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谨铭只是正襟硒,用布满皱纹的手将耳旁的鬓发缕直,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轻轻闭上了双眼,迎接自己的死亡。
一夕水棠正带起这一掌,衫袖翻飞。一眼瞥见唐谨铭这般的神情,不禁让她微微一愣。
嘴上说不怕死的人一抓一大把,但是真正不怕死的人,又能有几个。
虽说一夕水棠这一掌多少有点试探唐谨铭的意思,不过唐谨铭真真一个不动如山,心若死水,倒让她有些意外了。
可这个Сhā曲并没有让一夕水棠将那一掌的速度放慢,因为她这一掌真正想要试的,还另有其人。
果不其然,眼看一夕水棠致命一掌已经劈到了唐谨铭近前,突然间,没有丝毫的预兆,一道风墙拔地而起,挡在了唐谨铭的身前。
一夕水棠一掌生生劈进了风墙中,掌势不由得一滞,两股爆裂的脉力撞击在一起,驿站大堂之中顿起波澜。
一道惊骇的冲击波蓦地炸开,桌前三人顺势被吞没在了其中,被击飞了出去。
三人中就只有一夕水棠身怀脉力,她只是堪堪退出几步就稳住了身形,而柳寓和唐谨铭可受不住这力道,直直摔了出去。
所幸柳寓立刻便被炎庭局的将士接住了落势,才幸免了受伤,而唐谨铭身后也悄然闪出一个潇洒身姿,将唐谨铭稳稳的扶住了。
一夕水棠轻轻甩了甩纱袖,将刚才荡起的尘土散了散,想看清究竟是谁救下了唐谨铭。
然而一夕水棠还未来得及看个仔细,只觉得后背猛然间生出一股寒意。
杀气!浓烈的让人窒息。
就在一夕水棠身后地面上交错的影子中,豁然窜出一个人来nAd1(
一夕水棠终于惊觉,顿时意识到自己已经来不及回身应对,可饶是如此她也没有丝毫的慌张,只见一夕水棠往下一个急俯身,身体还腾在半空之中,跟着就摆起一脚,看也不看就荡了回去。
只听“哎呀”一声惊呼,那个从影子里窜出来的身影被踢了个正着,手中的冷兵没有碰到一夕水棠不说,反倒被踢得滚了出去,撞得桌椅哗啦啦响了一片。
驿站的大堂破开一个大口,夜风灌了进来,烛火被风吹得一阵狂舞,险些熄灭。
这时,才终于没有一方再有动作,大家都在安静的等待,直到扑飞的尘埃落定,屋内的视线再一次清明起来。
一夕水棠这回总算看清了,接住唐谨铭的是一个身着水白长衫的年轻男子,一夕水棠不认识这个人,但是不得不让她在意的是,那个年轻男子头冠上扎着的那根水晶流光的发簪,是封星的材料制成的,而普通人是绝对不会带这样的发簪的,那么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位掌命师。
此人,正是庄心洋。
“老爷子,您没事儿吧?”庄心洋将唐谨铭扶正,关切道。
“心洋?”唐谨铭这一惊确实吃的不小,“你怎么会在这?”
“这个嘛……”
庄心洋支吾一声,不知道从何说起的好,本来他与唐乐林、陈嘉芝三人急急赶回黎城,想让说通唐家本家将陈嘉芝收留下来,哪知赶回去才知道唐家跟千荷亭闹出了事端,这黎城唐家的人已经通通去了界碑。
庄心洋还好说,可唐乐林正好在使性子的年纪,要他干等可不行,让庄心洋把陈嘉芝安顿妥当,当下就决定跟庄心洋赶往界碑找唐谨铭把陈嘉芝的事情决定下来,当然庄心洋也劝过,不过唐乐林的原话是:“不行!万一那个老头子这次死在外面了怎么办,其他人我又不认识nAd2(”
这下倒好,两人日夜兼程而来,这夜里好不容易才赶到了界碑,刚说找个驿站落脚,来就碰到了这样的事情,还真叫唐乐林的乌鸦嘴说中了,若不是他们歪打正着,指不定唐谨铭现在是不是已经一命呜呼了,虽然说一夕水棠出刚才那一掌完全是因为察觉到了庄心洋和唐乐林两人的到来,不过就算一夕水棠没有杀心,也保不准柳寓会不会狗急跳墙。
所以说庄心洋现在出现在这的理由太过复杂,他也不好就这么照实跟唐谨铭解释。
正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听一旁东倒西歪的桌椅堆里哐啷的响了两声,从里面狼狈的站起来一个少年,正是刚才偷袭一夕水棠不成,反被踢飞出去的唐乐林。
“你个臭小洋子,就不能也关心关心我嘛!”唐乐林疼得跺脚,忍不住埋怨。
喂!别当着老爷子的面叫我那个名字行不行!——庄心洋白目的看着唐乐林,毫无感情的问道:“少主,没死吧?”
“你才要死。”唐乐林做了个鬼脸,懒得理庄心洋,这才去瞥了一眼刚才自己偷袭的那个人的样貌,这一眼看过去,唐乐林不由得惊呼,“哇,好漂亮的姐姐!”
唐谨铭这边气氛倒显得挺轻松,可柳寓和一夕水棠两方却没有这个闲心思,唐乐林目不转睛的看着一夕水棠,一夕水棠也在打量唐乐林。
刚才唐乐林偷袭的招式毫无疑问的是“影杀”,而据一夕水棠所知,能使用这个招数就只有唐家暗组的首领,可这个少年人并不是唐择胜,那么就只能是……一夕水棠忽的想起了正在自家营地中“做客”的唐静,脑中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