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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为奴十二年 > 第二十一章 自由曙光的到来

第二十一章 自由曙光的到来

我马上明白了他们此行的目的,立刻感觉到自由已经近在咫尺。我正要向他跑过去,治安官却拦住了我。

“稍等,”他说,“除了普莱特,你还有其他名字吗?”

“我的真名叫所罗门#8226;诺瑟普,老爷。”我回答。

“你有家室吗?”他又问。

“我有妻子,还有三个孩子。”

“你的孩子都叫什么名字?”

“伊丽莎白、玛格丽特和阿伦佐。”

“你妻子结婚之前叫什么?”

“安妮#8226;汉普顿。”

“谁是你的证婚人?”

“爱德华堡的蒂莫西#8226;艾迪。”

“那位先生家住哪里?”他再次指着仍然站在远处的诺瑟普,问我。

“他家住在纽约州华盛顿县的仙蒂山。”

他还打算继续问我其他问题,但我实在忍不下去了,便推开他,向诺瑟普先生跑去。我抓着这位老朋友的双手,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更是不受控制地滚滚而下。

“索尔 ,”他终于开口,“见到你我真高兴。”

我试着开口说话,却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只能默默地拉着他的手,看着他。其他奴隶看着眼前的场景,全都傻眼了,他们惊讶地张着嘴巴,眨巴着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十年来,我与他们朝夕相处,在地里、在小屋里,从事着同样劳苦的工作,吃着同样粗糙的食物,忍受着同样不堪回首的悲伤,分享着同样少得可怜的欢乐。然而直到这一刻,在我即将告别他们的时候,他们谁也不曾对我的真实姓名和身世,有过哪怕一星半点的怀疑。

几分钟过去了,我仍然说不出一句话。我一直紧紧握着诺瑟普的手,望着他的脸,我真怕自己会突然醒来,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把袋子取下来吧,”诺瑟普终于又说道,“你以后再也不用摘棉花了,跟我们找你的老爷去。”

我顺从地走在他和治安官之间,向大宅走去∵了好长一段距离之后,我才终于恢复了说话的能力。我问他,我的家人是否都还活着。他告诉我说,不久前他还见过安妮、玛格丽特和伊丽莎白,阿伦佐也好好的。但是我的母亲,我却再也见不到她了。

虽然我已经恢复了理智,但突如其来的巨大兴奋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还是觉得晕眩和虚弱,连路都走不稳了。幸亏治安官架着我的胳膊,扶着我走,不然我想我会晕倒的。我们走进院子,埃普斯站在门口正与车夫交谈。那个小伙子口风很紧,尽管埃普斯一遍又一遍地问他来这里­干­什么,但他没有透露半点消息。当我们走到跟前时,埃普斯已经和鲍勃或亚伯拉罕大叔一样迷茫,一样晕头转向了。

埃普斯和治安官握了手,治安官向他介绍了诺瑟普先生,之后他们便到大宅里去了。这时,埃普斯命令我去砍些木柴。我照办去了,可是眼看就要砍够一抱之量时,我再也无法集中­精­神做事,手里的斧头怎么都不听使唤了☆后,当我抱着木柴走进屋里时,桌子上已经铺满了文件,诺瑟普拿着一份正在宣读。我慢慢地往火边放木柴,把每一根木柴都摆得规规矩矩的,想拖延时间多听他们说话。我隐约听,“上面所说的所罗门#8226;诺瑟普”“宣誓证人进一步说”“纽约州之自由公民”等字眼出现的频率比较高,但从这些只言片语,我已经能够猜出,多年来我在埃普斯老爷和太太面前竭力隐瞒的真相,终于揭开了。我在屋里已经磨蹭得够久了,正当我要出去的时候,埃普斯叫住我,问道:

“普莱特,你认识这位先生吗?”

“认识,老爷,”我答道,“我从小就认识。”

“他家在哪儿?”

“纽约州。”

“你的家也在那儿?”

“是的,老爷,我在那里出生,也在那里长大。”

“这么说,以前你是自由人喽?你这该死的黑鬼!”他嚷道,“我买你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

“埃普斯老爷,”我一反常态,用另一种声调说,“您也从来没有问过我啊,况且我以前曾经对一个主人说过,就是绑架我的那个人,我说我是自由的,结果差点被他用鞭子打死。”

“看情形,似乎有人替你写了封信,是不是?那人是谁?”他以命令的口吻对我说,但我没有回答。

“我在问你,是谁写的信?”他再次问道。

“也许是我自己写的呢。”我说。

“你没机会到马克斯维尔的邮局,这点我知道。”

