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pturing Memories in a Cage: The Fan Clubs
文尹川
图廖伟棠
一个国度由于普遍缺乏信仰,因而更迫切需要制造圣人和圣地。栗宪庭被称为当代艺术的“教父”,崔健被视为中国摇滚之父,北岛被当作一代人的精神领袖,罗大佑被塑成偶像,海子被奉上祭坛……北京五道口的开心乐园成为摇滚青年的天堂,雕刻时光和盒子则是电影青年的精神家园……这样的说法和想法,虽然对人对己未必都是好处,却足以说明我们是多么需要精神上的引导与交流。
实际上,原先位于北大东门的雕刻时光现已不存在,搬到魏公村的仅仅是它的名气,咖啡价格却翻了三倍——而成为艺术青年圣地的必要条件之一是便宜,三十块一杯的咖啡更适合中产午休或白领谈生意。想当年开心乐园一瓶啤酒五块钱,演出乐手还拥有两块一瓶的酒券,这是对摇滚活动最实际的支持——他们没钱,他们要酒,他们演出、看演出,他们高兴。我真是怀念那位穿旗袍手叉腰嘴叼烟十足老鸨形象的乐园老板蓝姐,她是位值得尊敬和爱的女人。
扯远了,还是说雕刻时光。一个地方用“雕刻时光”这样的名字就该制造相应的氛围:那是一种关于时间的艺术。而在艺术领域里最与“时间”纠缠不放的是电影——在“雕刻时光”里看电影是一件自然和谐的事情。
电影青年也没钱,他们是学生、留学生、北漂族,他们要电影和咖啡,以便进行关于艺术的交谈。雕刻时光提供十块钱一杯的咖啡和每周播放影片的名录,提供美好的读书、观影或谈话的公共空间,提供比外界更慢更软更变幻不定的时间。北京多的是酒吧和夜生活,少的是咖啡馆和午后的太阳。“雕刻时光”填补了我们白天的公众生活。温暖的阳光和洁白的书,香浓的咖啡和晦涩的电影,这一切很欧洲,欧洲在我们心目中很电影。
再说盒子。盒子位于清华东门,它的名声鹊起恐怕要归功于实践社——一个北京最著名的民间影像社团。随着大师们的片子纷纷被有眼光的盗版商看中,穿越大半个城市为了看柏格曼的青年将越来越少,观影酒吧的意义就更多地转向了放映地下电影和组织电影活动。经常,比电影更吸引电影青年的是电影活动,可以见到各种各样的人:听说过没见过的地下电影导演、国外电影节选片人、音乐人、画家、美女、混子、美女混子,以及电影圈(无论地上地下)盛产的神秘人物。
但首次在盒子看电影吓了我一跳,我有幸收到请柬,得到“入座”的地位,而身旁身后站满了没有请柬的人——早有传说说实践社地位森严——组织者给我的解释是人太多没办法,酒吧已免费提供了场地,不能要求人家装修成电影院。
也理解。谁让电影这造梦艺术吸引了如此众多的造梦者。在周末青年们每每赶了个把小时的公车过来,一头钻进盒子的临时放映室,钻进黑暗之中,观望别人实现的梦,之后再咬牙打车回府,在梦里继续自己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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