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砰砰两声,两个身子倒在地上,再无复昔时威风。刘竹庄又惊又喜,自地上缓缓爬起,伸袖擦去鼻间血迹,行礼道:“小人多谢段公子救命之恩,他日当涌泉相报。”段誉还礼道:“刘大哥不必多礼,却不知丐帮到底出了什么事?”刘竹庄摇头叹道:“我等有眼无珠,错将『奸』徒当好汉,反倒赶走了乔帮主,如今大祸临头,也算是报应,只可惜对不住汪帮主在天之灵。”
原来这数月间,逃匿无踪的全冠清却是遍访各大帮派豪杰,诬蔑丐帮勾结契丹人,意图反宋,以三寸不烂之舌挑拨离间,挑起纷争。
萧峰清白经四大长老一力宣扬,在帮内已经昭然,但江湖上群雄却未可相信。聚贤庄一战,虽经吴子矜化解,只伤了一个快刀祁老六,但萧峰恶名已著。跟着数月间,徐长老、谭公夫『妇』、赵钱孙、单正一族、天台山智光大师相继丧命,种种矛头都指向了萧峰。全冠清四下串连,所联络的便是这班人的亲友。上述诸人在武林中都是响当当的人物,牵连甚广,如此延伸下去,不知多少豪杰被他怂恿,意欲向丐帮寻个说法。
四大长老都是直『性』子,闻声大怒,索『性』通告江湖,为萧峰辩护。如此一来,天下震动,各路豪杰与丐帮渐渐起了摩擦。全冠清更暗地里煽风点火,将业已丧命的执法长老白世镜、马夫人与失踪的传功长老说成是被四大长老与乔峰合力所害。
正所谓“三人成虎”,当日信阳之行只有寥寥数人,未曾参与其事的丐帮弟子也有不少起了动摇,四大长老虽位高权重,却无治帮之才,偌大一个丐帮,十万之众,竟然风雨飘摇,隐隐有分崩离析之态。
正是“墙倒众人推”,丐帮内讧,声势大跌,堂堂天下第一大帮,竟然四面楚歌,连一些三流帮派也敢趁火打劫。帮主空置已有年余,内『乱』丛生,四大长老自感管控不力,遂决意召开洞庭湖君山大会,要重立帮主,整理丐帮。这些时日洛阳总舵人手一空,大多去了洞庭湖。
刘竹庄正是留守总舵弟子,这日正在白马寺附近遇上黄河帮中人,两下话不投机动手,刘竹庄虽是奋力击倒数人,终是寡不敌众,且战且退,退到白马寺大殿上来,为段誉所救。
段誉也没想到仅仅年余,居然发生如此巨变,心下大是感慨。他虽心中不忿当日大哥萧峰被『逼』出帮,但却也知丐帮在大哥心中的地位,当下道:“刘大哥,不知君山大会什么时候召开?小弟意欲前往一观。”刘竹庄道:“时辰定在五月初五端午节,到时天下群雄毕集,段公子亦可一开眼界。”
段誉心头一动,心道:“丐帮君山大会,天下群豪汇聚,她会不会去?只怕慕容公子会去,那她也定然会去了。”想到此处,段誉心头怦怦跳动,欢喜无限,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便飞去洞庭湖畔,好早日见到佳人。但想到王语嫣是因为慕容公子才会去,胸中又不禁一酸。
思忖距端午节还有两个月,时间还算充裕,点头道:“多谢刘大哥提醒,不知寺外可有同伴接应?”刘竹庄知他是担心自己出了白马寺遭黄河帮暗算,心中大是感激,点头道:“无妨,我先前已然发出讯号,众兄弟须臾便来,这番可不会再遭宵小暗算。”
过不多时,果然有数个乞丐入寺,自是前来会合的帮众。刘竹庄再度谢过段誉,恨恨地瞪了地上二人一眼,告辞而去。他碍于佛门清净地,不好意思将这二人拖走,心下早打定主意出去后要寻其他黄河帮众出一口鸟气。
德浩轻宣一声佛号,道:“这两位施主虽行为不端,却也不可不救。”唤来两个小沙弥,将地上二人抬入厢房救治,道:“想不到段公子还是深藏不『露』的高人。”段誉摇头道:“大师说笑了,晚辈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已,可当不得这番赞誉。”
“嗤”的一声轻笑传来,一个声音道:“高人接招!”段誉只觉眼前一花,来不及躲闪,面上早中了一下,一时间痛楚大作,“啊哟”了一声,伸手处,面颊上已是高高肿起。低头望去,袭中自己的却是一截鸡骨,摊开掌心,亦是占了丝油腻。他纵然『性』子再和善,也不由怒道:“谁打我?”
“噫”的一声,人影晃动,一只手掌扑面拍来。段誉此番有了防备,足下凌波微步施展开,一个滑步避了开去。定睛看时,却是个紫衫少女,大约十六七岁,一双大眼乌溜溜的,满脸精乖之气。
段誉见是个可爱少女,一腔怒火立时散了个干净,抚着脸道:“在下与姑娘向来无怨无仇,姑娘何以突袭在下?”
那少女眼珠滴溜溜打了个转,道:“我哪里偷袭你了?我在屋梁上好好的啃我的鸡腿,谁叫你正好站在下面,被我的鸡骨砸着,也只能自认倒霉,可怪不得我。”段誉点头道:“也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在下正好立在姑娘脚下,倒也怪不得姑娘。”那少女终是按捺不住,“噗哧”一声笑将出来,伸手掩口道:“爹爹说的不错,真是个书呆子。”
段誉一愣,道:“令尊认识在下么?”那少女却是微笑缄口不言。段誉正要再度问话,忽地小腿微微一痛,跟着“啪”的一声,似乎有一件事物落地。他自然而然循声往地上望去,却见一只黑『色』蜘蛛数脚朝天,竟是死了,自己裤腿上却有一个小孔,尚有些许黑血沾衣,显是这黑『色』蜘蛛咬了自己一口反被毒死,他知这是自己服了“莽牯朱蛤”之故。
岂知那少女却是惊道:“你……你居然练成了‘化功****’?哥哥,你什么时候投入老仙门下做了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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