就想利用这把匕首作

为凶器。可能考虑到匕首上有烙印的标志,甚至有他本人的名字,为了消灭罪证,所以先用

锉刀把那烙印锉平。现在,眼看这罪证被毁灭,大家都感到失望。因为这样的物证在法律上

不能定为高翔的匕首,花了许多­精­力,也是落空。

我早已胸有成竹,便笑对大家说:“你们不要着急,我有办法使刀的烙印现出原形!”

我叫他们设法弄来一台小型风炉,用木炭生起火来。顿时,炉上火光熊熊,我用起子把

匕首上面的象牙柄卸下,把匕首的钢铁部分平放在风炉上面,到了炉火纯青的时候,那把匕

首全部烧成通红,渐渐地那被锉的部分现出‘高翔’两字,白灿白灿的。我抓住这个时机,

用预先准备的照相机把它拍摄下来,作为凭证。

大家看到这奇怪的现象,都惊讶得目瞪口呆,认为是奇迹;接着欢声哗然,以好奇的眼

光看着我。

我知道大家很迫切想了解内中的奥秘,便解释道:“这个道理很简单。要在匕首上錾字,

首先得把制成的匕首加热到软化,然后用预先铸好的‘高翔’两字的凸形铁印,用高压錾在

匕首上,等到冷却时,匕首上面就有凹字形的‘高翔’两字。本来整块钢铁的密度都是一样

的,但是名字被高压錾下去后,被压部分的密度特别密,传热特别快。别的地方未红它先红,

别的已红它就发白了。所以才能显现出字来。”

最后查明,这把匕首是上海一家铁器厂为了业务关系特地送给高翔的一件礼物,所以外

表非常美观,钢质十分坚韧。

一封信、一把匕首、两张车票的发现,挽救了佘倩的­性­命。最后法院判决:佘倩虽是自

卫杀人,但应判三年徒刑,假释保外;沈默宣告无罪。

玄武湖桃­色­命案前后只有一星期就迅速破获了,全市报纸大加宣扬。对于严中甫私自存

匿证据的行为我并不加以过问,但他却因我的成功妒忌成恨。从此后,暗箭代替了明枪,欲

致我死地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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