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外面的小哥小妹,别老是闷不吭声在守在外面嘛,进来陪我说说话咯。”
一夕幽梦斜斜靠在墙角,赤身裹着一张绒毯,神色虚弱,长发没有了青岚碧水钗的束缚只能散散的搭在肩侧,将那张足以淘尽群芳的面容遮住了大半。
可即便是如此頽落,她声音却还是故意透着精神劲儿,喊话已经持续了好一会儿了,不过她似乎并没有放弃的意思:“呐~就算你们不想不说话,至少也告诉一下人家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晚上嘛,真是的,你们这里修得那么严实做什么,连个天都看不见哎。”
仍旧没有回音,一夕幽梦轻轻的吐出一口气,用指尖在身侧的地板上狠狠的将“正”字的第三笔添上,然后缓缓调整起自己的内息来。
她已经醒过来三天了,惊醒的瞬间,雷义返那万丈惊雷般的刀势还仿佛就在眼前,嗡鸣声在耳中挥之不去,可以说,那一天的惨败,足以让一夕幽梦高贵的血脉和灵魂深刻的认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实力差距。
虽然一睁眼就看到自己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但是她还是一下就从铸炼在牢笼铁栏上的式水符咒中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她知道自己被关在哪里。
不过反过来说,她倒是对自己仍旧活着的这件事感到颇有些意外,原以为一夕水棠对本家那般记恨又在北漠边界的对战中输给了自己,应该是恨不得一刀把自己杀了的才对。
可既然还活着,那就没有平白无故放弃的理由,想要脱身的打算自然是有的,因为无论千荷亭留着自己是打着怎样的主意,都一定不会是什么对自己有利的好消息。
“式水幽室……吗?”一夕幽梦喃喃自语,她只是用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铁栏上的式水符咒,就立刻感到自己体内的雷脉之力快要挣脱丹田的束缚与符咒中的水脉之力冲撞起来。
逃,谈何容易,且不说重伤未愈,即便是全盛时期的一夕幽梦,在面对这间已经被夜小貘修补完善的式水幽室的时候,只怕也只能束手无策nAd1(
“呐~外面的……”歇了片刻,一夕幽梦正要张嘴继续开喊,却听得吱呀一声,式水幽室的房门被打开了。
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影印在月光之中,淡红锦衣,荧雪白袍,如黑色瀑布一般的长发上穿Сhā着秀金的发饰,指甲上雕着七彩珠石,腕间扣着流光粉坠,婉然一副尊华做派。
大门敞开着,门外却一个千荷亭的弟子都没有,月光中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停在了囚牢的铁栏外,终于将自己的容貌显露了出来——那是一张看不见岁月痕迹的脸,水韵的肌肤年轻得简直衬不上刚才周身散发出来的成熟气质。
然而这张脸,确是一夕幽梦再熟悉不过的脸了,因为,那是一夕本家总家主,一夕千寻的脸。
“娘……娘!?”一夕幽梦看得大惊,她难以置信的爬将起来,猛扑到铁栏旁,连裹身的绒毯掉落在地也顾不得。
“娘!您怎么会在这里?快救我啊娘!”
“真是狼狈。”一夕千寻冷冷的开口,声音像个妇人,眼神里只有嫌弃。
一夕幽梦恍然一怔。
“尽然会被分家的杂血逼到这样的境地,看来你也不过是一个不合格的后代。”
“欸?您说什么呀娘……女儿不是……女儿是被劫刀寨的人欺负了……”一夕幽梦慌张辩解。
“还不明白吗?你只不过是一枚已经毫无用处的棋子罢了。”一夕千寻语气平淡。
“娘……您怎么了娘?娘平日里不是最疼梦儿了么?怎么……”一夕幽梦眼神猛地一滞,“难道……难道……娘是打算……”
“呵,一夕水棠的血脉太过精纯,对我们本家是个威胁,要彻底铲除她,就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才行nAd2(”一夕千寻冷冷一笑,“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辛苦你了。”
“欸?可……可娘您先前不是说要拿她的血脉提纯本家的血系么,怎么……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一夕幽梦有些傻了。
一夕千寻的眉角隐隐一皱,哼道:“呵,提纯本家的血系么?我可不记得有说过这样的话。“
“娘……您是在跟梦儿开玩笑的吧?提纯本家血系的事不是本家一直以来的计划么,您怎么可能不记得……”一夕幽梦干笑,“总,总不至于连那些话都是大家联合起来诓骗梦儿的谎话吧?”
“真想不到,原来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笨,这样的鬼话,你居然可以深信不疑到现在吗?哼哼……”
“不……不是啊娘……”一夕幽梦跪着哀求,“就算您要消灭千荷亭,也用不着牺牲掉女儿吧……我,我我我虽然比不上二姐和大姐,但是我今后会加倍努力的,真的,娘,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求您了娘!”