他一再问我,是谁写的信,但我就是不说。于是,他开始咒骂起那个人来,扬言等找到他时,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他气得快要疯掉,不停地骂着那个替我写信的人,同时又痛心自己的财产损失。他对诺瑟普先生说,倘若他早一个小时知道他们的到来,他就会把我赶进沼泽地里,让全世界的治安官都找不到我,那样诺瑟普先生就永远也别想把我带回纽约州了。

我走到院子里去,正要钻进厨房时,后背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我扭过头,看到菲比婶婶正端着一锅土豆从大宅的门后走出来,刚才是她朝我扔了一个土豆,虽然力度有点大,不过我很快就明白了,她是想和我偷偷说几句话。她跑到我跟前,在我耳边关切地说道:“上帝呀,普莱特!你怎么想的?那两个人是来找你的对吧?听他们对老爷说你是自由的,有妻子还有三个孩子。你要跟他们走吗?傻瓜才不走呢,真希望我能走。”菲比婶婶叽里呱啦说完这段话,便迈着大步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埃普斯太太来到了厨房。她跟我说了很多话,她很惊讶,为什么我没有告诉她我的真实身份。她觉得很遗憾,说宁愿失去种植园里的任何一个奴隶,也不愿失去我。如果是帕茜,那她就高兴坏了。再也没人给他们修椅子、修家具了,没人给他们修房子,没人给他们拉小提琴了,埃普斯太太竟真的流下了眼泪。

埃普斯叫鲍勃把他的马牵过来,其他奴隶此时也不再害怕遭受惩罚,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儿,来到院子里。他们站在小屋后面,不让埃普斯看到。他们冲我招手,要我过去,然后十分好奇地问东问西。如果我一字不落地把他们的话复述出来,连语气、姿态、表情都不变,那必定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画面。在他们眼里,我似乎一下子高大起来,成了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了。

诺瑟普和治安官发出了那些法律文件,他们和埃普斯约定,第二天在马克斯维尔见面。之后,他们便登上马车准备返程。我正准备爬上车夫的座位时,治安官对我说,我应该和埃普斯先生和太太说声再见。于是,我跑回到广场上他们站立的地方,摘下我的帽子,恭敬地说道:

“再见了,太太。”

“再见,普莱特。”埃普斯太太温和地说。

“再见,老爷。”

“啊!你这该死的黑鬼!”埃普斯恶狠狠地嘟囔道,“别高兴得太早了,你还没离开这儿呢。明天,在马克斯维尔,咱们走着瞧。”

我是个“黑鬼”,我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但我现在有种非常强烈的感觉,就好像我过去一直是个白人一样。如果当时在临别之际,我能壮起胆子给埃普斯来上一脚,那该多爽啊。我转身向马车走去,帕茜从小屋后面追了过来,她一下子搂住了我的脖子。

“哦!普莱特,”她的脸上满是泪水,哭着对我说,“你要自由了,你要到那边去了,我们再也见不到你了。你让我少挨了多少鞭子呀,普莱特,我真高兴你要自由了,可是,哦!上帝呀!上帝呀!我该怎么办呢?”

我挣脱了帕茜,钻进马车。车夫凌空甩了一下鞭子,马车便应声开始徐徐向前移动。我回过头,看到帕茜低头蹲在地上,埃普斯太太站在广场上,亚伯拉罕大叔、鲍勃、威利,以及菲比婶婶站在大门口,远远地注视着我。我向他们挥挥手,马车在河岸上拐了一个弯,从此,他们在我的视野中永远地消失了。

我们在凯里的制糖厂停留了片刻,那里有大批奴隶正在­干­活。对于一个北方人来说,这真是难得一见的壮观景象。埃普斯骑着马,从我们身旁疾驰而过。第二天我们才知道,他那是要去大松树林找威廉#8226;福特,因为是他把我带到这个地方的。

1月4日,星期二,我和诺瑟普、瓦迪尔、法官、阿沃耶尔县的治安官,在马克斯维尔村的一所房子里,见到了埃普斯和他的法律顾问E#8226;泰勒。诺瑟普先生如实陈述了我的背景资料,展示了他的委任状及宣誓书。治安官描述了他在棉花地里见到我的情景。他们也问了我许多问题☆后,泰勒先生对他的委托人说,他很满意这些证据,这场诉讼如果继续下去必定要花费大量的金钱,关键是花再多的钱都没用。所以,在他的建议下,他们草拟了一份文件,由当事各方共同签署。埃普斯表示,他尊重我的自由权利,并将我正式交给纽约州当局。按照规定,我们当天的全部谈话内容都已记录在案,如今仍保存在阿沃耶尔县的档案室里。

随后,我和诺瑟普先生立刻赶往码头,登上第一艘经过的汽船,很快便沿着红河顺流而下了。正是这条河流,十二年前,我带着沮丧的心情逆流而上,从此开始了我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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