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却也是右手微颤,铁杖略偏方向,石凝霜右掌贴在全冠清身后不动,左手抢出挡开铁杖,一声闷哼,掌心剧痛不已,戴着天蚕丝手套的手掌居然挡不住那杆细细铁杖,已经给戳伤了。
吴子矜与石凝霜心中震骇,那人却也是心下赞叹:“想不到数年未履中原,居然出了这许多年轻高手。”他先前突然下手偷袭,却叫吴子矜给挡了过去,若不是吴子矜内力反震,已经一杖洞穿了石凝霜的头颅。
他却不知道,吴子矜所练的“入梦诀”每日早晨正是内力最盛的时候。昨夜他虽一宿未曾入眠,但体内剑气早已习惯了自行运转周天,此刻正真气盈体,冲关而出,护体真气大大加强,那人杖上杀机刚至,吴子矜已立时察觉。若是换了平时,只怕吴子矜此刻早已被一杖穿心了。
吴子矜交手两招,已经心知此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当下脚一落地,立时运剑抢攻。他这半年在洛阳苦修,剑术内功都有了极大进步,前番出剑赶走吐蕃武士、教训两个鲁莽公差都是牛刀小试,并未全力以赴。抓捕云中鹤时因云中鹤一时托大,失了先机,叫吴子矜撵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叫苦不迭,轻松落网,实则二人若是正面对敌,吴子矜却也不会胜得这般轻松。
只是吴子矜以为四大恶人不过如此,心中起了轻视之意,适才险些吃了大亏。此刻收拾起心情,全力出手,半年的苦修威力渐渐自长剑之中透将出来,那人心中暗暗赞叹之余,却也大起雄心,若是这少年都无法收拾,自己又有何颜面回故国重拾山河?当下手中铁杖招式忽地一变,出招不复快捷,而是渐渐滞涩,似乎两杆细细铁杖之中夹裹着万斤泥沙一般。二人斗得几招,吴子矜已是瞧出,此人双足凌空,时以左杖支地,时以右杖,似乎双足残废。只是他双杖交替攻敌,使来比之双手更为快捷,每一杖之中力道雄浑,每每阳刚之气大盛,将吴子矜剑气压得难以抬头,一柄长剑也渐渐施展不开。
过不多时,吴子矜已给迫得回剑自守,石凝霜也度完真气,『揉』身加入战团。只是那人端得厉害,虽是多了一人,吴石二人却压力依旧。黑暗中“噗噗”声不断,发丝零落,衣衫下摆满是被那人真气遥空戳出的小孔。那人面上『露』出一丝冷笑,手上加紧,『逼』得二人无法张口呼唤外援,二人心中暗暗叫苦。
吴子矜但觉手上长剑愈使愈慢,额上一滴滴汗珠流下。远处人声鼎沸,想必是外面的守卒终被里面打斗声惊动,正赶回支援。二人咬紧牙关苦苦支撑,激斗中吴子矜手腕一麻,终是叫那人铁杖点中,长剑脱手而飞。眼前一花,一柄铁杖伴着那人冷笑声迎面撅至,吴子矜避无可避,只得闭目等死。
忽地眼前一黑,一个身子扑将上来,细铁杖正戳在肩头,沁人的芳香中,吴子矜但觉一个软软的身子靠在怀中,二人齐齐化作滚地葫芦,原来是石凝霜救了他一命。耳边呼喝声震耳,外面援兵终是赶到。一个声音冷冷道:“今番算你等好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日后再见。”
但闻惨呼声不绝,渐渐远去,显是那人杀开一条血路闯了出去。
二人再度查看全冠清伤情,却是吃了那人一掌,震伤了内腑,伤势极重。石凝霜颇是懊恼,想不到这四大恶人之首颇是狡猾,早预先救了云中鹤,并与之对调衣服,自己又忒过托大,将一干衙役并其余丐帮弟子放在外围,险些三人全军覆灭。
吴子矜与石凝霜二人自地上坐起,都是暗暗心悸,适才一番恶斗,看似许久,实则不过是一刻的工夫。其间数次徘徊于生死边缘,这中间的惊心动魄之处实是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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