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辰珂这才缓缓从麻布上衣的里兜里又掏出一套刃丝来,就像是拿出了珍藏着舍不得用的宝贝一样,马辰珂看那刃丝的眼神中甚至闪过一丝追忆之色。
这套刃丝是从獒间里回收回来的,是唐寂远死的时候握在手中的那一套刃丝,唐霜寒并没有把这套刃丝作为唐寂远的遗物与唐寂远的棺木一同下葬,而是把它交给了马辰珂。
唐霜寒什么话也没有说,可是马辰珂在接过这套刃丝的时候,就听到了唐霜寒全部的心声,不需要一句多余的话,共鸣来自那剪不断的羁绊。
马辰珂静静展开手中的刃丝,那细如丝线的刀口在月光下潺潺流光。
“我们?你不要误会了,之所以要杀唐乐林,因为他杀了我的好徒弟,我只是单纯的想要报仇而已,上次也好,这次也好,全部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跟别人没有关系。”
马辰珂心知自己大有可能要交代在这里了,连忙撇清与唐霜寒的关系,把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
自从知道了张羽是柳寓楼放在陈家的暗桩,马辰珂就猜到了柳寓楼的别有用心,唐家少主送到他们眼前,他们不可能没有任何动作。马辰珂现在能做的就是拖住唐薇薇,事到如今,他只能期待柳寓楼的人快一点干掉唐乐林。
唐薇薇在唐谨铭身边也不是白混的,她哪能听不出马辰珂的话里尽是在替唐霜寒开脱。
唐薇薇笑道:“马前辈,一下子听你说这么多的话我还真有点不适应呢,你就算要袒护唐大少爷也没有关系,反正老爷子早就知道你们的心思,所以才要派我来盯着你不是么?”
马辰珂心里笃定,只要他矢口否认,便再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唐霜寒有所参与,必要的时候,他也有付出生命的觉悟nAd3(
马辰珂有心拖延时间,倒不妨多说两句:“唐老家主才是,为什么非要护着那个没用的小子,唐乐林不过是这次獒选活下来的一个意外罢了,难道唐寂远和唐忆柔不是他的孙子孙女吗?”
唐薇薇的眼角不易察觉的跳动了一下,蓦地有些生气:“你懂什么?难不成活下来的人是唐寂远或者唐忆柔就不应该遭到别人的怨恨了吗?獒选为的是大义!你哪里明白老爷子的苦心,和暗组一直以来守护着的东西相比,你那些微不足道的道理算得了什么?”
“微不足道?”马辰珂深深吸了口气,冷冷说道,“大义?我是不知道什么大义,我只知道我自己的道。”
本身在所谓的大义和小道之间,从古至今便没有什么对错之分,一个人的立场,是一个人行为处事的根本,无从扭曲。
唐薇薇坚守的是唐谨铭的大义,马辰珂奉行的是唐霜寒的己道,怕是争一辈子也说服不了对方。
唐谨铭正是因为深知这一点,才没有点破唐霜寒的幼稚,老爷子希望唐霜寒能够自己成长起来,而不是把他逼上绝路。
马辰珂的左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可是他还是没有倒下去,身体以一个别扭的姿势保持着平衡,两手形如鹰爪,指间的刃丝绷得笔直。
唐薇薇微微点头,算是对马辰珂的忠诚表示敬意,掌中又一次铺开难以计数的银针,风脉之力挥之欲出,下一招,胜负就要分晓。
……
马辰珂正在为自己的信仰死战,而他的主子唐霜寒却正坐在自己的房间中怅然若失。
空荡的房间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尚婷婷守在祠堂再也没有回来,马辰珂也跟去了唐乐林的身边。
哪怕一丝的声响都足以在这房间中寂寞的回荡开来。
只是这夜,注定不会平凡的结束,唐霜寒房间的门外想起了轻轻的脚步声,有人极其缓慢的叩响了门弦。
“寒儿,我可以进来坐坐吗?”
唐谨铭老迈的声音传来,没有丝毫的威严肃冷,只是像一个父亲的话语般娓娓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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