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格格……”吴子矜牙关紧咬,却止不住自己牙齿交击,全身剑气抑制不住在各处经脉中『乱』窜,他所习内功若是大成,威力自是不可估量,只是他毕竟习练日短,当日在河伯庙中虽机缘巧合得以进阶,但剑气肆虐,经脉受创颇巨,后虽有李秋水以小无相功调理,却仍是留下了暗疾。此刻真气走岔,锐利无匹的剑气横冲直撞,旧疾复发,当日庙中那等非人折磨复现,吴子矜强自隐忍,仍是痛哼出声。
童姥冷笑道:“本门武功博大精深,若是功力不足者妄自习练,立时走火入魔,小子你能撑得盏茶时分方才发作,倒是难得。”吴子矜大怒道:“好你个……好你个老贼,心肠也忒……忒狠毒,小爷便是到了阴曹地府,也绝不放过你!”童姥嘿嘿道:“姥姥活了九十岁,生平不知杀了多少人,若是他们地下有魂,哪里轮到你来寻我。多说无益,还是将你的行功之法告诉我,让姥姥帮你导气归元。”吴子矜哭笑不得道:“小爷早已说过,我所练内功与剑经上一般无二,哪里还有甚么独门心法?”童姥瞑目不语,她自然不信,心道:“看来不叫你痛上一日,断难就范。”
此时的吴子矜,浑身剧痛难当,便有若到那地狱中刀山油锅中走了一遭般,几欲晕去。寒气覆体之余,蓦地背心“至阳『茓』”上一动,一股热气游走,上走“灵台”,下游“筋缩”,这三『茓』均在督脉上,顿时整个督脉剧痛稍敛。吴子矜刚舒缓一口气,那热气下行“长强『茓』”,正和任脉尾段“会阴『茓』”中寒气相遇,剧痛再度袭来,更是汹汹,吴子矜再也抑制不住,惨呼一声,双手按住小腹,滚倒在地。
这股暖气正是李秋水度入他体内的一成“小无相功”真气,当日本是为舒缓经脉,抑制剑气之用。只是李秋水用心不良,未教他行功之法,是以这股内力凝而不发,除非到了紧要关头,断然不会自行发动。此刻剑气肆虐全身经脉,无相真气亦受波及,立时自发反击。这两大神功皆是天下一等一的功夫,两强相遇,吴子矜当日在河伯庙中虽侥幸通了任督玄关,但基础并不牢靠,经脉旧疾仍在,加上两大真气冲击,吴子矜哪里受得了这等痛楚?立时晕去。
童姥面『色』微变,忙探手为吴子矜搭脉。须臾,童姥面上光芒闪动,右掌提起,一记“阳歌天钧”,在吴子矜背心“灵台『茓』”上一拍,“八荒功”的霸道内力透入经脉,将吴子矜体内两大真气尽数压下。童姥咳嗽了两声,心道:“没想到这小子体内真气这般驳杂,经脉伤势远超估计,反倒累得姥姥损耗真气。”
吴子矜缓缓醒来,鼻中闻得饭菜香味,却是又到了送饭时间。他此刻身上虽真气紊『乱』依旧,却不似先前那般疼痛,美食当前,自取而食。童姥笑道:“你倒是不客气。”吴子矜大嚼不言,心道行功图谱未到手,你自然不会让我死。
饭后不久,吴子矜经脉疼痛复炽,而童姥伤势未愈,二人相向而坐,各自都是暗自调息,却还要分心留意对方举动。吴子矜闭目行功,豆大汗珠自额头涔涔而下,八荒功只是暂时压下体内两大真气,而童姥注入内力与小无相功同源,此刻融为一体,再度与剑气对抗,声势大增。童姥适才妄动内力,险些压制不住体内伤势,此刻腾不出手来,心道:“便看你自己造化了。”
吴子矜此刻也只有听天由命,任凭体内诸大经脉尽皆化作战场,两道真气左冲右突,便似有万把钢刀在剜肉一般。恍惚间也不知几度晕厥,又几度苏醒,蓦地心口剧痛,吴子矜鱼跃而起,张口喷出一口紫血,但觉全身寒热两道真气化作无数凉气,万流归宗,汇往丹田。原来适才两道真气在“膻中『茓』”最后一次交锋,竟然融为一体,再不分彼此。
吴子矜所学的“入梦诀”与“小无相功”都是道家内功,质地本就相近,此刻争斗之下,终是他本身所精修的剑气占了上风,将无相真气吞噬一空。饶是如此,两败俱伤之下,剑气也无法再度肆虐,乖乖回归丹田。吴子矜机缘巧合下,再度逃脱了经脉焚裂之苦,反倒因祸得福,内力大增。只是他此刻劫后余生,满面灰败,委顿不堪,童姥却是没瞧出来。
再度用过送来的饭菜,吴子矜气力渐生,复又想起如何脱身。他不知道自己内力大增,若是还以第一次那般强冲强斗,便能冲出去了。此刻他的心思还是如何在招式上取胜,壁上图谱他不敢再看,仍是自行琢磨。
接下去的一日间,吴子矜又再度冲击了五次,虽仍是失利,但童姥却是感觉他剑上劲力愈来愈强,出招破绽也越来越少,最后一次童姥仗着吴子矜经验不足,行险使诈方才将他击倒,暗地里已是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