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唐择胜淡然着神色,难得的做出了一次本该让双方相安无事的让步。
可惜,这一让步换来的却并不是炎庭局将士的有序撤退,而是狄墨的一声振声长喝。
“凛——!!!”
势大气沉的呼嚎远远荡开,三千把奔涌着赤焰的火刀一齐高举起来,一张由无数火脉之力编织而成的大网顷刻间笼罩在了这峡道之上,空气开始干燥的发烫。
“呵——”看出对方似乎完全没有要退出去的意思,唐择胜的嘴角溅起了一抹轻笑,他的眼神开始缓缓的收拢,胸中有怒意翻涌,只听他狠声问道:“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哼哼!”狄墨阴恻恻的笑了两声,他故意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就是想逼那些埋伏在崖壁上的唐家弟子忍不住现身,可他此时抬头往两侧崖壁的顶端打望了一眼,却连半个人影也没有看到,不由得让他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虚张声势!若唐家在此当真设有埋伏,阁下不妨叫出来看看!”
“埋伏?”唐择胜齿间交错,发出咯咯的响声,“难道你刚才的提议,只不过是为了试探我而已吗?”
“哈哈!现在意识到已经太晚了!”狄墨得意的大笑。
“好!好!好!”唐择胜自嘲般连说了三个好,语气中无不透露出着隐怒和杀意,他面色一沉,冷声道:“不过是对付尔等货色,需要什么埋伏!一人足矣!”
千军万马之前,敢如此嘲讽对方的人,若不是猪头猪脑的蠢材,那便只能是真正的战神了。
然而狄墨此刻哪里还有闲暇去顾及这等谬事,听到对方大放阙词,他心中也是动了真怒:“好大的口气!本将马上就让你带着这份狂妄到阎王面前去后悔!”
“引——!!!”
狄墨又是一喝,千刀齐鸣,火脉之力骤然凝聚,汹涌的火浪从后往前排山倒海般的压来,直奔唐择胜的所在nAd1(
浑然脉力,将沿途生长在岩壁上的枯树化作了会飞,只留下了一片漆黑的焦痕。
这已经不是一人对一人的脉力对轰,而是整整三千人对一人的脉力碾压。
更何况“风助火涨”,火脉在属性上对风脉有着天生的克制,所以在狄墨眼中,挡在大军之前的这个人,早已是一具尸体。
但是!
面对如此浩瀚的火脉之浪,唐择胜却岿然不动,他当道如魔神,甚至连杵在手中的昼光剑也没有移动分毫。
只是围绕在他周身的空气猛然发生了变化,风茓躁动,凌风惨号,来自唐择胜身后的狂风,骤然变成了一道仿佛冥火般悠然燃烧着的“烈风”之墙。
这便是唐择胜化风为火的极致剑招——回风·烈!
只听得轰然一响,两道骇世之力生生相撞,力涛分崩,一泻千里。
大地剧烈的摇晃起来,山石又一次开始了大片的坍塌,就连远在数十里之外的新灿镇中熟睡着的百姓,也纷纷被这恍若地震般的响动给惊醒,一个个慌张的逃出了家院,祈祷着自家的屋子可千万不要在这地震中倒了下来。
他们哪里知道,这不过只是一场血雨腥风的开场讯号而已。
震动足足持续了半刻钟,才将那两股滔天脉力的余劲彻底的释放了出去。
大地重新归于平静,从聚风峡的峡底升腾起来的巨大烟尘也被狂风吹得很快消散了,只剩下些零零碎碎的火星,仍旧在山崖上的植被上哔哔啵啵的燃烧着nAd2(
狄墨在尘埃中虚目戒备着,大军肃静无声。
他的心中莫名涌起一阵不安,因为就在方才脉力对撞的瞬间,有一点无论如何他也想不通——按理说,一个人的脉力在三千个人的脉力面前,就如同蝼蚁撞上了巨蟒,本该无声无息的被吞噬掉才对。可是从刚才撞击爆开的冲击来看,分明就是两股旗鼓相当的脉力对轰才有可能出现的迹象。
但是仅凭一个人,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深厚的脉力?
不,有可能!——狄墨想起来了,在前些日子的战报中曾经提到过,在炎庭局与唐家的几次大战中,都是在将唐家的弟子剿灭至仅剩一人之后,却又被那人杀出了重围逃走了。
狄墨原本觉得,这不过是某些副统兵在战报上的夸大其词罢了,所以他便也就没有怎么细读,他唯一记得的,仅仅是战报上那句对那名唐家男子的外貌描述——“眼神凶厉,面上带有一道斜穿脸颊的绝长伤疤。”
带着深深的恐惧和一丝的侥幸,狄墨缓缓的抬起了头,向着方才那名男子站立的方向虚目看了过去,连自己的呼吸也不禁变得沉重起来。
烟尘渐渐消散,唐择胜的身影依稀显露了出来,他仍旧一手杵着剑,保持着与先前一模一样的姿势静静的站立着,仿佛刚才那股近在咫尺的冲撞对他根本没有丝毫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