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洋,你喜欢我吗?”
大炎朝凤翔十二年的那个冬天,在唐家本家别院前的回廊之下。
周雨溪在察觉到庄心洋渐行渐远的心境后,终于忍不住发问。
“我……”
这个庄心洋一直都在逃避的问题骤然来临,让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说“不知道”,然而他却没有勇气直视着周雨溪的双眼说出这样的谎话。
庄心洋也想过要蒙混逃跑,可是不知怎么的,他那张平日尽用来斗气使坏的嘴,却连一个油腔滑调的词也吐不出来,他那双可以飞檐走壁的腿,竟也一步都迈不出去。
他意识到——这一次他逃不了了。
终于,庄心洋低沉着视线,用轻得快听不见的声音回答了周雨溪:“我……喜欢……”
这声音真的很轻,轻得在徐徐的风声中轻而易举的就被淹没了,轻得周雨溪根本听不见。
可是,周雨溪却仿佛是知道庄心洋说了什么一般。
“我知道了。”她淡淡的接了一句,再一次踏着莲步,返回了自己的住所,只留下庄心洋一人怔怔地站在原地。
周雨溪脸上隐隐带着一丝决然,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从那天之后,周雨溪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回到了平日里的那个样子,一如既往的会跟庄心洋打招呼,会跟庄心洋打闹,但是那天的事,她却再也没有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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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翔十八年春夜,蜀中楼阳,顾府nAd1(
周雨溪作为诱饵披上嫁衣的新婚之夜,正举行到了Gao潮。
一身新装的周雨溪被月老童子和红娘童子牵引着,出现在了前厅的正门口。
本来就吃得兴高采烈的宾客一看到新娘子登场,更是欢声雷动,一片片道贺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这动静,怕是就算隔了三条街的距离,也依然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趁着这火热朝天的气氛,唐乐林一个纵身飞上了屋顶,径直拆了透气用的隔窗就摸上了前厅的房梁。
倒不是唐乐林喜欢这么偷偷摸摸的,可毕竟唐家的暗组一向不怎么抛头露面,以至于认识唐择胜的人都很少,就更别说他唐乐林了;再者,这一次他们是来查顾平的底细的,总不至于这么大张旗鼓的进去,若是被人记住了样貌,怕也不好收场。
挑了个视野极好的立柱阴影位置藏好,唐乐林这才放得轻松了些。
他打眼望去,一眼便认出了站在前厅正中央的顾平,单是这么看上一眼,你根本不会把这个相貌平平的顾家大少爷跟为非作歹的事联系在一块儿。
这时的顾平穿着一身新郎装束,正心花怒放的看着迎面走来的新娘,那毫不掩饰的情绪,居然是那么朴实。
周雨溪踏着碎步,总算缓缓踱步到了顾平的身边,款款而立。
宾客中再次爆发出一片叫好,各类溢美之词更是层出不穷,来参加这场喜宴的客人除了两家的亲属,大都是些生意上往来的伙伴,还有不少就是这楼阳本地的家族。
可以说对这门唐家和顾家的亲事,自然是有不少眼红嫉妒的,所以这些祝福的话语,也不尽然就全是出自真心实意nAd2(
随着司仪高举铜锣,响声一应,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这拜堂是整个喜宴的重头戏,众人自然是懂规矩的。
“礼苍天,星辰为引,礼大地,万物为凭,一拜——天地——”司仪高声唱和,余音回荡。
两位新人跟着这一声婚令,向着前厅正门的方向,齐齐一鞠身,随之,堂内掌声和鸣。
拜的是挺齐,可是起的时候,新娘子的动作却莫名的迟疑了一瞬,不过这一瞬太过短暂,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
唯独全身心投入的注视着他们一举一动的唐乐林,看出了这一微小的偏差。
“礼先祖,血脉为证,礼父母,骨肉为依,二拜——高堂——”司仪洪亮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两位新人转过身形,向着身前并排而坐的四位长辈又是齐齐的一鞠躬,不用说,这个举动自然又是引得堂内奏起一片掌声。
这男方的长辈无疑就是顾平的亲爹亲娘了,而这女方的长辈,当然就只有劳烦唐霜寒和尚婷婷出马了,正所谓做戏就要做全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