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凝霜心下虽是忧急,却也知晓自己武功比他二人差得太远,不但帮不上手,反倒是累赘,当下依言自“接天桥”铁索上奔了过去。
吴子矜右腕使不得力,当下便在道旁折了一段树枝,强忍腕脉痛楚握在手中,喝声“看棒!”起手点往童姥后心。他所使的正是丐帮不传秘诀“打狗棒法”,只是此刻手腕无力,树枝上并无半分气力,若是就此用来攻敌,只怕连童姥的护体真气都难以戳破。
但童姥与他数次交手,心下实颇是忌惮,听得背后施袭,哪里敢真个将自个儿的后背卖给他,她原本已然『摸』清了李依琪的武功路数,正卖了个破绽引她来攻,要狠下杀手,此际却顾不得伤她,使了招“阳关三叠”将李依琪『逼』退,旋即转身施展“折梅手”来抓吴子矜手中树枝。
岂不料“打狗棒法”作为历任丐帮帮主的保命绝技,端得神妙无方,吴子矜手中树枝倏地伸出,正按在童姥童姥探出的左手背上,童姥一个踉跄,险些扑地摔将出去。这一招叫做“压肩狗背”,本是四两拨千斤之法,所用的都是敌人自身的劲力,童姥一时大意,扑得狠了,险些『露』丑。若是吴子矜手上有些气力,只怕童姥这只左手便要糟骨折之祸。
童姥大怒之下,双掌盘旋飞舞,将七成功夫都使来对付吴子矜,却只留三成守御李依琪的攻击。吴子矜顿觉压力奇重,打狗棒法虽是神妙,纵使四两拨千斤,也要有“四两”方可,奈何他此刻手腕无力,只得左趋右避,棒法大『乱』,好几次险些叫童姥击中。
李依琪眼见不妙,娇喝一声,右手自怀中擎出一把****,左掌纵前击打,右手****却是横扫竖劈直戳。那****并非凡品,舞动之间却是寒气森森,饶是以童姥如此卓绝的身手,也只能紧守门户。
吴子矜压力一松,见远处石凝霜正朝自己挥手。心念这么一转,突然大喝一声:“老乞婆看剑!”左手捏诀,右手树枝斜斜指向童姥面门。这一手姿势正是施展“剑神”所用,此刻吴子矜手上虽是树枝,却也叫童姥唬了一跳,托得跃开。
吴子矜顺势前冲,口中低低传语李依琪:“走!”李依琪心知有异,不假思索跟着反身狂奔,瞬息之间二人已然冲上了铁链。童姥反应亦是迅捷,大喝道:“小贼休走!”跟着追来,不过相差一线。
吴李二人一路疾冲,过半途之际吴子矜低声喝道:“断索!”李依琪恍然,霍地右手****下切,“铮”的一声剁在脚下铁链上。
这铁索桥中间有铁锁相连,若是灵鹫宫遇上强敌,便可开锁断桥拒敌。只是灵鹫宫承平日久,可从没想起断桥。李依琪手中****削铁如泥,这一击正劈在铁锁上,立时将铁索桥断作两截。
石凝霜惊呼声中,桥上三人足下一虚,齐齐向下飞坠。吴子矜抢在前头左手一捞,已然抓住一截铁链,身子跟着急『荡』向前。铁链尾端席卷,李依琪亦是一把握住。跟在二人身后的童姥却不敢向前,吴李二人合力,绝对能将她打入深渊,只得伸手握住了身后半截铁链。
两边铁链急速垂下,将双方各自分开。人影闪动,三人手上运力,已各自跃上崖来。双方隔崖对峙,这五丈阔的深谷说宽不宽,但要一跃而过,却也非世间任何轻功所能。黑夜里觑不清楚,童姥纵使神功盖世,也无计可施,只能等身后灵鹫宫中诸女赶来再想法子过涧。
三人这下脱困,惊险之余皆是大感庆幸,哪里还敢再停留,立时脚底抹油全力逃遁。过了接天桥,没童姥掣肘,接下去的百丈涧、失足岩、断魂崖的些许灵鹫宫女子哪里是三人的敌手,叫三人直闯而过,不到一个时辰,已然一路径直下了山。
下得山来,三人转身望去,身后缥缈峰直『Сhā』天际,黑夜里不知高达几许。如此胜地却是刀光剑影不断,想起这两日的境遇,三人都是打了个寒战。吴子矜道:“李姑娘,却不知乌老大与王夫人如今在何处?”李依琪道:“我让他二人先行,此刻应是在寄存骆驼处等候,咱们快快前去会合,早些回大夏向师父复命罢。”
三人一路疾驰,终于拂晓时赶到了来时向导停留之地。此刻留守诸人正自争执,乌老大要去缥缈峰接应吴子矜三人,而王夫人却要向导立即领她回程,向导正左右为难,吴子矜三人来到却是皆大欢喜,众人即刻启程东归。
一行人怕童姥率众追击,一路上日夜兼程,心知离西夏国土近了一分,己身安全便增了一分。数月不见,王夫人比在曼陀山庄时却是憔悴了许多,一路上亦是沉默寡言。乌老大虽有疾在身,却是谈笑风生,丝毫不见沮丧之态。倒是吴子矜过意不去道:“乌兄,小弟连累你身上‘生死符’邪毒加重,眼下你逃出灵鹫宫,川边家中只怕暂时是去不成了,不若我修书一封,你前去柳宗镇寄居薛家庄,让薛老爷子好好给你瞧瞧,如何?”乌老大笑道:“成啊,薛神医我可是早想拜会,托兄弟福了。”
十数日过去,众人一路疾驰,途中累死了两匹骆驼,抵达西夏境内,早有信使飞报兴庆府李太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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