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馆就建在庄家的屋子旁边,名字起得很普通,因为庄父单名一个风字,所以干脆就叫“庄风武馆”了。
邻里乡亲的都喜欢开玩笑的用“那个装疯的”叫庄心洋的爹,所以这个武馆也就被大家戏称为“装疯武馆”了。
庄风不是什么绝世高手,他经营的武馆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正规,就连学武的气氛也有那么一点吊儿郎当的。
可是就是这种轻松环境,倒让庄风武馆成了溪口镇里人气最高的地方,门口甚至还有人摆开了茶铺子供人歇息聊天,武馆内也常常聚集不少看客,搞得欢声笑语不断。
可就是这样一个怎么看也掀不起大浪的小武馆,也没有逃过炎庭局的毒手。
那是一天的傍晚,夕阳染出来的火烧云红的异常妖艳,正是庄风武馆的众人将散未散之时。
庄心洋正一个人在自家的后院里找蛐蛐,却忽的听到武馆那边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喊叫和嘶吼。
庄心洋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他的娘亲一脸惊慌失措的冲将过来,将他一把抱起,急急跑进了屯放杂物的小货仓里。
庄母快手快脚的挪开几个破箱,从地上拽起一个石板,露出了一个地洞,里面是庄家藏酒用的一个狭小空间,如果是大的酒坛子恐怕只能紧挨摆上两个。
庄母只消看了一眼,便意识到里面不可能同时藏下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
可是庄母没有丝毫的犹豫,她立刻把里面的大酒坛子搬了出来,不由分说的把庄心洋塞了进去,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由锦布包好的差不多尺长的物件,交给庄心洋拿好nAd3(
“听好,这把铁骨扇是庄家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你要保护好它,一会儿外面无论发出什么声响,你都不要出来,可以答应娘吗?”
庄心洋从来没有见过娘亲这般严肃的表情,不觉间有些害怕起来,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下呛声哭了起来:“娘,不要把心儿关起来!心儿会听话,让心儿出去好不好?”
庄母凄凄一笑,轻轻抬起一只手温柔的抚上了庄心洋的小脸,用手指为庄心洋抹掉了挂在眼角的泪水:“心儿没有做错什么,你在这里等娘,娘一会儿就回来接你,所以千万不要自己跑出来,知道了么?”
庄心洋怔怔看着娘亲,乖巧的点了点头,感受到那只手中传来的温暖,相信了她的话。
地洞的地板再一次缓缓盖上,庄母的容颜消失在了庄心洋眼中那条正在闭合视野中,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年幼的庄心洋仿佛看到庄母那带着赞许的甜甜笑容在最后的瞬间,忽然泛起无尽的悲剧,可是那个时候的他,还不明白那个表情里究竟寄托了怎样的感情。
眼前黑了下来,地面上传来一些挪动东西和摆弄谷草的细小响动,以及隔着石板听起来瓮声瓮气的娘亲最后的话。
“要学会坚强,心儿,我们爱你。”
……
没有多久,外面的吵闹声变得愈发剧烈起来,甚至有些哭天抢地叫喊时起彼伏。
这些声音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开始听不到了,就在让人以为一切就要结束的时候,大地猛地一颤,房屋倒塌的巨响紧接着爆开,还有许多疾跑的脚步声在附近来来回回的作响,有一些离庄心洋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好像就停在了近前。
“这家武馆的人都剿清了吗?”有人在外面说话。
“属下打听过,馆主应该有个儿子,现在还没有找到。”
“小孩吗?罢了,柳大人还在等消息,放把火烧了这里,赶紧走吧。”
“是!”
庄心洋蹲在地洞里紧紧抱着那个锦布包,身子缩在一起一动也不敢动,他答应了她的娘亲要做一个听话的孩子,他一定要等他的娘回来接他。
怀着这个念想的庄心洋也不知等了多久,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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