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知道了。”焱天佑淡淡的一应,眼色沉寂下来,他没想到劫刀寨跟区区旱海镇的那些一夕家驻守竟也能闹出这样大的动静,莫不是那个叫纳兰的女人打算提前动手了吗?可如果真是这样的,那他焱天佑所拥有的准备时间也就相应的被缩短了许多。
“呵——这算是劫刀寨的回礼吗?有意思——”焱天佑自语般说道,已然将那响动误会了个彻彻底底。
想思考着,却听得四马齐鸣,马车忽的停了下来。
“又怎么了?”焱天佑脸色微变,又问。
“呃……皇上——前方似乎有一个老妇在沙地中爬行……”帘外的近卫答得支吾nAd3(
“老妇?老妇又怎么了?这么大的沙原,她还能挡着去路了吗?”焱天佑的声音渐渐发寒,他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将这种无用的“同情心”教给过这些奴才。
“皇上——那老妇身穿的似乎是一夕本家的服饰,看她的样子,好像是被什么人袭击了……”近卫小心翼翼的答道。
“哦?”焱天佑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他摩挲着指尖,不禁对这个老妇感兴趣了不少,他忽然意识到,除了他和劫刀寨的人,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人也在打着一夕本家的主意。
一念至此,焱天佑掀开车帘走下了车驾,果然看见一个老妇正拼死的在沙地中艰难爬行着,看她一身血痕,应是重伤不浅。
这个老妇不是别人,正是揣着最后一口气从车队一路爬到此地的绫婆。
焱天佑冷冷一笑,踱步缓缓走到了绫婆的跟前,装出极其善意的语气,轻声问道:“老人家,您这是怎么了……莫不是遭了什么匪寇吗?怎落得如此?”
一听到人声,绫婆那僵硬的爬行动作戛然而止,化开的瞳孔猛然恢复了一丝清明,她艰难且缓慢的抬起头,在日轮模糊的光晕中看到了焱天佑的轮廓。
周身的衣物没有金灿灿的镶边,近在咫尺的空气也没有透着血腥和戾气,绫婆看到的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中年男子的轮廓。
“帮……”绫婆就像看到了希望,奋力的抬起手臂,想要握住那团遥远的光芒。
“帮?老人家想要在下帮什么忙?”焱天佑的善意正在一点一点的褪去,他知道已经没有伪装的必要,因为这个老妇的神思早已恍惚。
“传信……”绫婆轻不可闻的声音带着一股不甘的怨气从嘴里生生迸发了出来,“传给……一夕……说……千……荷……亭……”
只言片语,根本无法拼凑成完整的字句,然而,焱天佑眼中的精光却越来越盛。
足够了,完全足够了,“千荷亭”三个字,让焱天佑的脑海中豁然闪过一道灵光,但是他还不能往下断言,他还需要确认。
“千荷亭?老人家,你说千荷亭……是千荷亭的人袭击了你吗?”焱天佑俯下身来,蹲在绫婆的耳边沉声问道。
“……是……”绫婆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只可惜她的声音还未出口,就已经被沙风所吞没了。
“是?还是不是?”焱天佑没有听清。
“……”
“老人家?”焱天佑急声又问。
然而,他却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回答。
绫婆的身体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趴在沙地上,死了。
焱天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眼神有些闪烁,他想知道的那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最后还是没能听到答案。然而他不会想到,其实只要问一问他身边那个很不起眼的近卫靳冰,或许这一切就会引刃而解了。
不过事实就是事实,焱天佑的城府让他将自己陷入了矛盾的思考中——在他看来,千荷亭一直以来就和一夕本家是一丘之貉,毕竟千荷亭的亭主一夕水棠就是一夕家的人,若是没有特别的理由,千荷亭又怎么会和一夕本家翻脸动手?
其实焱天佑这次釜底抽薪的计划之中,他最为忌讳的其实就是千荷亭,如果整个计划不慎被对方看穿,那么在他派援兵去剿灭一夕本家的时候,千荷亭很可能就会直接突袭大炎皇都,局势可就说不清了。
心思急转,焱天佑就那么死死的盯着绫婆的尸体看了许久,也不知究竟在盘算些什么,只是他那张充满邪气的嘴,正在缓缓的挑起一个诡谲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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