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择胜顺着绳索悠然滑到了崖底,果不其然的看见千荷亭已经开始在这里聚集起了数千人的弟子,凭借着这个天险,纵使炎庭局那两万大军想要硬来,恐怕也难以再有胜算。
至此,炎庭局的这次突袭,算是彻底告败了。
霍千门简单的安排了一下部署,就将唐择胜一路送出了千荷亭,一方面是出于礼仪,另一方面自然也是出于防范。
临告辞的时候,霍千门突然想到这事务必得给一夕水棠一个交代才行,遂想起询问唐择胜的所属来:“这位朋友,你刚才说是受了你们家主之托,敢问阁下的主子是哪一家族的当家?”
唐择胜转身离去,只是头也不回的答道:“蜀中唐家!”
“唐家?”霍千门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这蜀中好像只有一个唐家吧?可是这次我们千荷亭前去攻打的,不就是蜀中唐家么?为什么唐家的人反倒来帮自己的敌人了?
“哎呀!”
霍千门一拍脑门,他总觉得唐择胜看着面熟,这下终于叫他想了起来,当初一路跟踪唐家的人到楼阳,那个极其难对付的家伙,不就是刚才从自己眼前溜走的那个人吗!
也难怪他一时没想起来,毕竟要跟踪唐择胜这样的怪物,即使是霍千门这样轻功绝顶的人,也只有保持极远的距离,才不会被唐择胜轻易察觉到。
只是待霍千门彻底记起的时候,唐择胜早已不知了所踪,就连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也不知不觉的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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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燮与蜀中交界,界碑以西,千荷亭大营。
若是此时并不在自己帐中休息的人,都可以看到一幅蔚为壮观的景象nAd1(
从整个千荷亭大营最中心那个最大的帐篷上,正延伸着一条似水盈光的光河,那条光河的前端直直往上,逼近了云霄,才转向更西的方向,消失在了天际的尽头。
这根光河中每一条流动着的水线,都蕴含了磅礴的水脉之力,是式水·千钧落雨的脉力之源。
恰是此时,正观望着这道奇景的弟子不由得惊呼一声,只见得那条水脉组成的光河猛然从苍穹之巅收束了回来,那回流的轨迹快得惊人,只在空中留下了一些星星点点,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而就在大营最中心的大帐中,一夕水棠正轻轻将自己的那副水晶圆珠耳环扣回自己的耳朵上,跟着,那本来辉耀于她双眼中的星芒便乖乖的被压制住了,隐没进了深黑的瞳孔中。
随着一夕水棠停止了大千钧落雨的式水阵,这帐中几欲沸腾的空气才平息了下来,不由得让与一夕水棠一同身处在这法阵中的杜长弓和童梓辛都松了口气。
唐谨铭在昨夜的谈判中有一句话是说到点子上了的,千荷亭的众人之所以服一夕水棠这个年轻的亭主,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震慑于她的武功和那个神秘的掌命师的身份,就单说刚才那个笼罩整个大燮的千钧落雨阵,童梓辛根本想都不敢想究竟需要耗费多少的脉力,更何谈竟然维持了有近一个时辰之久。
一夕水棠稳了稳体内的气息,才静静的问道:“两位堂主觉得如何?”
杜长弓皱了皱眉,他刚才也在式水阵中,自然是感受到了千荷亭后山的庞大的火脉气息,于是回道:“看来炎庭局背地里对我们出手这件事,不假……”
杜长弓没好直说“我们千荷亭确实是被人利用了,还差点被人抄了老家”,而且自己用尽手段想要弄死对手,还在关键时刻帮了自己一把,你说有多丢人。
“是不假,那又怎么样?要我说,既然现在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死不认账,直接杀了唐谨铭,将蜀中也收入囊中岂不大好?”童梓辛倒是只记仇不记恩,要说歹毒之心,怕是半点也不输给柳寓nAd2(
“胡闹!”杜长弓压着嗓子喝了一声,“要是这么做,我千荷亭以后以何颜面在江湖上立足?谁还会信得过我们?”
说着,杜长弓偷偷瞄了一眼一夕水棠,他觉得这件事关乎千荷亭的声名,一夕水棠也理应阻止才对,可是杜长弓这一眼瞧过去的时候,却见到一夕水棠只是轻轻笑了笑,忽的就站起身走出了这大帐,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可一夕水棠刚才的那一笑太过简单清朗,以至于让杜长弓更加无法参透其中的意义,他莫名的觉得,如果是一夕水棠这样的人,说不定还真的干得出过河拆桥的事情来,光是想想,他的后背就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
唐谨铭三人虽说名义上是来千荷亭的营地中做人质的,可是一夕水棠也只是象征性的将他们禁足在了一间帐篷中,派了些普通弟子看守着,有吃有喝,倒不算太严苛。
特别是唐乐林,如果光是从外表上看,别人只会把他当成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更懒得管他,所以有时候唐乐林在帐篷里坐不住往外溜的时候,看守的弟子甚至都连阻都不阻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