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声无声,一夕水棠固然是听不见的,不过她倒是没有辜负她那与生俱来的聪颖天资,尽管只是简单的从鬼魅那里了解了一些命运苍穹的粗浅情报,她的脑中却已然想出了一套挽回乱局的妙计。
只见她挽起一指,对着虚空中一点,一道星脉之力化作极昼之光,逡巡着冲入了因果线的海洋,不偏不倚的撞上了一条绿色光柱。
在那条光柱中寄存着的,正是一夕水棠自己的因果线,也不知她动了什么手脚,只见那条细长的因果线猛地打起摆来,其中的一小截光段更是从因果线上剥离了出来,在黄沙中狂舞了好一阵,才又重组回了原来的位置。
唐乐林看着这一幅熟悉无比的画面,恍然意识到一夕水棠在做些什么,他惊诧般张大了嘴,刚想要喊些什么。
突然!
天地变色,万物化作乌有,亢宿之境分崩离析,一切重归现世nAd3(
唐乐林的眼中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不禁有些虚晃。他猛的甩了甩头,想要努力的让自己站定,然而当他身体的感知力恢复过来之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正躺在一张秀床之上。
他头枕着香气宜人的水枕,身上搭着着温软的棉被,视野中是一张绣满花边的笼顶,一切的一切,莫名熟悉,恍若往事的再现,就连他右手食指上的那枚封星指环竟然也好好的戴在原处。
“欸?”
唐乐林惊坐而起,一眼便看见了独自站在床边的一夕水棠,只见一夕水棠面色惨白,虚弱得就像是狂风中的水棠花那般摇摇欲坠,看起来像是刚刚消耗过巨大的脉力。
唐乐林刚想关切一声,可又忽的想起一夕水棠刚才叮嘱过他不要表现太过熟稔,于是他小心翼翼的在房内中打望了一眼,却没有看见那该本该昏死在地的绫婆的身影。
“那个本家的婆婆去哪里了?”
唐乐林很是疑惑,可哪知他这一语方毕,房门外忽的就响起了一道叩门声。
紧接着那道叩门声,那个他熟悉无比的老迈声音也跟着传进了屋来——“水棠亭主,时辰到了!”
“这是!?”
看到这仿若时光倒流的一幕,唐乐林终于恍然大悟,这不就跟五年前在戴云山的竹林中发生的事情一模一样吗?
“哦?你也能察觉到因果线的偏移?原来弟弟你也已经同那个鬼东西做过交易了吗?”一夕水棠惨惨的笑了笑,仍旧提不起多余的力气来,她着实没有想到,方才对因果线的重塑竟然要耗费如此巨大的星能,若不是她根基深厚,怕是早就伤了心神。
唐乐林一窒,他没有否认,因为他眼中那片惨淡的黑白世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这样一个事实——他早在獒选之间里那黑暗的七天中,就已经同恶魔订下了契约。
“水棠亭主,时辰到了!”绫婆又唤了一声,叩门的力道稍稍加重了些许。
一夕水棠深深吸了口气,将体内紊乱的脉力压了压,敛色对唐乐林说道:“我方才利用因果线将那段‘我一个人在房中腾挪’的时间多拖延了一刻,才把后来的发生事情往后延长了一刻,记得先前发生过什么的就只有我们两人了,所以弟弟,待会绫婆进屋之后,你就躺在床上装睡,千万不要再出来了,剩下的事情便交给我来应对。”
“噢——”唐乐林点了点头,不再多问,便翻身躺了下去,闭眼装起睡来。
“吉日已过,还请水棠亭主开门,让老身为你诊查一番!若水棠亭主再不答应,老身担心亭主的安危,只好得罪了!”
绫婆的声音开始有些焦躁,门外顿时响起了一串急速的脚步声,像是有不少的下人围到了房门前,俨然有要破门而入的架势。
“来了——”一夕水棠这才低低的应了一声,开始缓缓的往房门前挪动。
只是这一回,她没有再卸去双耳上的那对封星耳坠,即便是卸去,此刻的她也没有足够的星脉之力去维续亢宿的神隐结界。
于是,一夕水棠就这么将绫婆让进了房来,两人的对话中规中矩,倒是也没有与之前偏差的太多,终归还是进展到了把脉那一环。
然而先前一夕水棠是多亏了神隐之术的掩护才蒙混过去,可此番星脉未解,她又将如何应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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