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延庆初时还留有三分劲护身,待斗了数十合后心中大喜:“没想到这小子伤得这般重!”遂全力进击。吴子矜立感压力大增,只得咬牙苦撑。
一旁石凝霜大惊,忙闪身靠近,双掌翻飞,挡开了两杖,吴子矜本已危若累卵的形势复又稳定下来。段延庆心中大感不奈,耳际丁春秋阴恻恻道:“段先生似乎颇是吃力,不若老夫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段延庆冷哼一声,左杖回扫,将靠近的丁春秋生生『逼』退数步,道:“段某之事无须丁先生关心!”丁春秋面上青气一闪,旋即隐去,暗道:“今日老夫有伤在身,不与你多加计较,他日再算总帐!”
南海鳄神与叶二娘未得老大允许,却也不敢上前『Сhā』手,南海鳄神大声道:“老大,要不要岳老二对付那婆娘?”
段延庆冷着脸不答话,铁杖轻飘飘戳出,所指之处却由吴子矜换成了石凝霜。这一变化颇是棘手,石凝霜武功相差太远,以吴子矜受伤之躯却是遮拦不住,吴子矜心下大骂,却怪不了段延庆,毕竟自己是在双战人家。
青光闪烁间,段延庆连出三杖。他铁杖使得愈是轻盈,威力愈大,但闻裂帛声响,石凝霜衣衫下摆已被戳了数个小孔,一双手虽是戴了天蚕丝手套,吃他一杖刺中,掌心剧痛传来,花容失『色』间,但见杖影自远而近,一只杖头迎面戳至,几欲裂脑而入,段延庆转瞬已是施下杀手。
吴子矜嘿的一声,手中长剑疾劈,“当”的一声大响,剑杖相交,吴子矜右臂剧震,长剑冲天飞起,铁杖却也给他『荡』了开去。惊呼声中,吴子矜身子向前扑出,将石凝霜就地扑倒,两个人骨碌碌滚了出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段延庆跟着刺来的一杖。
冷风刺骨,吴子矜背上火辣辣生疼,自是又中了一杖。一丝苦笑溢上嘴角,望着怀中的人儿,亦是面带尘土,口角沾血,吴子矜喃喃道:“凝霜,今日只怕便是我俩葬身之所了。”
石凝霜喘息了两下,一双明媚的大眼睛亦是珠泪连连,正欲说话,忽地面『色』一变,双手抵在吴子矜胸前,竟是一把将他推开!
一声闷哼,石凝霜颓然跌倒,身前却多了个青衫女子,正是叶二娘。原来叶二娘躲在身后偷袭,却叫石凝霜瞧了出来。
吴子矜见石凝霜受伤倒地,心中一悸,正要上前相救,蓦地人影晃动,一人突地抢前,探手抓住石凝霜后颈,将之高高举起,面『色』狰狞,正是南海鳄神。吴子矜大惊道:“岳老三,快将凝霜放下,若不然吴某便要得罪了!”南海鳄神嘎嘎大笑道:“老子偏不放人!这小女子敢得罪老大,自然便是我月老二的对头。不若老子将她脖子扭断,也替老大出口气。”
吴子矜大惊,瞧南海鳄神那蒲扇大的手掌,若真个捏将下去,便有十个石凝霜只怕也香消玉陨了,不由大叫道:“住手!”巨大的恐惧袭来,吴子矜心头竟是浮起当年赫连知秋在自己怀中断气的一幕,再顾不得什么,合身扑上。叶二娘立在南海鳄神身旁,口角微笑不减,右手五指聚拢成锥形,正对着吴子矜心口,吴子矜这么一扑,竟是要自行将身子要害送上前去一般。
眼看行将丧命,蓦地吴子矜背心“神道『茓』”上一麻,竟是被人以擒拿手法凌空抓起。吴子矜本身武功已是极高,当世即便是萧峰等寥寥数人也无法一招将他制住,只是他此刻心神激『荡』,内力涣散,不加防备之下竟是被一把扣住。吴子矜面若死灰,心道自己定然是落入了丁春秋或是段延庆手里,这二人无论是谁抓住了自己,都再难逃出生天,不由闭目等死。岂料耳边却听人说道:“吴公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我还是先行退避三舍。”
吴子矜一愣,听来却是李依琪的声音,睁眼望去,却见自己身子腾空而起,倏然远离。吴子矜大惊失『色』,正要开口叫放他下来,奈何李依琪手上劲力透入吴子矜背心经脉,内力自体内流过,竟是封了哑『茓』,叫他作声不得。
李依琪适才一直护着王夫人与古沁烈与一众星宿弟子混战,丁春秋诸人却对她颇是客气,只是遣人不断挡住她,叫她无暇顾及这边战况。此刻情势危急,再顾不上受伤,强自冲出,化解了段延庆满蕴杖头的杀意。
丁春秋诸人都是一怔,可没料到李依琪居然弃了王夫人立时远遁,叶二娘已是喝出声来:“哪里走!”风声飒然,段延庆、丁春秋诸人先后赶来。李依琪抢了先机,这一启动,势若奔马,瞬息之间已将众人远远抛在后头。
吴子矜动弹不得,身子被李依琪夹在肋下,鼻尖所闻尽是少女淡淡的体香。只是此刻他心中却是漪念不生,耳际听得远处传来王夫人的惊呼声,焦躁中忽地听得一声大叫,正是石凝霜的声音。吴子矜听得分明,声音中挟带了一丝痛楚、一丝惊惧,还有一丝哀伤。心底里一悸,一股巨大的忧伤袭来,立时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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