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小楼中,无论你是王公贵族,还是商家大贾,都没什么分别。施月姑娘挑选只是通过众人适才品琴时所显现的表情而定。一个懂琴之人,在聆听天籁时所情不自禁表现出来的神情是独特的,那些为搏佳人青睐而虚假的做作决难逃过施月的眼光。
这一年来,施月艳名播动汴京,每每与她共度两个时辰之人事后都是一脸惬意,颇有意犹未尽之感,但却绝不承认作了施月的入幕之宾,施月也一直称己为清倌人。如此一来,却愈发的神秘,更是引得不少达官贵人莅临。
但听得足音渐渐远去,施月姑娘已是提起裙摆,趋步上了楼梯。众人在楼下翘首以盼,唯愿稍后的仙音中报上自己的名字。
终是人群一阵『骚』『乱』:“来了!来了!”一个丫鬟在楼上探出身子,微笑道:“哪位是吴子矜吴相公?小姐有请。”
众人面面相觑,这里边所聚之人都是此处常客,彼此间在官场商场上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却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到得后来大伙的目光都投向了身后正懒洋洋饮茶的一个身着旧衫的年轻人。
“公子!公子!小姐在叫你呢。”吴子矜适才于琴音弹奏之际居然不知不觉间又沉入了“入梦诀”心境,于半梦半醒之间自觉内力大有进境,此刻忽然醒将过来,却是领自己进来的丫鬟小芬在低声呼唤。
“啊?弹完了?上楼了么?好好,就来。”不理一众目瞪口呆的宾客,吴子矜抬步上楼。众人大是不忿,凭什么一个看来『迷』『迷』糊糊,似乎压根就没听琴音的家伙反倒得了美人眷顾?施月与众多权贵交好,是以虽是嘈杂声渐起,但却无人敢闹事。
吴子矜迈上楼来,进了房间,门户在身后关上,也挡住了噪音。但见眼前地毯铺地,一桌一凳,桌上酒菜齐备,一个翠衫女子正笑『吟』『吟』地望来,正是施月。
吴子矜打定主意,走上前去,道:“那银子……”他正要说几句话交待,然后掏出怀中银子还了,便即抽身,却听施月道:“公子远来是客,施月尚未谢救命之恩,便献上一舞,以搏君之一笑。”
一缕清音泛起,原来是屋后有人鼓琴。施月袖子轻轻抖动,人已是翩翩起舞。“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施月的歌喉比之当日吴子矜在长安所听李傀儡却又别有一番风味,歌舞并举,恍惚之间似乎那惊世绝艳的杨贵妃复又重临人间。
“啪啪”,一阵掌声传来。吴子矜心头一动,却见门口何时多了个黑衣人。那黑衣人身子高瘦,面『色』煞白,嘿嘿笑道:“好一个妙人,老子怎地如今方知,平白地虚度了许多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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