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浑身满是破绽的唐乐林,持剑的众人却逡巡不敢上前,他们都在心里盼着有人第一个上去试招。
唐耀祖的手也探上了青染剑的剑柄,只要唐谨铭肯发话,他就会不顾一切的为老爷子杀开一条血路。
然而唐谨铭只是一言不发的阖上了双目,不怒自威的气场早已退去,剩下的只是一具苍老的躯壳。
周雨溪深锁着眉头,一双手紧紧的握着胸前的封星坠饰,她不怕与整个唐家为敌,但是她知道,若是她现在出手,会连累许多的人,譬如老爷子,譬如心洋。
“对了,我听说他的身边有一个大燮陈家的遗孤,而这陈家就是五年前千荷亭与我唐家起争端的祸源,想必这个陈家的遗孤也是这个叛徒的一丘之貉,不如快些找人将她捉拿来,也好要挟这个叛徒就范!”
唐术久故意抬高了音量说给众掌门听,想要促使众人快些动手。
可是众人还没动,唐乐林的身体却是猛的一颤。
只听得卡簧弹响,冷锋轻吟,唐乐林腰际的精钢短匕转瞬间锋芒毕现。
一如暗夜中的奔雷绽放的刹那,快的没有轨迹,快的只有虚无的幻影。
唐术久这一句自以为是的画蛇添足,不经意间触到了唐乐林最后的底线。
明明方才还一蹶不振的唐乐林,此时却焕然一身凌冽的寒意,眼中鬼宿的星芒更加诡谲,似乎快要沁出血来。
“敢动嘉芝妹妹一分一毫,我杀光你们全部!”愤怒的声音在唐乐林的喉间迸发。
离得最近的一个风门掌门听得汗毛竖起,背上不觉已是冷汗涔涔。
这些风门掌门大都已经在安逸的环境中养尊处优了数十年,即便是五年前唐家与千荷亭的那场大战,实际上除了黎城与楼阳的风门弟子,其余的分家几乎都是姗姗来迟,只赶上一个皆大欢喜的收场nAd1(
像此时从唐乐林身上透出来的这种货真价实的杀意,这些人哪里有机会见上几回,况且他们对掌命师的了解,还停留在对那位百年前曾在蜀中大地上肆虐过的扣艳玲深深的恐惧中,即便是有些能耐的人,现在恐怕也使不出自身全部的实力了,只能说,还没有人弃剑而逃就已经很不错了。
唐术久也暗暗心惊,他没想到自己的话居然会起了反效果,连忙转口问道:“好好,若我们不动陈家的遗孤,你是不是就愿意束手就擒了?”
“我不会再相信你们了……你们根本不是我的家人……嘉芝妹妹由我自己来保护,让开!”唐乐林语气决绝。
“让开?那可不行啊!你身上背着八条我唐家子弟的血债,就算我答应,在场的其他人可不会答应!”唐术久见自己的缓兵之计没有用,只好发了狠。
“血债,吗?”唐乐林低声自语,他从未忘记那八条系在自己因果线上的流光飘带,因为那些是哥哥姐姐们用生命写下的寄语,时至今日他也仍然坚信着,他在本家生活的岁月中从他八个哥哥姐姐们那得到的关心呵护,绝不是虚假的泡影。
于是唐乐林浅浅的笑了,笑容中充满了释然:“……死。”
“什么?”唐术久没听清楚。
“你该死。”唐乐林重复,那表情不像是在说笑。
“我该死?哈……”
唐术久想放声大笑,可是他的嘲笑声却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眼前的唐乐林忽然消失了,消失的没有一丝的预兆。
“小心身后!”一个粗厚干练的声音咆哮着示警nAd2(
众人惊觉,他们目瞪口呆的看见唐术久身后的影子里,忽然窜出了一柄锋利的匕首,匕首的刃口带着一道刺眼的盈光,拽着唐乐林飒然的身姿直奔唐术久的脑后。
影杀!唐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暗脉血统才拥有的绝杀之招。
唐乐林的身影分明近在咫尺,可是太多的人被豁然爆发的杀气锁住了手脚,动弹不得。
唐术久就像犯了疯病,浑身抑制不住的发着抖,就连回身的动作也做不出来。
唐乐林是真的动了杀心,至少在他的心里,敢打陈嘉芝的主意,唐术久就已经有了死上一万次的理由。
说时迟那时快,刺中唐术久根本只是眨眼间的问题,可是唐术久的身体却忽然栽倒了下去。
一个赤黑的身影飞奔过来,一脚扫在唐术久的脚踝,径直将唐术久掀了个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