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择胜惊觉顿足,冷冷的回身打望了一眼,一只右手转瞬间滑向了腰间的长剑。
只见一个头上扎着汗巾,光着上身只穿了条灰布裤的农夫打扮的人就站在近前,肩膀上还扛着务农的锄具,若不是这人发问,谁都只会把他当成县郊的一个农家百姓。
农夫打扮的人见唐择胜露出敌意,又接道:“阁下不要这么紧张,在下没有恶意,只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借一步说话。”
唐择胜没有动,质问道:“你是何人?”
农夫急声回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不过在下倒是知道阁下想要查的东西在什么地方,跟我来,到了安全地方再容在下细说。”
农夫言毕,不再作停留,提步快速进了城。
唐择胜收拢的眼神缓缓放开,悄然跟了上去,倒也不是唐择胜迟钝,他当然明白这其中大有蹊跷,这个农夫不但识破了他的身份,而且连他到这来的目的似乎都一清二楚,这次大燮之行,总有种被一只无形的手握在掌心的感觉nAd3(
不过唐择胜并不太担心有诈,他自信的相信着,只要不用护着周雨溪,就算有再多的人也未必奈何的了他,何况农夫短短的几句话也确实引起了唐择胜的兴趣。
可是有的时候,自信未必就是件好事,唐择胜并不知道有一队千荷亭的人马已经先他一步赶到了阳县,而一路追踪着他的追花堂的密探们,也是在接道消息后故意跟丢了唐择胜。
现在的天色还不算太晚,可是阳县的百姓大多都早早的闭门入了睡,唐择胜尾随着农夫打扮的人也没走多远,只稍微穿了几道小巷,便转进了一户人家的后院之中。
如果唐择胜是从正门进去的,他会看见正门口挂着的“冯氏医馆”的招牌,可惜现在的唐择胜还毫无所觉。
“唐家要查的东西就在当中那间屋里,在下先去替首领掌灯。”那农夫打扮的人进了后院,抬手指向后院之中的一间瓦屋,径自先跑了进去。
唐择胜看着农夫的背影没入了瓦屋之中,半响也不见有火光亮起来,不由得冷笑一声,心道:“来这一手,果然是有埋伏么?哼,未免太小瞧了我。”
唐择胜丝毫不惧,掌中暗自运劲,已稳稳握住了剑柄,脉力透过剑柄直达剑锋,运转的发烫。
唐择胜颇为谨慎的一步一步接近了瓦屋,搭手推开了木门,借着月光向里探去,岂料屋中的情形却让唐择胜大为意外。
瓦屋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些埋伏好的杀手,而是横七竖八的躺倒着数十具尸体,整整一个空屋里,只有一张矮木桌,桌上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张铺开的杏黄纸页。
唐择胜忽然预感到不妙,连忙冲将进去,却根本没有看到刚才那个农夫的半点影子。
来不及查看地上死者的身份,唐择胜拾起那张杏黄纸条,方才刚看清头排上“田契”两个大字,一个颇为让人恼火的耳熟声音突然就在唐择胜耳旁响了起来。
“唐首领,我们又见面了。”
肖万生持着火把鬼魅般出现在了瓦屋的门口,并不是唐择胜大意,而是这千荷亭明镜止水的功夫太过难以察觉。
随着肖万生的招呼,整个后院的墙头忽的隐现出百来道身影,一圈火光瞬时铺亮了后院,接着有数不清的硬弓上弦的声音交错的响了起来。
其实唐择胜刚进城的时候,肖万生和碧凝就已经盯上了他,那个来历不明的农夫只被当成了和唐择胜接头的对象,而千荷亭众人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杀将出来,也正是一夕水棠命令中有“跟而捕之”之说,他们要看清唐择胜究竟欲意何为,所以现在这个时候,就是他们现身的最佳时机。
唐择胜没有立刻搭肖万生的话,只是将落在那张田契上的视线迅速的向下扫视起来,越过数十条密密麻麻的条款,唐择胜忽的看见了写在最末的田地持有人的名字,竟是陈有为。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怕是遭了陷害,不过看包围着自己这伙人的阵仗,似乎根本不可能有他解释的余地,恐怕就连多动上一动,对方都会直接暴起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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