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子矜淡淡道:“那又如何?日后终有机会斩杀此獠,暂且叫他多活些时日。”楚王道:“大侠说的是,耶律洪基狼子野心,对南朝不敬,确是该杀。小王适才太过托大,竟要吴帮主听我号令,只是吴帮主可否考虑与小王合作对付耶律洪基?”
吴子矜讶然道:“楚王难道不知我丐帮是你契丹的大敌么?怎敢提什么与我合作?”涅鲁古笑道:“大侠有所不知,我大辽国与大宋承平百年,早已习惯了和平,怎愿再起刀兵?妄图吞并南朝,野心滔天的只是那伪帝耶律洪基,只要吴帮主与我通力合作,其心剪除了此人,保我父子登上帝位,我定向南朝称臣,从此刀兵不起,甚至连那岁币也可免除。如此一来,岂不皆大欢喜?”
吴子矜心有所动,他倒不是信了涅鲁古的话,须知大宋自檀渊之盟后处于弱势,虽未称臣,却屈称辽帝为兄,那岁币更是支撑辽国必不可少的经济来源,怎会一言而撤?这涅鲁古胡『乱』应承,自是没什么诚意,目的只是想借吴子矜之手除去耶律洪基,达成他篡位的美梦而已。只是如今这楚王反意已显,辽国境内必有大战,那刺杀耶律洪基之事又有了可能,这倒是吴子矜所喜闻乐见的,毕竟不管目的如何,刺杀耶律洪基乃是二人的共识。吴子矜心念转动,缓缓道:“王爷是要我为你去刺杀耶律洪基么?”
涅鲁古摇头道:“吴帮主你理会错了,耶律洪基虽昏聩好『色』,但为人却极是谨慎小心,从不单独接见下臣。他身边有十万御营,三万精锐皮室兵,更有五百名一流高手的警卫飞熊兵,皆都是由耶律明按少林武籍训出,吴帮主你武功再高,也当知‘蚁多咬死象’的道理。这也是我要『逼』降耶律明的原因,本王同样需要一支精锐护卫队。”
吴子矜恍然,心下为自己草率决议而羞愧,单单是西夏国相梁乙逋,自己便已有数次刺杀失败,堂堂帝王又岂是如此轻易便能刺杀得到的?想到此处,吴子矜沉声道:“那你想要在下做什么?”
涅鲁古闻弦歌而知雅意,心下大喜,道:“小王暗中筹划此事已有数载,那耶律洪基不喜长住紫禁城,常外出狩猎,前日有旨意传来,洪基已率众东去狩猎,北院大王并文武百官随侍,命我父子二人留守上京监国。此正是大好时机,我父王乃是辽国的天下兵马大元帅,手掌数十万精兵,再加上我幽燕铁骑,洪基区区十余万人怎是敌手?此番定要出一口恶气。战场厮杀帷幄之事,不劳吴帮主费心,只是那耶律洪基身边的飞熊兵着实厉害,若是对手狗急跳墙,只怕……”吴子矜微笑道:“王爷是想我为你做守卫,护你周全,以免到手的皇位又被他人夺去。”
涅鲁古老脸一红,他盘算的正是此事。吴子矜只是随口挪愉,并未真个放在心上。只是他终是答应加入涅鲁古一方。
涅鲁古心下大定,手下多了丐帮的助力,令他欣喜若狂,连先前在吴子矜面前出丑,并后来被吴子矜封住了体内隐『茓』一并都忘了。吴子矜封『茓』之举自是为了叫涅鲁古遵约不再与他算帐。
吴子矜二人立时由“汉人『奸』细”上升为座上客,涅鲁古好生款待,予取予求。
三日后,大军开拔北上。燕云地区与大宋接壤,向来是辽国重兵把守之地。辽国在此驻扎了数十万精兵,以防宋朝之衅。此番涅鲁古抽调了十万随行,吴子矜心下暗自叹息:要是自己是大宋的皇帝,此时出兵燕云,定能承『乱』获利,只可惜无法令下情上达天听,致使大宋失去了一次机会。
自南京而至中京大定府,再至上京临潢府,路途极是遥远,大军须整整走上一个月,令吴子矜充分理会了大辽广阔的国土。吴子矜却也暗自生疑,时日如此之长,耶律洪基岂不早回了国都?涅鲁古知晓其意后,道:“这个吴帮主却不必担心,那洪基『性』好围猎,成半年不回京师乃是常有的事。每每有军情急报,往往立时送入大帐交由洪基处理。此刻只怕他兴许在长白山中猎『性』正浓罢!”
木婉清却弃钗而弁也一路跟将下去。吴子矜曾要令她独自南返中原,木婉清觉自己已了无牵挂,倒不如随着北进,也算是历练。吴子矜得知后苦笑不已,这次历练极有可能就此丧命,这位木姑娘倒也算是天不怕地不怕。
千里迢迢,二人共乘一辆马车,日日相对,总觉有些异样。二人虽相处时日不短,奈何先是吴子矜中毒昏『迷』,后则被耶律明分开关押,彼此间竟是甚少有机会说话。木婉清外刚内柔,向来对年轻男子不假辞『色』,此刻面对吴子矜竟是不知说什么好,惟有闭目假寐。
望着眼前那秀气的鼻子、弯弯柳眉,吴子矜心头一动,竟是想起了赫连知秋与石凝霜,甜蜜与苦涩交替,一时间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也唯有闭上了双目靠在车壁上。
路途遥遥,时日流逝,吴子矜体内真气运行,一点一点纳回正道,终是在半月后打通了双足最后一处『茓』道,身体转折如意,武功尽复。
待到距上京城尚有百里,已与率军等待的皇太叔耶律重元会面。此刻耶律重元已然在上京竖起反旗,占据皇宫,自皇太后、皇后以下,王子、公主以及百官御营家属,均已被捕。二人合兵一处,便往长白山赶去。
这日但见前方兵营连座,刀枪戟林处处,众人心头都是一震,心知耶律洪基的御营已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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